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说:“君子不器”是什么意思? 贵族和底层人不一样,底层抢个职业往往干一辈子,马夫,农夫,樵夫,都是如此,久之被行业塑型就有了相关的习惯声口和职业病,这就是器化,有点像木头被打成板凳,除非有人来拆板凳,否则板凳一辈子就都是板凳。 人被器化就不成其为人了,但有些事又得有人做,怎么办?把这些事交给底层人干就好了,君子要把自己摘出来,摘出来干什么?养德。有德者居正位,才人职人共辅之,于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后世将君子不器引申为做人得多才多艺,成为多面手,其实多面手是强化的职人,底层永远是底层,只不过要你干的事情更多了而已。 现代社会招聘,要个打字员恨不得你会财务懂技术维护装系统还给老板开车带孩子,他们管这叫综合业务能力强,说君子不器,你得多学东西,技多不压身,这都是买把螺丝刀恨不得自带一百个刀头,纯粹想压榨你。 你做到了,也成不了君子,只能变成个瑞士军刀工具人,而他们才是手,是人,是干活不脏手的人中君子……你现在知道这种人为什么会远庖厨了——那不是怵惕恻隐的仁——看杀猪不忍,让别人替自己脏手、使唤你这杀猪人他就忍了,这不玩笑嘛。杀猪不心疼和拿人不当人到底哪一个更残忍? 妙的是这器化还能被他们粉饰成一种厚待、一种赏识,好比贾母那桌吃剩的拨下去,底下人还得谢老太太赏,而且实心实意地觉得受赐福得了荣誉,这就是制度暴力碾压后又用文化暴力把你脑子再洗一遍,让你在被器化后还能满足并安于自己的器型和摆位,并时不时地庆幸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连人都不心疼,却能让你以为他心疼猪,大人君子们的欺骗性就体现在这里,这种藏在等级制度下彬彬有礼的虚伪支撑着整个社会的器化和压榨行径,孔子讲也是讲给他那三千子弟七十二贤人听,老百姓听不着这个,子弟们再穷跟老百姓也不是一个出身。 系统制度总是要压榨人的,为使压榨不至于让人疼到觉醒反抗就得加欺骗性,老百姓有聪明的能看懂,但看懂白搭,又出不去,为了生活怎么办?就只能像鲁迅说的那样,变成争做奴才的人和欲做奴才而不得的人。 上流聚会谈君子不器几乎是一种调侃,那就像股东的闺女跟董事长儿子抱怨说“我爸又让我进公司,我可不想当那破总经理”。 老百姓们羡艳君子如何如何,以人家那套标准要求自己等于被卖着还替人家数硬币,有那工夫洗把脸醒醒脑子,能跑则跑,跑不了借身西服捏着简历找个地方器一器,换点草料塞肚皮也好过在那务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