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复仇谋逆,却遭太监玩弄阻拦

书海泛舟人 2025-02-11 22:12:56

我是大梁的皇子。

最风光那年,作践过当今九千岁李复,踩着他的残缺处,嘲笑他不得趣。

失势后,我被李复玩到崩溃。

「臣便是没有那东西,也有无数法子伺候殿下。」

「太监又如何?太监的趣儿,可多着呢。」

1

我像烂泥一样瘫在李复腿上。

李复垂头欣赏着我空白的表情,修长的手指泛着莹润的水光,慢悠悠的在我腰间擦了擦。

我哭过一回,手脚发软,没什么力气。

以前不知道,便是太监,也有这般手段。

折腾人的法子,比正常人还多。

我堂堂大梁皇子,竟在一个太监面前,露出那样的丑态。

任他予夺予取。

可恨。

可恨!

我扬手给了李复一巴掌,故意用带戒指的那只手,不仅把那张白皙漂亮的脸皮给扇红了,还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咬牙切齿地骂:

「不知轻重的狗东西。」

方才又哭又骂,都没换来李复半分怜惜。

李复欣赏着我被他掌控,不得脱身的下贱样子,表情疯魔,瞳孔微张,兴奋到了极致。

我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被他摁着,杀了一遍又一遍。

李复倒是没有辩驳,拇指蹭过脸上的血痕,毫无诚意地认错:「是奴才不好。」

没有半分要悔过的样子。

摆明了意犹未尽,下次还敢。

是了,以他如今的地位,何需向我低头。

冲他发火,哪里讨得到半分好。

倒是我没意思了。

我倦怠地躺在李复腿上,转着手上的戒指问:「我母妃如何了?」

「托殿下的福,太妃娘娘的病,已经大好了。」

是该好了。

病了一个冬了。

若不是我求到李复这里,脱光了衣裳叫他作弄。

恐怕要病死。

九千岁,九千岁。

这么一个狗奴才,如今也成千岁了。

倒是我这个真千岁,成了一条整日惶惶然的败犬。

自从夺嫡失败,新帝登基,我便再不是什么尊贵的四皇子了。

连太医都请不动。

新帝不见我,所有的门道都被堵上了。

于是,初雪那天,我去求了最不想求的人。

李复的房间里燃着炭火,融了我发梢眉上的细雪。

暖得让人想落泪。

他穿着红袍金线的飞鱼服,斜在榻上,漫不经心地逗着怀中的猫:「殿下心里清楚,陛下想要太妃娘娘死,谁也救不活。」

李复说得是实话。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求到他这里。

能在新帝跟前说得上话的,非李复不可。

毕竟当初,是李复力排众议,扶新帝上位的。

我握紧拳头,向他低头:「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求你……」

「往日的情分?」李复嗤了一声,抬眼看我,「殿下,你与我之间,可还有情分?」

本是有的。

后来,没有了。

往日夺嫡之争,李复站在司马蘅那边。

他伤过我,我也折辱过他。

再多的情分,如今也空余恨。

我哑口无言。

「殿下,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我救太妃娘娘,殿下拿什么跟我换?」

拿什么换?

我什么都不剩了。

「你想要什么?」

李复顿了一下,松开了怀中的猫,用帕子擦了手,说:「脱。」

我脑子一白,又惊又怒:「你说什么?」

明灭的灯火在李复漂亮到近乎妖异的脸上闪烁。

语调平缓的重复:

「把衣裳脱了。」

「我想看看殿下。」

他将帕子丢在火盆里,修长莹白的手放在火盆上面烤:「你脱得有多干净,太妃娘娘的病,好得就有多利索。」

2

那日,我折断了一身傲骨,一层一层脱下华服。

连同天家的尊严一同剥去。

叫李复压在腿上,里里外外,玩儿了个遍。

难捱时,我咬着他的手臂流泪,动情时唤他的名字。

李复却始终冷淡,仿佛再多的艳色也勾不起他半分兴趣。

不是因为他少了那样东西,只是因为对我没兴趣。

即便成了太监,也对我没兴趣。

李复不喜欢我,却知道,什么法子最能折辱我。

他只想用这种手段来报复我。

报复我曾经对他的羞辱。

那只白猫蹲在他脚边,仰头好奇的看着我,喵喵的叫。

李复逗我,如同逗猫。

竟,欺我至此!

