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湖南益阳,作家周扬回乡探亲,顺道去看吴淑媛墓,突然雷雨倾盆,他神色大变,立马转身便走,不敢去她坟前。 (信息来源:2010年第10期 人民文摘——周扬的晚年忏悔) 话说周扬,祖上能追溯到三国周瑜,名头响亮,可惜到了他这辈,家道中落,日子过得紧巴巴,不过,穷归穷,周扬脑子灵光,读书用功,他妈咬着牙也要供他,转机出现在他16岁那年,遇上了当地官宦千金吴淑媛。 吴淑媛长得漂亮,带着点娇憨,人称“娇小姐”,两人一见钟情,没多久就好上了,吴家上下都是实在人,没因为周扬家穷就瞧不上,反倒觉得这小伙子踏实肯干,有才气,没少帮衬。 婚后小两口日子甜得发腻,喝水都恨不得用一个杯子,简直形影不离,吴淑媛一连给他生了俩娃,一心觉得丈夫是块读书的料,盼他出人头地,于是,她主动跟娘家开口,想送周扬去上海念书,吴家爹妈疼女儿,也看好女婿,自然答应。 不过,老两口也提了个醒,怕小夫妻两地分居,感情会出岔子,可那时的吴淑媛,爱得一腔热血,压根儿不信这套,觉得丈夫有了两个娃,肯定不会负了自己,就这样,靠着吴家的钱,周扬揣着梦想去了上海。 初到上海,手头紧,周扬晚年跟他儿子周迈克念叨过:“我那会儿在上海,全靠你妈,你妈靠啥?靠你外婆给的一大包金首饰,就放抽屉里,锁都不锁,没钱了就拿一件去换,”吴淑媛对丈夫的信任,可以说到了盲目的地步。 周扬确实没白去上海,脑子好又肯钻,很快就在人才济济的上海滩混出了名堂,年纪轻轻当上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党团书记,这一“少年得志”,加上他本身也算风度翩翩,身边自然少不了莺莺燕燕。 大上海的灯红酒绿,各种新思想一冲击,周扬渐渐有点儿飘了,就在这时,他碰上了女学生苏灵扬,这苏灵扬跟吴淑媛完全是两种人,年轻、活泼、思想新派,长得也更扎眼,周扬像是找到了新大陆,一下子就陷进去了。 可叹的是,周扬在上海跟苏灵扬卿卿我我的时候,远在益阳老家的吴淑媛,正苦哈哈地怀着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对丈夫的变心毫不知情,只觉得丈夫回家越来越少,信也越来越短。 1935年春天,吴淑媛喜得三子,欣喜之余立即提笔告知丈夫这一好消息,期盼他早日归家,然而收到的依然是那句熟悉的承诺:"暑假必定回来,"吴淑媛天真地相信了,便开始着手准备丈夫最爱的甘草梅子,她特意托人采购上等梅子,亲自腌制,使其既甜美又爽脆,风味绝佳。 第一坛甘草梅子做好了,孩子们馋得不行,也懂事,知道是给爹爹留的,就那么静静摆在雕花红漆柜上,暑假过了,周扬没影儿。 第二年开春,青梅又下来了,吴淑媛又动手做第二坛,周扬的信照旧来,还是说暑假回,人还是没回,这一年,他去了延安,就算人在延安,周扬起初还跟吴淑媛通着信,还给儿子寄过一件紫红呢大衣。 这一晃,七年过去了,直到1941年的某一天,吴淑媛大儿子艾若从寄宿学校回家,发现家里气氛不对,原来,一张桂林发行的《救亡日报》于乡邻和家人之间悄然传阅,报上刊载着周扬给郭沫若的信,末尾淡然写道:“苏已入抗大,小孩已进幼儿园。” 就这短短几个字,像个炸雷,把吴淑媛七年的念想和硬撑全给炸碎了,二十年夫妻情分,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结果等来这么个下场,雪上加霜的是,吴淑媛的母亲知道这事,一口气没上来,竟然给气死了。 丈夫背叛,老娘气死,这双重打击,彻底把吴淑媛给整垮了,那阵子,她常领着三个娃,在娘的坟前哭得死去活来,没多久,她脖子上长出一串串疙瘩,很快就全身浮肿,起不来床了。 当年深秋,才35岁的吴淑媛,带着一肚子怨气和病痛,走了,为了周扬的事业,吴家早就掏空了家底,吴淑媛死后,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未能立起,葬礼亦是冷冷清清,她的坟茔位于周家大屋后山,距老屋不足百米,坟头上满是野草与灌木。 差不多四十年后的1980年春天,周扬总算回了老家,在老屋待了会儿,由人陪着,打算去看看吴淑媛的坟,那坟离得极近,几步路就到,眼看就要走到了,老天爷却像是故意作对,突然下起了大雨。 也不知是哪个随从说了句:“雨大路滑,还是别去了吧,”周扬顺水推舟,转头就回去了,他终究还是没走到吴淑媛坟前,或许是不想在人前失态,也或许,他想用这种持续了四十多年的逃避,来继续逃避心底那份债。 说到底,他还是没那个胆量去面对,哪怕只是一座不会说话的荒坟,晚年周扬,跟大儿子周艾若提起往事,曾老泪纵横:“我对不起你们的妈妈。” 一声叹息,一段错付的深情,周扬在文艺理论界是个人物,这不假,可是在吴淑媛这场人生悲剧里,他算个什么角色呢?那场没能走到的祭拜,那句迟了几十年的“对不起”,又能抹平多少伤害?这事儿,恐怕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