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63年,石达开被凌迟处死后,刽子手余宝检查石达开尸首,刚一走近,就看到了一道比刀尖更尖锐的眼神,余宝心神一激,吓得拔腿就跑。两个月后,刽子手余宝发狂而死。
那天刚蒙蒙亮,刑场外就挤满了人,前排几个穿短打的汉子眼眶泛红,攥着拳头往前挤,可看到官兵腰间雪亮的钢刀,终究退了回去。
日头升到竹竿高时,八匹快马开道,囚车吱呀呀碾过青石板路。百姓们伸长了脖子,只见木笼里那人虽然蓬头垢面,腰杆却挺得笔直。
监斩官是成都知府周岐源,他摸着山羊胡子打量台上刽子手余宝。这汉子四十出头,祖上三代都是吃刑场饭的,听说去年在重庆府剐了个江洋大盗,三千六百刀割完,犯人喉咙里还能出气。
眼下余宝正用绸布擦拭一柄二尺长的柳叶刀,刀刃薄得能透光。
午时三刻锣响,两个衙役架着石达开上刑台,按大清律例,凌迟需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余宝却准备了三十六把不同尺寸的刀具。
头一刀要割左胸凸起处,他握刀的手突然顿了顿——刀尖抵住的皮肉底下,心跳声隔着刀刃震得他虎口发麻。
血珠子顺着刀槽往下滴时,余宝余光瞥见犯人睁着眼,那双眼睛黑得发亮,像他年轻时在峨眉山见过的老鹰。第二刀该剜右臂,刀刃刚切入皮肉,他手肘莫名发酸。
汗珠子顺着鼻尖砸在青石板上,他忽然想起师傅说过的话:刑场上要是心虚,死人的怨气会顺着刀爬上来。
日头偏西时分,余宝的蓝布褂子前襟全被汗浸透了,按规矩剐到第一千二百刀,犯人就该咽气,可石达开胸膛还在起伏。
监斩官使眼色让补刀,余宝握着牛耳尖刀凑近,突然见那血肉模糊的脸上,眼珠子骨碌转过来盯着他。
后来给衙门写呈文的师爷记载:刽子手突然弃刀奔逃,摔下刑台时磕掉两颗门牙。
打那天起,成都百姓常见余宝在皇城坝转悠,他逢人就扯着嗓子喊:“我剐错了真龙!”有更夫亲眼见他半夜在刑场烧纸钱,火星子被风吹得打旋。
重阳节那日,有人发现余宝蜷在文殊院墙根下,身子早凉透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说书先生后来讲,石达开受刑时暗运内功护住心脉,那最后一柱香烧完才闭的眼。
成都将军崇实给朝廷的密折里写:“逆犯虽殁,犹能惑众。”倒是茶馆里摆龙门阵的老茶客说得实在:英雄骨头硬,把刽子手的魂震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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