我在他手臂上咬出了血。

李复捏着我的脸,来摸我的牙,笑说:「好利的牙。」

我满脸泪,伏在他腿上打哆嗦。

李复眸光暗了一暗,手上放过我,嘴上却不饶我。

「这就受不住了?比糯米团子还娇气。」

拿我和猫比。

我立即合口,咬他的手指。

李复没动,任我把他咬得鲜血淋漓。

空出来的手,还闲闲地抚了两下我的头发。

「动不动就咬人,改日敲了你的尖牙。」

3

整个冬天,我都待在东厂,直到母妃病好,我才回到迎香宫。

被宫女挡在殿外。

太妃醒了,却不见客。

我也不见。

三天后,母妃请旨离宫,为先帝守陵。

离别时都没见我一面,我追着马车跑过了几道宫墙,想叫住那辆马车。

跌倒了再爬起来,继续追。

在承武门外被截住了。

李复单臂圈住我的腰:「别追了,早出了宫门,你往哪儿追?」

前路空荡,哪儿还有什么马车。

我疯了一样推开李复,红着眼嘶吼:「滚!滚!都滚!」

「走吧,都走吧!全都走吧!」

什么都别给我留!

叫我孤家寡人,困死在这皇宫里头。

李复皱眉,捂住我的嘴,把我抵在宫墙上:「喊什么?」

「没出息的东西,没了娘便不行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李复半点不怕,软了语气,哄人似的:「我不走,我给你当娘好不好?」

我推不开李复,看着他淌泪。

李复盯了我一会儿,说:「不准哭。」

就哭。

关他屁事。

他都不要我了。

跟我娘一样。

4

李复以前不是太监。

他是刑部尚书魏远之子,魏启。

八岁一篇长赋成名,圣人赞他「非池中物」,选给太子哥哥做伴读。

我五岁的时候,魏启抢我蜜饯,六岁带我去掏鸟蛋,七岁用糖人诓我叫他「哥哥」,九岁骗我钓了御花园里最贵的那条鱼来烤。

我母妃气得头发都炸了,揪着我的耳朵吼:「以后离魏家那个混世魔王远点儿!」

于是,魏启又教了我爬墙头,钻狗洞。

我十三岁那年,太子谋逆获罪赐死,连带魏家,也背上了谋逆之名。

魏家三族皆斩,只有魏启进了宫,保下了命,成了小太监李复。

救下魏启的不是我,是我二哥司马蘅。

司马蘅雪天里在圣人殿前长跪半日,才救了李复一条命。

本来就弱的身子便更弱了,竟成了不治之症。

李复说,他宁愿那时死了,也不愿司马蘅为他跪那半日,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李复心疼司马蘅。

