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的故事 姜敏 我打碎了夕阳，落日余晖的光芒布满整条小巷，我顺着碎片的方向跑去，一路上闪烁着金光，不知何时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在金光收拢的地方是袅袅炊烟升起，原来，那是家的方向。 风敛起了时光的衣角，吹起了烦琐的流年，往事如一泓清水涌入心头。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老旧的门槛上，洒在发芽的柳树上，洒在门口的藤椅上，露珠在草尖上闪烁。柳树下，爷爷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旧书，偶尔抬头望向门口，目光中满是期待，那是他等待自己爱人买菜归来的身影，望着天，看着书，逗着狗，门口的风铃轻轻作响，那是迎来新一天的问候。 午后，阳光慵懒地铺满了门口的小路，奶奶坐在门槛上，手中翻飞着针线。她正为即将出生的孙女儿织着帽子，一针一线都倾注着她对女儿的牵挂，爷爷如清晨时那样，坐在藤椅上，就那样静静等待着爱人完工后的炫耀，就那样静静等待着家中新成员的诞生。门口的柳树投下一片阴凉，知了在枝头不知疲倦地歌唱，仿佛在诉说着夏日的悠闲。邻家的孩子们在门口的空地上追逐嬉戏，笑声如同清泉般流淌，给这个午后增添了几分灵动。 黄昏，夕阳西下，天中的云彩多次变化，耀眼的光从侧面洒下，继续照亮着门口的一切。光透过窗户，洒在忙着备菜准备晚饭的奶奶的脸上。家中的炊烟袅袅升起，爷爷依旧是那样坐在藤椅上，手中拿着烟头，望着空中的炊烟，空中渐变色的云，望着儿女回来的远方，继续等待着，期盼着。直至夜幕降临，街中的灯光亮起，暖黄色的灯光洒在门槛上，照亮那无人归家的路，树影婆娑，旁边是奶奶为爷爷准备的水果，却是一口没动的，最后似是终于确认不会再有人回来，才端起那放了许久的水果回到家中。 转眼间，四季交替，三年又三年，走得那样无影无踪，时光就那样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清风吹过，风铃轻轻作响，门口的柳树再次长出新芽，再转眼间，等待的爱人再次归家，期盼的孙女儿出生了，而那总是期盼着的，等待着的人，却不再出现在藤椅上了，床边的爱人与他相伴着，床尾是等待许久的儿女，与自己期盼许久的孙女儿，真好啊，而岁月却又是那样不留人，时光又是那样的匆匆，又一转眼间，柳树枯了，美好的时间一去不复返了。“奶奶！我走啦，不要总坐在那里了，被风给吹病就不好了。”新的一年，柳树再次发出新的生机，微风带着风铃继续摇摆，阳光再次洒在那经过岁月的门槛上，好似一切都没变，变的只是那藤椅上的人，那藤椅上的人不再是那个总是在等待的小老头，而是换成了他的爱人，奶奶就这样，望着天，看着书，逗着狗，等待着放假的孙女儿，等待着归家的儿女，像她的爱人一样等待着，等待着枯树再次逢春，等待着与爱人的再次相伴。 我揉碎了月光，银霜碎玉的斑驳洒满整片荷塘，我顺着波纹的轨迹游荡，水面上浮动着星芒，猛然间收住了双桨，凝眸远望，在银河垂落的方向，有阵阵思念飘荡，原来，那是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