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现杀机（摘自《落传奇》） 一更梆子敲过，暮色如浓墨泼洒天际。吴国栋攥着绣金香囊的手指微微发白，子午香在囊中渗出丝丝甜腥，这气味令他想起二十年前毒杀楚向天时渗进地砖的暗红血渍。 "必须让白子轩死在今夜。"他盯着紫衣阁檐角垂落的青铜风铃，铜舌在夜风中轻颤，仿佛无数冤魂在窃窃私语。 阁内忽有寒光闪过，紫衣僧人鬼魅般现形，袈裟上的血色莲花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尚书大人又想做那灯下黑的把戏？"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佛珠，檀木珠子相撞发出细碎声响，"二十年前用子午香弑君，二十年后还想如法炮制？" 吴国栋喉结滚动，檐下灯笼在他脸上投下明灭光影："今夜若成，楚靖轩便能坐稳储君之位。 当年你借我之手除去楚向天，如今..."话未说完，紫衣僧人突然逼近，佛珠抵住他的咽喉，檀香混着铁锈味直冲鼻腔。 "记住，是你求着我给轩儿换血脉！"僧人眼底泛起猩红，"若非我儿借吴惠妃的肚子转生，你这叛臣早该随前朝覆灭！" 三更梆响骤起，惊飞檐下寒鸦。 驿站方向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吴国栋浑身一震，香囊险些脱手。 紫衣僧人冷笑收势，袈裟翻涌如血浪："星耀死士已动手，该你上场了。" 白子轩挥剑斩断迎面袭来的锁链，火星迸溅间瞥见刺客颈后血莲刺青。谷海突然闷哼跪地，左肩赫然插着支淬毒袖箭。 "是星耀教的七步莲！" 他咬牙折断箭杆，黑血顺着甲胄纹路蜿蜒而下。 混乱中无人注意，吴国栋的皂靴正碾过窗棂碎屑。 他佯装搀扶伤者，袖中香囊悄然滑落。 子午香混着血腥气在茶汤中化开时，他仿佛看见二十年前楚向天七窍流血的模样——那日御书房龙涎香里，也掺着这般甜腥。 "将军当心！"突然一声暴喝，楚承乾派来的暗卫破窗而入。 白子轩手中茶盏应声而碎，毒茶泼在青砖上腾起缕缕白烟。他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博古架，前朝秘制的青铜更漏轰然坠地。 五更鼓响，皇城东南忽起冲天火光。 九门提督浑身浴血闯进养心殿："忠王府地牢钻出万千毒蛇！"楚宏渊霍然起身，腰间双螭玉佩"咔"地裂作两半。 血莲银片滚落御案，映得惠贵妃献玉那日的笑颜格外刺目。 钦天监废墟中，白子轩剑尖挑起半幅染血袈裟。 皇城钟鼓骤乱，白子轩望向泛起鱼肚白的天际。 他知道，这场始于二十年前的棋局，终要在今日见分晓。 而棋盘上最危险的棋子，此刻正佩着楚氏玉玺，在养心殿望着掌心渐渐浮现的血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