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毛人凤得知亲信戚再玉、张亚民被抓后,打电话让淞沪警备司令部放人,却惹怒了司令宣铁吾,这两人被枪决。
那年8月24日凌晨,上海提篮桥监狱两声枪响。军统干将戚再玉、张亚民倒在血泊中,警备士兵麻木收尸,一辆黑色轿车从梧桐后悄然驶离。
这两声枪响,撕开了国民党政权覆灭前夕最惨烈的权力斗争帷幕。
被处决的两人,是军统保密局局长毛人凤的心腹干将 —— 淞沪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处长戚再玉、经济科科长张亚民。
而下令执行枪决的,正是黄埔一期名将、蒋介石的嫡系亲信宣铁吾。
这场看似普通的处决,实则是蒋氏父子制衡军统与青帮势力的关键一招,也将国民党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彻底暴露出来。
抗战胜利后,上海成了权力角斗场。
汤恩伯盯着淞沪警备总司令,杜月笙瞄着市长,戴笠想控制警界。
1945 年 8 月的一个深夜,蒋介石在重庆黄山官邸召见宣铁吾,直言:“惕我,你去上海,给我盯紧戴笠。”
那时,戴笠的势力急剧膨胀,让蒋介石深感不安。
为了制衡戴笠,蒋介石秘密成立五人小组(钱大钧、胡宗南、唐纵、宣铁吾)制衡他。
宣铁吾赴任上海警察局长时,戴笠正与杜月笙密谋控制上海。戴笠亲笔写下一份名单,要求将军统特务安插进警局要害部门。
宣铁吾看完冷笑一声,大笔一挥:“副局长、人事处长、行政处长这些位置,一个军统的人都别想进!”
戴笠在南京鸡鹅巷的军统总部得知消息后,暴跳如雷:“宣铁吾算什么东西!真以为有校长撑腰,我就动不了他?”
宣铁吾与戴笠的矛盾,早在 1943 年就已埋下。那年,蒋介石免去戴笠缉私署长职务,改由宣铁吾接任。宣铁吾一上任,便与宪兵司令张镇联手,在滇缅公路展开大规模缉私行动。
1944年5月的一个雨夜,宪兵队在昆明火车站查获一批标有 “军用品” 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 3000 两鸦片,正是军统走私的货物。
宣铁吾亲自带队突击检查,当场抓获军统滇西站站长。消息传回重庆,戴笠暴跳如雷,却因蒋介石亲自下令严查,只能干着急。
这场行动让宣铁吾声名大噪。他在缉私署推行铁腕政策,短短半年就查扣价值 2000 万元法币的军统走私物资,数百名军统特务被关进宪兵司令部看守所。
戴笠无奈,通过胡宗南向宣铁吾求情:“宣兄,这批货是给前线弟兄的军饷,给个面子。”
宣铁吾毫不留情:“军饷?我看是中饱私囊!”
1946年7月,戴笠坠机身亡,宣铁吾接任淞沪警备司令。他决定拿杜月笙开刀,首个目标便是杜公馆大管家万墨林。
当时上海米价飞涨,每石高达300万元法币,市民排队买米的队伍长达数里。宣铁吾直接签发手令:“万墨林囤积居奇、操纵米价,立即逮捕!”
在记者招待会上,他拍案而起:“乱世当用重典,定要让这些发国难财的人付出代价!”
杜月笙慌了神,派陆京士率领米业公会游行抗议,却被宣铁吾下令驱散。万墨林被关押在警备司令部看守所后,杜月笙给看守军官塞了三根金条。
三天后,医务所出具 “病危通知书”,万墨林得以保外就医。宣铁吾得知后怒不可遏:“杜月笙,真以为钱能通天?”
虽然万墨林最终被保释,但宣铁吾与杜月笙彻底结仇。1947 年杜月笙六十大寿,宣铁吾乔装成商人混入戏院,却被掉落的石灰砸中头顶。
他拂袖而去时,杜月笙在后台惊出一身冷汗:“宣铁吾这是公然打我的脸!”
1948年8月,蒋经国以 “上海经济督导员” 的身份抵达上海,决心整顿经济、打击投机倒把。宣铁吾作为警备司令,成为他的得力帮手。
8 月 15 日,稽查处副官带人搜查戚再玉住宅,在车库发现一辆挂着警备司令部牌照的别克轿车 —— 正是三天前南京路抢劫案的赃车。审讯时,戚再玉满不在乎:“在道上混,这点事也值得大惊小怪?”
与此同时,经济科科长张亚民因操纵棉纱期货被捕。他利用职权在黑市抛售军用纱布,非法获利达 5000 万元法币。宣铁吾亲自审讯时,张亚民竟威胁道:“宣司令,你敢动我?毛局长不会放过你!”
毛人凤得知亲信被捕,连夜致电宣铁吾:“宣兄,这两人不过犯了点小错,给个面子如何?”
宣铁吾语气冰冷:“在我的地盘,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们!”
8月24日凌晨,戚再玉、张亚民被押赴刑场。临刑前,戚再玉破口大骂:“宣铁吾,你不得 好死!” 枪响过后,宣铁吾在处决报告上签字,用力过猛,钢笔尖直接将纸戳出个洞。
这场处决震惊上海滩。《申报》头版评论:“警备司令部自断手足,究竟是反腐还是内斗?” 毛人凤在南京保密局总部摔碎茶杯,咬牙切齿:“宣铁吾,此仇不报非君子!”
三个月后,蒋经国因孔令侃扬子公司案铩羽而归。宣铁吾也被调任衢州绥靖公署副主任。1949 年上海解放前夕,他带着家眷逃往香港。
1949年逃港前,宣铁吾望着黄浦江苦笑:“党国不是亡于共党,是亡于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