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1月,国民党军长刘伯龙被枪杀,他的妻子向副军长张涛哭诉,说几百两黄金被士兵抢走。张涛派人将黄金追回,送还给了刘妻。 谷正伦三天没睡,盯着晴隆县地图看。 桌面铺满军情记录、密信摘抄、地方告状信,最上头压着一份名册。刘伯龙部直属中下级军官名单,红笔一笔笔圈着名字,后面标注“待稳”“待换”“极不可靠”。 他不信刘能收得住这帮人,也不信刘会上山只带几个卫兵。 局势拖不得,贵阳街头半个月前刚炸过两次弹,卢焘死得太突然。现场没目击证人,只有两摊血迹和一把碎掉的勋章。 卢是老人,黔军元老,素来中立。 刘伯龙后来写报告,说误会,说认错了人,说是擅自行动的基层军官。 没人信。谷正伦第一个不信。 两个月前,刘伯龙带部队进贵州,说是受蒋介石亲令,接任第八十九军军长,兼任绥靖主任。 头天报到,第二天进驻市政厅。接下来不到一周,贵阳卫戍区一半兵力归他节制。 张涛进来时,谷正伦把窗帘拉上。 “他想吞整个黔军。” 张点头,没接话。 “卢是我派去维持秩序的,他杀了卢,就是给我下战书。” “再拖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张没有表态。眼神却没闪。 谷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信封厚,里面是调令。 内容写得简单:“谷体虚多病,暂请刘伯龙接管绥靖职务。” 落款——“国防部特派办”,这封信是假的。 “你带人守住南门,设伏地在三十步内。” “他人一到,不动声色,等我信号。” 两天后,晴隆县府,天还没亮,县衙门口马蹄声碎响,刘伯龙坐在军马车上,身边只有三人,两个亲兵,一个勤务。衣服穿得整整齐齐,靴子擦得锃亮。 他信了,以为谷正伦老了,想退了,以为这是上位的机会。 没人拦路,进城畅通,县府后院灯火未灭,刘刚下马,四周传来短促号子,接着一排子弹从屋檐射出。 他中三弹,喉咙、腹部、胸腔。没哼声,直接倒地。 亲兵还想拔枪,瞬间被制服。 事发后两小时,张涛带一个排控制刘直属兵营,换岗、收枪、整队,一气呵成。 当天夜里,尸体被秘密运到郊外。草草安葬,没有碑,也没有名。 第三天,刘妻从贵阳赶到,眼圈黑,衣衫不整,带两名贴身仆妇,见张涛就跪。 “家中被洗劫,金库破,私物尽失。”说完就是痛哭。 张涛没出声,他参与了整个行动,但此刻只能假装惊讶。 “多少?”刘妻比了个手势,“至少三百两黄金。” 张点头,派侦兵三队清查驻地。三天后,搜出六箱金锭,其中部分已被倒卖,被追回时,银号老板还试图辩解。 “说是刘军长交代抵债。” 没人信,账目上没记录,黄金被归还给刘妻,当场签字,盖章。 张涛全程没出办公室,只在交接文件上签了四笔字。 这一切不为人情,只是稳军心,部队里很多人眼看着刘倒下。大家怕下一步轮到自己。 刘伯龙的出身并不复杂,黄埔一期,蒋介石的老学员。进军队十几年,屡次升迁。入贵州,是奉命,也是争位。 中央不信谷正伦,派刘,就是牵制。 可派刘,又没有明文调令,只是密电,贵阳消息不灵,百姓反应慢,军官反应快。 谷正伦动手前一句话:“今天他杀卢,明天就杀我。” 没人劝得动,张涛进军队比刘晚,职位也一直在刘之下,但这次行动之后,直接接任军长。 新任命电报是五天后发到的,电报语气暧昧,不提刘死因,只说“临时接任”。 年底之前,八十九军三次调动,两次整编,张涛开始感觉不对。 贵阳失控,遵义不稳,镇远换防。南边已经开始有人出走。 “大势已去。”这是他留在日记上的一句话。 日记只写了四页,最后一页记录的是一次秘密接头。 地点在花溪某茶社,外边是农贸集市,里头只有两张桌。 来人没带枪,也没开口,张涛看了眼他腰间皮带,“那带扣是从北面下来的?” 对方点头。眼神直接,“我们能给你时间”,张没答应,也没拒绝。 走之前他问:“我留下的黄金,会有人再来问吗?” 对方摇头。“不会。” 冬天的贵阳湿冷。张涛回营时,地上积了薄霜。 他先找的是刘妻,屋里没开灯,只有炭盆烧得劈啪响。她问:“又要搬吗?” 张说:“不搬了。再过几天,就变天了。” 起义当天是十二月十八,张涛没穿军服,全军二十四个连,全数出动,封锁三个要道,夺取通讯中枢,只用了五个小时。 没有枪声,没有反抗,贵阳政权更替,就在黎明前完成。 之后电报发到各地:“八十九军宣布起义,张涛任临时军政代表。” 解放军第二天接管城区,入城部队无阻,张涛没发表声明。也没接受采访。 只是坐在原办公室,把文件一页页翻完,再用火盆烧掉。 半个月后,他交出职务,移交完成后搬至黔东老家,闭门不出。 再无战事,再无动静,刘伯龙的墓,几年后被人挖出,骨灰被重新收殓,送往贵阳南郊,立碑无字。 张涛晚年说:“我没杀他,我只是没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