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成都。开国中将廖汉生在一次军区视察中,突然提出要见一位副部长,这个人职位不高、年纪不大,行政等级才16级,可就是这个人,竟让廖汉生当场皱眉,说了一句:“太低了,这怎么安排的?” 这个人叫向轩,他不是一般人,生在贺家,母亲是贺龙的五妹贺满姑,姨妈是有名的“湘西双枪女英雄”贺英。 向轩7岁就跟着红军走,9岁上了长征的队伍,别人爬雪山他也爬,别人走草地他也走,别人吃红薯他分不到,就啃树皮,冻得直打颤,他还背着一台大电报机。 红军大部队在雪地里前行,他个子最小,经常一脚踩进雪坑拔不出来,战士们笑他“电报机背得比人高”。 但没人敢说他掉队,他每天第一个起床,最后一个睡觉,腿上永远是新的冻伤和旧的疤。 在部队里,他干过通信员,当过机要兵,也带过班,打过仗,1948年荔北战役,他已经是工兵连长。 部队要打敌人碉堡,可没大炮,向轩就指挥战士拆汽车钢板、油桶,拼拼凑凑搞了个土炮,自己带头上阵。 那次打仗,他身上中了二十多片弹片,右眼直接炸坏,后面再也没好,医院的医生说,这娃命大。他说:“命是革命给的。” 1955年授军衔那年,他拿了中校,那时候一句话传得广:“红军不下校。”意思是早年参加革命的,哪怕职位不高,也得按资历给足面子。 别人羡慕,他却笑着说:“这不是光荣,是责任。”五年后,升上校,调到成都军分区搞后勤。 按理说,仕途该顺着走,可不知怎么的,一纸调令把他发到了西城区人武部当副部长。 说好听是副职,说白了是闲差,他不吭声,照样干活,不吵不闹,工资领着,文件看着,单位的厕所坏了他第一个上手修。 时间一晃就到了1979年,那年廖汉生来成都军区转,住在军区大院。 他问:“这边还有没退休的贺家人吗?”有人告诉他:“向轩还在,西城区人武部副部长。”廖汉生一愣,问:“什么级别?”底下人答:“16级。”廖汉生皱眉没说话。 第二天上午,他直接去了西城区人武部,一进门,向轩正低头写材料,看见他来了,赶紧站起来敬礼。 廖汉生盯着他半晌,说:“你怎么还在这级别?”向轩笑笑:“能干点事就行,我不讲条件。”廖汉生眼圈有点红,转头对随员说:“查一下他的材料,马上报上去。” 后来有人说,那一整天,廖汉生心情都不太好,他跟老部下聊到这事,拍桌子:“打了一辈子仗,干到上校,最后行政级别才16级,像话吗?!” 说实话,16级是个什么概念?那年部队标准,16级就是副团职,工资126块一个月。 对比一下,同年正师职是282块,向轩是上校,正团级的军衔,按说怎么也得是14级起步。 但现实就这么摆着,他是16级,实打实的差了两级,工资差一大截。 有熟悉情况的人说,他这个“低级别”不是没人管,而是年头多了,卡在档案、身份、转调这些事上,一直没人解决。 以前单位有人想帮他跑跑级别,他摆摆手:“别忙这个,单位还有几个老同志更难,先帮他们。” 不只一次有人问他:“你不委屈?”他一句话:“委屈怕什么?活着就能干事。”他也不是没机会,有人劝他提意见,有人说你是贺龙外甥,照顾你合情合理。 他笑一笑:“我这个身份不值钱,该啥级别就是啥级别,别搞特殊。” 他这一态度,把很多人都噎住了,那时候,不少人都在为待遇、级别、安排奔波,而他一句话就把事放下了。 老战友回忆说:“他眼睛不好,行动也慢,可每次单位有会他都不请假,坐最后一排,静静听完。” 有一年单位组织扫墓,天气不好,几个人没去,他拖着一条不太利索的腿,坐公交车赶去,说:“去看看老战友。” 廖汉生没就此罢休,他回去以后,提了建议,但向轩还是摆手,他说:“我的待遇可以了,别人更苦,你看街上那些退伍兵,有的还在摆摊。”他讲得平平淡淡,但身边人听着难受。 1982年,向轩办离休,单位考虑到他的资历,批了副军级待遇,有人打趣他:“你总算提上去了。”他又笑:“晚点好,早点提也不多吃一口饭。”那年,他56岁,住进了离休所的旧房子,种菜、看书、喂鸟,一天一天过得踏实。 很多年后,有人整理资料,说他是“长征最小的红军战士”,他不吭声。有年轻人采访他,问:“您这么小就上长征,怕不怕?”他想了想,说:“当时不懂什么怕,就想着跟着姨妈走,走着走着就变成了战士。” 2023年,向轩去世。走的时候安安静静,没有声张,追悼会上,来了不少人,有人念悼词:“他是革命家庭出身,九岁参军,历经百战,奉献一生。” 有人悄悄问:“他当年升16级的事,后来怎么处理的?”老同志摇摇头:“他不讲这些,他讲的是纪念碑上刻着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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