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林徽因的母亲揪住她的袖子,怒喝道:“把你弟赶出去!”林徽因躲进书房,听着母亲谩骂声,提笔在信上写下:“真恨不得她没生过我。”
翻遍林家相册,几乎看不到林徽因和母亲何雪媛两人的合照,因为在林徽因的世界里,母亲是一个无声的存在。 何雪媛出生在浙江嘉兴一个开小作坊的家庭。
由于林长民的原配因病去世了,为了续弦,林长民娶了何雪媛。
林长民是林觉民烈士的堂兄,福建政法专门学校和福州二中的创办人,第一任校长。
一个小作坊出来的女孩能嫁到林家,可谓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嫁去林家后,何雪媛生了两女一男,按说何雪媛为林家传宗接代,是林家的功臣,理应得到优待,可是不幸的是,她所生的三个孩子夭折了两个,只有女儿林徽因活了下来。
虽然有了女儿,但是何雪媛并不幸福,因为她不识字不会女红,而且脾气不好,和丈夫并没有共同语言。
有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吟诗作对,讲历史典故,针砭时弊,激扬文字。何雪媛不懂,更没有兴趣,就觉得他们很可笑。
林家人也试图给她解释他们所做的事情,可是何雪媛根本不理解也不接受。
久而久之,丈夫对她也没有了好感,而且她小作坊家为人处世的做派,根本入不了婆婆的法眼,她也不喜欢她这个笨手笨脚,又不思进取的儿媳妇了。
何雪媛就这样在这个家中煎熬着,性格也渐渐变得暴躁,喜怒无常。
尤其是女儿林徽因被公公婆婆带走教读书识字这件事更让她感到孤立无援。
何雪媛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冲着女儿林徽因发脾气,过后又后悔甚至哭泣起来。
林徽因战战兢兢地和母亲相处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林徽因9岁那年,林长民纳妾,娶了一个上海女人程桂林。
何雪媛是最后一个知道丈夫要娶妾的。虽然她心里痛苦,但也无力改变。
程桂林生得窈窕秀美,说话温柔,不像何雪媛那样直来直去,林长民很宠爱她,而程桂林嫁入林家就一连生了四个儿子,更让林长民高兴不已。
这样一来,本来就被打入冷宫的何雪媛在林家根本没有出头之日了,林长民和程桂林以及她生的四个儿子住在前院,其乐融融,而何雪媛和女儿林徽因住在冷清的后院。 此时的何雪媛孤立无援,就她像红楼梦中的赵姨娘那样,除了女儿,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 她希望女儿林徽因跟她统一战线,一起仇恨前院的林长民、程桂林和他们的孩子,可是林徽因并没有,听说林徽因到前院跟弟弟们玩,她就觉得林徽因当了叛徒,于是她重重地戳着女儿的脑袋,唾沫横飞,怒斥:“养不熟的白眼狼!”
对于林徽因来说,跟着母亲住在后院,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直到林徽因16岁那年,她跟着父亲去了欧洲游学,才得以摆脱母亲的怒骂。 林徽因走后一年多,父亲林长民不幸身亡。 此时的何雪媛中年丧夫,唯一的女儿还远在天边,可想而知她的内心是多么的煎熬,从此她获过得更加孤苦无依了。
直到林徽因和梁思成结婚后,何雪媛的情况才有所好转,因为她跟着女儿女婿一起生活了。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女儿女婿家,何雪媛依然像以前一样“作妖”。
1935年,林徽因的弟弟林恒考上清华,从福建来到北平念书,借住在他们家。
林徽因真诚坦率,对弟弟林恒非常疼爱和照顾。
可是何雪媛怨恨林恒的母亲,抢走自己的丈夫,对这个儿子,更是恨屋及屋,平时说话一点都不掩饰,常因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林恒闹不愉快。
有一次,她操着一口福建话,尖着嗓子阴阳怪气:“这是我女儿女婿家,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住嘞。”
虽然林恒知道姐姐疼爱他,但是他毕竟年轻气盛,眼看着被骂,他免不了要回顶几句。
林恒一张嘴,可算是惹毛了何雪媛,她一把揪住林徽因的衣袖,怒喝道:“把你弟弟赶出去!” 一边是弟弟,一边是母亲,林徽因夹在中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只好躲进书房,听着门外母亲的连绵不断的骂声,她痛苦的给好友写信:三天来,母亲简直把我逼进了人间地狱……真恨不得她没生过我……
林徽因和母亲的关系是那样的纠结,虽然无奈,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所以,优秀的林徽因在母亲面前,总不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她们就像两只相爱的刺猬,一次次锥心地靠近,却又一次次在伤害中退却。
林徽因病逝后,梁思成续弦娶了林洙,再没有其他子嗣的何雪媛便继续随着梁思成生活。
后来,梁思成也在七十年代先她而去,何雪媛又随着林洙一起生活。 就在梁思成离开人世半年之后,何雪媛也以九十岁的高龄,走完了她人生中的那些孤寂的日子。 何雪媛的一生,几乎是在无声无息中完成的,如果说林长民是当年林家大院里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那么何雪媛仅仅只是活在大树旁边的一棵小草。 弗兰西斯·培根说过:性格决定人生,而人是自己性格的设计师和创造师。 何雪媛的性格,让她孤独寂寞又平庸地过完了自己的一生。在其漫长的人生旅途中,事实上也上演了一场所谓的“无事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