可那日……

那日,我也在迎香宫跪了一天一夜,磕破了脑袋,求母妃放我出去,求母妃救李复一命。

可终究,是我无能。

李复入了司马蘅的昭兰宫,与我形同陌路。

我以为李复怪我不救他,曾在宫道上低声下气地解释,使尽法子想把他调到迎香宫。

但李复拒绝了。

他说,他想守着司马蘅。

说:「四殿下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二殿下什么都没有,我得陪着他。」

我这万千宠爱,独独少了李复那一份。

他把那份属于我的宠爱,给了司马蘅。

后来,我和司马蘅的夺嫡之争愈演愈烈。

我的贴身太监小德子失足落水,溺毙了。

小德子陪了我很多年。小时候,我和魏启出去玩儿,他会给我打掩护。

小德子很会揉肚子,我吃多了肚子疼,总是他给我揉的。

而小德子是被李复亲手杀死的。

小德子会凫水,从池子里爬上来三次,都被李复踹了下去,终于没再爬上来。

我恨李复。

恨得睡不着觉。

我借父皇的势将李复要到迎香宫,拿鞭子抽他,揪着他的衣领问,为什么杀人。

李复低笑:「因为他挡了二皇子的路。」

我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真是司马蘅养的一条好狗。」

「宫人们都说你给司马蘅做了脔宠,本来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脚踩到他的残缺处:「没了那东西,也能玩儿吗?」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伺候司马蘅的?」

李复任我踩着,忍下疼,自顾自地笑:「殿下嫉妒了吗?」

我仿佛被这句话蛰了,心脏一抖,尖锐的疼。

怒气上头,一脚踹开他。

用最恶毒的语言保护自己的心。

我一个皇子,难道还要跪下,向他这个狼心狗肺的奴才祈求一点怜爱吗?

「嫉妒?」

「我只觉得恶心。」

「皇兄也真能下得去口,你这种没根的玩意儿,能有什么趣儿?也不嫌脏。」

我扯出嫌恶的笑,双目猩红,满含恶意的踩下去,发了疯的折磨李复。

我要他疼。

要他恨。

要他跟我一样疼,一样恨。

「我给你做人的机会你不要,那就好好给我当狗吧。」

李复在迎香宫待了一年半,我肆意在他身上发泄我的恨和怒。

他总是一言不发,低眉顺眼的承受。

直到被调出迎香宫,进入未央宫,在父皇身边伺候。

后来李复节节高升,成为父皇的宠臣,领东厂,兼秉笔太监。

父皇薨后,李复扶司马蘅上位,彻底抛弃了我。

5

春蒐时,新帝好像终于想起了我这个夺嫡的失败者,邀我同去猎场。

出发时,小黄门来传我。

在马车边,听到里面的笑闹声。

新帝耍无赖:「我刚刚下错了,不下了这里了。」

李复的声音传出来:「陛下,落子无悔。」

「悔了又如何?」

李复叹了口气,脾气很好:「不如何,你是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

新帝笑了两声,便咳了起来。

小黄门小声通传。

我垂眸上了马车,眼睛都不抬,扎扎实实地跪下,匍匐在地:「臣司马炽,叩见陛下,陛下万年。」

马车里安静了一阵。

又是一阵咳嗽,接着是新帝温润的声音:「才几日不见,你就这般乖了,到底还是跟我生分了。」

我垂着眼:「臣弟不敢。」

新帝不高兴似的:「别跪着了,起来吧。」

我听话的起身。

看到李复端着小碗,用勺子搅着一碗梨水,等温了,递给新帝,说:「喝了。」

温柔体贴不是没有,只是不给我罢了。

李复中意的,从头到尾都是司马蘅。

就连皇位,都是李复替司马蘅搏的。

当初,父皇最疼的人是我,临终,却立了司马蘅。

旨是李复传的。

我不信,朝臣也不信。

李复却力排众议,杀了几个人,手段刚硬地推司马蘅上位。

他明明知道,我有多想做皇帝。

明明知道,我和母妃为了那个位子做了多少努力。

明明知道,我和司马蘅,一人上位,另一人便没有活路。

他都知道。

但他选了司马蘅。

其实,李复一直选的都是司马蘅。

是我痴了,才觉得,我能跟司马蘅抢。

跌了跟头才知道,原来不是我的,抢也抢不来。

如今输得彻底,我倒是认了。

我是天家子,要什么奴才没有?

也值得为一个阉臣,黯然神伤?

