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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到236:27载母爱筑就边关“团圆路”

五月的完达山披着翠色新衣,挠力河畔蒲公英乘着春风远行。在大岱林场斑驳的土房里,第236次团圆正在上演——27年来,驻守在此的边防民警与孤寡老人于美丽夫妇结成特殊母子情缘。母亲节前夕,记者走进这座被235张笑脸填满的小屋,聆听一段超越血缘的亲情传奇。

命运转折处“干儿子”的出现如雪中送炭

1993年春,34岁的王庆安携妻于美丽从吉林辗转来到完达山腹地。这对勤劳的夫妻在大岱林场扎下根来,晨起伐枝育苗,暮归巡护山林,硬是用布满老茧的双手在林海深处筑起爱巢。从1995起,那栋带小院的土坯房,就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1998年冬,王庆安运木材途中遭遇严重车祸,导致双腿截肢。从此,他再也没能离开那张铺着羊皮褥子的土炕。雪上加霜的是,于美丽又确诊了糖尿病。双重打击突如其来,小家遭遇晴天霹雳。

消息传到两公里外的边防检查站时,上士程雷正带着新兵薛力辉巡线。老两口清晰记得,那天晨雾未散,十来个迷彩身影伴随整齐的脚步声出现在王家院外,战士们凑的367元捐款压在炕席下。

此后,每个飘着炊烟的清晨,检查站的绿色越野车总会习惯性的多踩一脚油,到干爹干妈院里瞅一眼。战士们把王家小院当成第二个营地:护边宣传册和腌酸菜的粗陶缸并排摆在窗台下,于美丽则成了所有人的“干妈大厨”。

薛力辉至今仍珍藏着一张泛黄的排班表:每天都有一名民警来给老两口帮忙,喂饭擦身、翻身按摩、劈柴挑水。排班表里记录的,就是老两口的干儿子们。最特别的记录是1999年3月8日,薛力辉用红笔标注着"首次音乐治疗"——他们发现当《小白杨》的旋律响起时,老王仿佛忘记了阴霾,焕发了生机。

“干妈,给您捎了山芹菜!”这句原本寻常的问候,在某个飘雪的傍晚催开了亲情之花。当于美丽把热腾腾的粘豆包塞进薛力辉背包时,这个想家的新兵突然鼻头一酸:"我能叫您声妈吗?"灶膛里的柴火噼啪炸响,盖过了于美丽颤抖的应答。

图片及视频由双鸭山边检站提供

干儿子已奔向天南海北亲情仍绵延不绝

老两口家里,满墙的相框见证着时光的重量。从1998年第一张黑白合影到如今高清的数码照片,12个相框里凝固着235张年轻的面庞。范文涛的手指轻轻抚过玻璃下泛黄的照片:“这是当年送种兔的程雷,现在在萝北可是种植大户;这是您老第1个兵儿子薛立辉,现在在南方发展的可好了……”王庆安眯着眼睛细数,竟能准确叫出每个孩子的名字。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忽然响起,屏幕里跳出十几个穿着不同制服的“兵儿子”。“干妈,我在深圳给您订了胰岛素”“我在青岛的海鲜明天就到”......天南海北的问候声中,王庆安忽然抬手指向窗外:“你们看,检查站的老营房还在呢!”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那座红砖小楼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晕,门前蜿蜒的小路被往来足迹磨得发亮。

干儿子们的去向,在她心里装着,每每向女儿谈起,老两口都如数家珍。

干妈包的酸菜馅饺子“云团圆”时干儿子们一致点赞

母亲节前夕,干儿子们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忽然响起,屏幕里跳出十几个穿着不同制服的“兵儿子”。“干妈”“干妈”“干妈”……“滋啦……”油星在铁锅里欢跳,二十多年的碎花围裙兜住岁月沉香。天南海北的“兵儿子”挤满屏幕,都对干妈包的酸菜馅饺子赞不绝口,羡慕不已。

老人抚摸着第236双半成品鞋垫,窗外的红砖营房静静伫立,见证着新旧两代戍边人的薪火相传。人民子弟兵,在这里有了具象化的提现:边防检查站成老两口的“干儿子培训基地”,每当有干儿子调转离开,老两口总会不免感伤;每当有新警入职,都会报道两次:一次是到边检站,一次就是到老两口家和干爹干妈认亲。每当迎接新任干儿子,老两口就会像儿子回家一样开心,包起酸菜馅饺子,欢声笑语,新警仿佛回到了另一个家。

白桦林里的亲情故事正开启新的一篇

五月的完达山披着新绿,挠力河畔的蒲公英随风轻扬。母亲节前夕,大岱林场那座熟悉的土房前,又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干妈,我们回家啦!”教导员范文涛捧着盛开的康乃馨,带着列队整齐的民警们,轻轻推开于美丽家的木门。炕上的王庆安早已支起脖颈张望,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了山核桃:“算着日子该来了。”于美丽系着那条用了二十多年的碎花围裙,颤巍巍迎到院门口,却见队伍里多了张陌生面孔。“这是新分来的民警应世楠,算算应该是第236个兵儿子。”范文涛将应世楠推到身前,年轻人还未开口,于美丽布满老茧的手已抚上他的肩头:“孩子,进屋尝尝干妈包的酸菜饺子”……作为老两口最新的干儿子,应世楠捧着人生第一碗“妈妈牌”酸菜饺子时,白桦林里的亲情故事,又迎来新的篇章……

龙头新闻·生活报记者:栾德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