1913年,张恨水被迫结婚。他嫌弃妻子貌丑,却经常和妻子同房,不久后,妻子怀孕生下一个儿子,他却怒骂:真是晦气!
“滚出去!真是晦气!”张恨水暴怒的吼声,震得新房窗纸簌簌作响。只见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青瓷茶壶狠狠砸向地面,碎瓷片四溅,瞬间划破跪在地上的徐文淑的手背。
冬夜的寒风从被踹开的房门径直灌进来,吹得床边的喜烛火苗剧烈摇晃。张恨水至今都无法想象,当初在茶园远远瞧到的肤若凝脂的徐家大小姐,此刻露出真容却是,扁平的鼻梁两侧散布着褐色的雀斑,以及因恐惧而不停颤抖的厚嘴唇。
“你们徐家好大的胆子!拿个丫鬟充小姐,当我张家好欺?”早已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张恨水,一把扯下胸前的红花摔在徐文淑脸上后,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闻声赶来的张母死死拽住衣袖。
“儿啊,拜过天地就是夫妻了……”张母话音未落,儿子已经挣开她冲进了风雪中。
这场荒唐婚姻始于三个月前。在省城读书的张恨水突然被家书急召回乡,说是母亲病重。等他匆匆赶回,看到的却是满堂喜幛和一身簇新绸衫的媒婆。
“徐家是潜山首富,大小姐知书达理……”媒婆吐着瓜子皮信誓旦旦说着,却只口不提徐家小姐的外貌。起初,张恨水本想拒绝,但看到母亲咳出的血痰,终究跪在了祠堂的蒲团上。
新房里,徐文淑慢慢爬起来,摸索着捡起地上的盖头。尽管布料上金线绣的鸳鸯已经沾了泥水,但她依旧用力在衣角上擦了擦,结果越擦越脏。默默掉下的眼泪也不知是在哭往后的日子,还是刚刚张恨水摔茶壶时伤口的疼痛。
窗外传来张恨水在院子里砸东西的声响,每一声钝响都让她肩膀瑟缩一下。陪嫁丫鬟小翠溜进来,看见她手上的血惊呼出声:“小姐!”
“别声张,去打盆热水来。”徐文淑把伤手藏进袖子里,她望着铜镜里自己平凡的面容,无奈地说道。自此之后,听从母亲留后要求的张恨水,在与有过夫妻之实,并确认有孕后,便踏上外出历练的征途。
此后多年,他鲜少归家,只在书信里冷淡地应付几句。徐文淑默默守着空房,伺候公婆,操持家务,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为了成全“张家媳妇”这个名分。
而在习艺的张恨水,与胡秋霞相遇时,她还是个逃出来的孤女,正躲在墙角啃半个冷馒头。张恨水仿佛看见了自己小说里走出来的女主角般。给她取名,教她识字,不久便纳为二房。
只是泼辣直爽的胡秋霞,与温吞的徐文淑截然不同,很快为张家生下长子张晓水的同时,欣然接受从老家过来投奔张恨水,并帮她照顾刚出生时不会哭,险些夭折的儿子。
但是张恨水的心,在当时从来不会在一人身上停留过久。就在1931年的茶话会上,女学生周淑云朗诵《长恨歌》时,谈吐不凡、眼眸清亮的模样,让张恨水为她改名“周南”后,在北平购置小院金屋藏娇。
当胡秋霞闯进小院大闹时,周南只是静静抚琴,直到琴弦“铮”地断了一根。
而人到晚年的张恨水常在四合院的回廊下发呆。他一生中的三个女人,徐文淑在寄信途中猝然长逝,胡秋霞在安徽老宅郁郁而终,最得他心的周南也先他而去。
直到他某日整理旧物时,他翻出徐文淑当年绣的鸳鸯枕套,虽然针脚歪斜,却一针一线都极认真。老泪突然就砸在了那对褪色的鸳鸯上。这个写过无数爱情故事的才子,终究没能写好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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