4

司马蘅拉着我下棋时,说我年岁不小了,要给我赐婚。

我诚惶诚恐,谢主隆恩。

李复垂眸玩儿着手腕上的串珠,一言不发。

下午,司马蘅让人送来女子的画像,我在马车里一张一张翻看。

送来的画像是被挑选过的,都是以前的二皇子党,如今的忠臣良将之女。

司马蘅想用婚事拴住我。

他怕屁股底下的椅子坐不稳。

要我说,司马蘅太虚伪,妇人之仁,怕背恶名,迟迟不对我动手。

若登基的是我,第一天,便会杀了他。

李复来时,我已经挑出来了两张。

薄纸被李复捻起,细细看了。

「张家嫡女习武,剽悍,你降不住。」

「至于宋家的……」李复将纸放到烛火上,「体弱多病,不是良配。」

两张画纸被燃了。

我倒不生气,司马蘅送来了厚厚一沓,总能挑到的。

支着头又拿出来一张:「赵辛兰,家世清白,性子也好,长得可爱。」

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小姑娘,笑着打量那图:「我见过她,小小圆圆的,像只兔子。这画师,怎么将人画得这么丑。」

李复说:「赵家小姐,前几日便与人订亲了。」

我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李复抽过我手中的画纸:「我说订了,就是订了。」

慢慢揉成一团,平声说:「我会回禀陛下,您没有中意的。」

我不高兴了:「我有。」

李复猛地看过来,目光晦暗:「殿下想成亲?」

我冷笑:「不行吗?」

李复笑了一笑,抬手扣住我的脸:「我和殿下洞房花烛时。新娘子,怕是无处安置。」

「李复!你敢!」

「殿下觉得我不敢?」李复笑着,却有一种平静的癫狂。

「殿下有了我,还要旁人?」

我被李复摸软了腰,死死抓着他的衣袖。

李复抬着我的脸,唇蹭着我的唇:「旁人,也能让殿下这么爽吗?」

「会比我,更会伺候殿下吗?」

我看着他,忍着汹涌的欲望,红着眼说:「恶心!」

李复动作一顿,死死扣着我的脸:「你说什么?」

只两个字,就激起了他的怒火。

李复受了宫刑,最听不得这两个字。

他越不想听,我越要说。

我恶意汹涌。

有种报复的快感。

一字一句的重复:

「李复,你真恶心!」

「每次被你摸,我都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李复的瞳孔紧缩一下,仿佛被刺痛,扣着我的手发抖。

他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将玉带塞进我嘴里,近乎残忍的撕开我的衣裳,在我身上使尽了手段。

我呜咽,颤抖……

死了一次又一次。

李复疯了一样,反复地问:「殿下觉得恶心吗?」

「这副表情,可说不上是恶心。」

「真想在殿下面前放一面铜镜,也好让您看看,您有多想要我。」

结束后,我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哭得直打颤。

李复好似终于平静,安抚似的抚摸我颤抖的脊背:「阿炽,你乖一点,别惹我了。」

我没力气,却依旧不甘心地去推他。

「再不济,我也是皇子,什么时候,竟轮到我去讨好你了?」

垂着眼冷笑:「你不过,是个下贱的阉奴。」

李复没有生气。

他只是沉默的帮我穿好衣服。

又跪下来,把我的脚放到膝头,给我穿袜子。

「哪里敢叫你讨好我?」

大手包着我的脚捏了捏,才给我穿鞋:

「我是什么都好。只是殿下还用得着我,说话总不好太剜心。臣若犯起混来,受苦的还是殿下。」

放肆!

