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开门时我愣住了。一只流浪猫妈妈趴在门口，身上结着冰碴，肚皮下护着几只湿漉漉的小奶猫。最边上那只冻得直抖，眼睛却亮晶晶的，可怜巴巴冲我 “呜呜” 叫着往妈妈怀里钻，母爱真是伟大。 我慌忙把棉拖鞋甩在玄关，光着脚跑回屋里抱出旧毛衣。猫妈妈警惕地弓起背，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声，身子却紧紧护着孩子们不让它们动弹。最瘦弱的小家伙被挤得翻了个身，露出粉色肚皮，沾满泥浆的爪子在空中乱挥。 暖气片旁的纸箱铺了三层毛巾，我蹲在地上慢慢把箱子推过去。猫妈妈突然伸出前爪搭在纸箱边缘，冰碴子直往下掉。它低头叼住那只发抖的小猫后颈，轻轻放进暖烘烘的窝里，转身时尾巴扫过我的手背，像片带雪花的羽毛。 邻居张奶奶送来半袋羊奶粉，说这只三花猫在小区流浪大半年了。她颤巍巍的手指着最小那只：“前天下暴雨，它叼着崽子们躲进车棚，被保安拿扫把赶得满院子跑。” 奶瓶凑到小猫嘴边时，猫妈妈忽然凑过来舔了舔我手腕，粗糙的舌头刮得皮肤发烫。 第三天早上，纸箱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最大的虎斑崽正扒着箱沿往外爬，被妈妈一爪子按回窝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当初冻僵的小家伙们已变成会打滚的蒲公英，在妈妈肚皮上拱来拱去找奶喝。 现在每天收的快递纸箱都攒在阳台，猫妈妈学会了用爪子拍装猫粮的柜门。上周发现它把孩子们叼进衣柜最下层，在我冬天的羽绒服上搭了新窝。昨晚起夜，看见它蹲在床头，月光把影子投在墙上，像尊守护神。 楼下五金店老板想领养虎斑崽，修车铺小哥看中了橘白相间那只。猫妈妈最近总把孩子们往我鞋子里塞，有次甚至想拉开背包拉链。它是不是在教小猫们留住人类的善意？那些被铁皮划伤、被扫把驱赶的记忆，终究没让它对人类失去希望。 看着五团毛球在客厅追着激光笔光点跑，忽然想起它们刚来浑身结冰的样子。这世界有时很冷，但总有些温暖在缝隙里生长。当遇见缩在风雪中的生命，你会选择推开还是敞开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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