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正常么？54岁的我和57岁的老公，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结婚三十多个年头了，我俩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清早他拎着保温杯出门，我揣着降压药上班。单位食堂的隔夜油条和现磨豆浆，硬是吃出了两个平行世界。儿子房间的床单都积灰了，我俩还各自霸着客房主卧，中间隔着十二平米的客厅像隔了条银河。

老张头现在能把君子兰养成精，阳台上那盆吊兰垂下来能当门帘使。我擦抹灰尘倒擦出强迫症，哪天不把茶几擦出人影儿就睡不着觉。周末他举着吸尘器满屋转悠，我拎着拖把跟在后头补漏，活像环卫局派来的两个临时工。电视遥控器被他盘得油光水滑，我捧着平板追剧时总恍惚，这家里最热闹的物件居然是扫地机器人。

上个月儿子视频时突然问："妈你俩咋不吵架了？"这话像盆冷水浇得我透心凉。以前为块红烧肉都能掀桌子，现在看着对方碗里的降压药都懒得吭声。客客气气比吵吵闹闹更吓人，就像锅盖捂着滚水，指不定哪天就炸了。

牌友说他现在手气越来越臭，输钱都懒得骂娘。我捧着《百年孤独》看到半夜，突然发现马孔多镇的老夫妻比我们还热闹。上回侄女要看动画片，我俩对着智能电视大眼瞪小眼，最后孩子憋着尿等了他二叔俩钟头——这年头连电视机都欺负老实人。

前天下暴雨，他蹲在阳台抢救多肉植物，我缩在书房给旧书除霉。雨点子砸在防盗窗上叮当响，愣是盖不过屋里死寂。忽然想起九三年结婚那会，暴雨天俩人挤在漏雨的出租屋里，拿脸盆接水还能笑出眼泪。现在二百平的房子，倒腾不出个能说体己话的旮旯。

老年广场舞队的老姐妹说这是福气，年轻人羡慕我们清静。可谁见过两尊泥菩萨对坐的香火情？儿子每次视频都像探监，我俩汇报工作似的轮流发言。上次他偷摸给儿子塞私房钱，还是我从晾衣架抖搂出来的——三十年前藏情书的地方，如今改藏医保卡了。

前天在早市撞见他买芹菜，佝偻着背跟小贩砍价。阳光打在那头白头发上，晃得我鼻头发酸。这老东西啥时候学会挑菜了？当年连菠菜和油麦菜都分不清的主儿。晚上破天荒端了盘炒芹菜过来，咸得齁嗓子，倒是吃出了久违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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