我挣开他,一脚踹到他嘴上:「给爷滚!」

5

我不知道李复怎么回的司马蘅,司马蘅没再提赐婚的事。

秋猎第三日,我和司马蘅一同追鹿,入了深林。

半路遇刺,敌众我寡。

司马蘅被击下马,背对着我,毫无防备。

我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紧了紧手中的剑。

若是,趁乱杀了司马蘅……那就能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念头刚起,一支箭矢擦过着我的侧脸,带着劲风,钉入面前刺客的胸口。

割断了我几缕细发。

旋即李复架马而过,冰冷的目光从我身上掠过,片刻不停顿,坚定地护在司马蘅身前。

我被李复看得一僵。

他在警告我。

警告我,不要动司马蘅。

一个恍神的功夫,肩膀被刺客的长剑刺入,我闷哼了一声。

李复猛地看过来,盯着刺入我身体的长剑,目光阴鸷。

司马蘅面色苍白,看着被刺客围攻的我,命令李复:

「去救阿炽,他受伤很重,不用管朕。」

李复提着长刀挡在司马蘅面前:「臣只关心陛下的安危。」

「至于四殿下……」

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声音很轻:

「陛下大可放心,四殿下福大命大,自然不会有事。」

我扯了扯唇。

只要司马蘅在这儿,我便是死了,也换不来他一眼。

李复挥刀斩敌,血溅在他的面皮上,他眼都不眨一下。

几息之间,刺客便倒了一地,死状惨烈。

最后死的,是刺我的那位。

李复杀他用了很久,扯着笑,猫逗老鼠一样,一点点的斩。

手,脚,臂,腿,最后斩首。

我脱力,撑剑跪倒在地,意识有些模糊。

听见司马蘅伏在地上咳。

心中冷笑,咳什么?

这群刺客根本不是冲他来的,恐怕他身上连一个刀口都没有。

李复的靴子在我面前停了一下,收刀转身,大步走向司马蘅,抱起他,翻身上马。

只留下一句:「殿下撑一撑,我回去再找人来救您。」

再不看我,架马离开。

我仰面瘫在地上。

血流得太多了,涌上喉头的都被我咽了下去。

希望宫人能在我死之前找到我。

我大难不死,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听宫人闲话,司马蘅暂无大碍,李复在查刺客的案子,惩办了许多人。

还有一件,驻守边关五年的桓将军回朝了,现在行宫。

我拉住那小太监,问:「你说谁回来了?」

「桓将军,桓晟将军。」那小太监说,「几日前,殿下便是被桓将军救回来的。」

我满心欢喜,赤脚下床,往帐外冲:「桓晟在哪儿,我要见他!」

几个小黄门拿着衣衫鞋袜来追,刚转过屏风,便被撞进来的人揽住了腰,勾到怀中。

冰冷的手来捏我的脸:「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宫人们瞬间噤声,低眉顺眼,鱼贯而出。

便知道是李复。

我闻到熏香之下浅淡的血腥。

不知道他打哪儿来,只觉得这血腥味恶心,疯了一样推他,却被李复压制了。

我往后弯了弯,抽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放开!」

李复的脸微偏,白皙的面皮泛红。

他没动怒,只是将我抱到床上,捡了我的脚,捏了捏。

「天冷了,别光着脚跑。」

「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该安生躺着。」

「无关紧要的人,还是不见的好。」

李复垂着眉眼,拉开衣服,把我冰冷的脚放在炽热的小腹上贴着。

明明几天前还将我抛在林子中,一眼不看。

如今哄好他那陛下,又到我这儿来犯贱。

分明厌极了我,却又勾着不叫我走。

可恨!

「李大人就不必假惺惺地替我操心了。」我抽出脚,轻笑,「这点儿伤还死不了,但你要多来我这儿几次,被你那主子发现,我才是真的活不了。」

「我都被你磋磨得去了半条命了。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李复展着空荡荡的手,微微蜷了蜷。

「你在生我的气?」

「是怨我阻止你杀司马蘅,还是怨我没先带你走?」

我盯了李复半晌,突然大笑起来。

笑得肚子疼。

「李大人,你高看自己了。」

「我犯得着跟你生气吗?」

「你是陛下的狗,事事以陛下为先是应该的,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只是厌极你这副作态。既然是陛下的狗,就别冲着我摇尾巴。」

李复拨着腕子上的玉珠子,轻声说:

「用得着我时,我便是千好万好,做什么都好。」

轻轻一嗤,仿佛自嘲:「用不着我时,我便又成了狗,叫你生厌了。」

他叹了口气,抬起眼,微微一笑。

「也罢,说我是狗,我便是狗吧。」

抓住我的脚踝,在我脚心润润地亲了一口。

顺着我的脚踝,往上舔吻。

「殿下,鞭子我也吃够了,该给骨头了。」

要不要脸?

