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年,在云南省高院,褚时健进行最后的陈述:“说我受贿 3630 万人民币、100 万港币、30 万美元,我不认,我没有拿那些钱;说我违规收入 400 万,这个我承认,这是 17 年来累计多发的奖金,这个是我的错,无论怎么判我都认。” 在云南烟草行业的历史长河里,褚时健这个名字始终绕不开。 这位曾经的玉溪卷烟厂掌舵人,用十八年时间把濒临倒闭的小厂打造成年纳税过百亿的龙头企业,却在退休前夜栽进了经济犯罪的泥潭。 他的人生轨迹就像云南山间的云雾,既升腾过耀眼的高度,也坠入过深不见底的峡谷。 褚时健出生在云南农村,家里排行老三。 两个哥哥幼年夭折,父母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新生儿身上。 父亲早逝让他早早扛起家庭重担,十五岁就接手了家里的酿酒作坊。 年轻时的褚时健展现出了惊人的经营天赋,把祖传的酒坊打理得井井有条。这种与生俱来的管理才能,后来成为他人生起伏的关键。 上世纪六十年代,褚时健被扣上"右派"帽子。 但即便是那个荒唐年月,他的实干能力依然被看重。造反派头目舍不得这个能人,派他去管理奄奄一息的糖厂。结果他只用一年就让糖厂起死回生,年利润翻着跟头往上涨。 这手点石成金的本事,让他在特殊年代里既戴着"右派"帽子又受人敬重。 1979年对褚时健来说是个转折点,刚摘掉"右派"帽子的他接到调令,接手连续亏损的玉溪卷烟厂。当时厂里设备老化,工人懒散,仓库堆着卖不出去的香烟。 新厂长走马上任头三个月没开大会,天天蹲在车间研究生产线。他发现机器是五十年代的老古董,烟叶质量参差不齐,工人干多干少一个样。 褚时健的整改从三方面下手,先是自掏腰包买来国外优质烟种,派技术员下乡指导烟农种植。接着咬牙贷款从英国引进先进生产线,把生产效率提高了十倍。 最难的是打破"大锅饭",他顶着压力推行计件工资,干得好的工人月收入能顶过去半年。 到1988年,玉溪卷烟厂年利税突破百亿大关,生产的"红塔山"香烟成了硬通货,批条子都要排队等三个月。 正当事业如日中天时,褚时健心里却起了波澜。 看着自己每月四千块的工资条,对比着经手的百亿资金,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开始盘算退休后的生活。1995年,审计部门查账时发现卷烟厂账目有三百多万缺口。 这钱后来被证实是褚时健授意设立的"小金库",准备用来给自己和亲信发养老钱。事情败露后,他儿子连夜逃往国外,女儿在审查期间自杀,原本风光无限的"烟草大王"成了阶下囚。 1999年的庭审现场,满头白发的褚时健当庭翻供。 对于检方指控的3630万受贿金额,他坚称从未经手。 倒是承认了私分400万集体资金的事实,说这是十几年累积的超额奖金,"该认的罪我都认"。 最终法院判了无期徒刑,这个判决在当时引发不小争议——毕竟他创造的税收能建几十个卷烟厂,功过到底该怎么算? 铁窗生活没压垮这个七旬老人,2001年保外就医后,褚时健包下哀牢山2400亩荒坡。当地人都说这老头疯了,拿种地的钱打水漂。 可他带着老伴住进工棚,白天扛着锄头满山转,晚上翻农技书做笔记。头三年橙树光开花不结果,急得他满嘴起泡。后来发现是土壤酸碱度不对,又雇人运来二十多车有机肥改良土地。 2008年冰灾让褚时健因祸得福,湖南、江西的冰糖橙绝收,他趁机改种这个品种。 别人种橙子靠天吃饭,他搞起精细化种植:每棵树间隔必须三米,每年剪枝三次,肥料按克称重。 2010年橙子上市时打上"褚橙"标签,靠着过硬品质和传奇故事,批发价卖到市场价两倍还供不应求。七十五岁再创业的老褚,硬是在古稀之年闯出了"中国橙王"的名号。 2019年春,九十二岁的褚时健在玉溪安然离世。 哀牢山的橙园依旧郁郁葱葱,前来参观的人总会站在观景台眺望那片果林。山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里,仿佛还能听见老厂长当年扛着测土仪满山跑的脚步声。 这个用大半辈子演绎大起大落的云南汉子,最终在黄土地里找到了人生归宿。 主要信源:(界面新闻——属牛的褚时健,传奇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