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56年,冬,朔风凛冽。被囚禁在洛阳菩提寺内的王维裹紧了棉被,但依旧觉得很寒冷。有下人送来了一些劣质木炭,生烟呛得人直流眼泪,王维伸手擦了擦,继续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呛人的烟雾在佛殿里打着旋儿,熏得梁柱上的飞天壁画都模糊了眉眼。王维望着墙角剥落的金箔,突然想起少年时在长安朱雀大街纵马的光景。那时他是岐王府里最耀眼的宾客,一曲《郁轮袍》弹得满堂喝彩,连玉真公主都忍不住侧目。可如今,安禄山的叛军踹开了洛阳城门,曾经的“诗佛”成了阶下囚,被迫穿上伪官的朝服,连一口热乎的炭火都成了奢望。 门外传来皮靴踏雪的声响,王维下意识蜷缩得更紧。门被粗暴推开,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照见几个叛军将领的脸。为首的虬髯汉子拎着酒壶,醉醺醺地指着他笑:“大诗人这是冻着了?听说你给我们新朝写的诗,连陛下都夸好呢!”话音未落,满堂爆发出刺耳的哄笑。王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那首违心写下的《凝碧池》——字字句句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无奈,可在这些人眼里,不过是文人谄媚的笑料。 更煎熬的是夜深人静时。寒风掠过寺院飞檐,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极了长安百姓的哭声。王维辗转反侧,眼前总浮现出潼关失守时的惨状:妇孺哀号,烽烟蔽日,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恨自己的懦弱,更恨命运的捉弄——若不是安史之乱,此刻他或许正陪着玄宗皇帝在华清宫赏雪,哪会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角落? 这场囚禁,何尝不是对文人风骨的一场拷问?在生死与气节之间,王维做出了最艰难的选择。他苟且偷生,却在诗里暗藏锋芒;他被迫为官,却在心底死守着大唐的魂灵。当后世批判他“失节”时,又有谁能真正体会,那个蜷缩在寒夜里的诗人,内心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历史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账本。王维的困境,折射出的是整个时代的荒诞与无奈。一个连呼吸都成奢侈的乱世,又怎能苛求文人始终保持傲然风骨?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