我气得直踹他。

没踹开,又被李复摁着杀了一遭。

李复手段太多。

我头开始还挠他,后来就被他搅成了一条湿哒哒的帕子,脏了他一身新衣裳。

恼怒地想,当初不仅该阉了他,还该砍了他的手,割了他的舌。

好叫他失了所有作弄人的手段。

一边想,一边摸到李复腰间,拽走了他的令牌。

6

猎场行刺的案子隔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抓到主使,司马蘅和李复谁都不急,我便悟过来了。

这哪里是行刺?分明是司马蘅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他在试我。

若那日没有李复那一箭,我真对着司马蘅举刀,如今恐怕已经死透了。

司马蘅不放心我。

这疑心迟早要长成参天树。

我要早做打算。

密诏桓晟入宫。

桓晟明了我的处境:「殿下若是过得不好,就随我去荆州吧。」

若这宫中有我信任的人,那一定是桓晟。

桓晟是桓家庶子,奴婢所出,儿时备受欺辱。

彼时,父皇让我选伴读,我在桓氏子弟中指了瘦弱的桓晟。

「我要他。」

父皇不解。

我踢着腿笑得顽劣:「他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但我能欺负,旁的猫猫狗狗不行。

我收拾了那几个欺负人的桓家嫡系,桓晟便拉着我的袖子抹眼泪,跟我表忠心。

我气得直踹他。

那是我最好看的一件衣服了。

桓晟是个傻的。

我对他不算好,随手赏一些吃不惯的点心,不好看的衣服,用旧了的金银珠宝。

他便感恩戴德。

桓晟总说:「殿下是第一好的。」

七年前,桓晟走时说:「殿下羽翼渐丰,但缺实权,臣愿做殿下的剑。」

说:「桓晟不是大梁的臣,是殿下的臣。」

桓晟心中没有家国,只有殿下。

他杀敌,却不报国。

他是我最利的刀,是我最近的人。

这宫里,已经没有我挂念的人了。

不反是等死,反了或许有一线生机。

我决定去荆州。

荆州有兵。

拿着李复的令牌,出了承旭门,不见桓晟,只见李复摸着怀中地白猫,立在城门之外,身后站着一排锦衣卫。

慢条斯理地问:「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7

看到李复,就意味着,桓晟被抓了。

李复缓步走过来,将白猫放在我怀中,解了大氅,披在我身上,温凉的手指抬着我的下巴:「这么冷的天,怎么大晚上的跑出来?瞧瞧,脸都冻白了。」

白猫在我怀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李复替我系好大氅,揽住我的腰说:「奴才送殿下回宫。」

迎香宫内已经燃起了碳火。

白猫从我怀中跳下去,窝到了火盆边。

李复跪在榻前,来解我的衣服,只字不提桓晟。

「奴才伺候殿下更衣。」

我猛地拔下发簪,抵在他颈上:「桓晟在哪儿?」

李复丝毫不惧,神色如常。

「桓将军夜袭皇宫,意图行刺,押至东厂地牢待审。」

这罪名,是想让桓晟死。

东厂那地方,只要进去了,黑的白的,全凭李复一张嘴。

我将发簪往前送了送,咬牙切齿:「你休得给人泼脏水!桓晟不可能行刺。」

「那你说,若不是行刺,朝廷命官,无诏入宫却不面圣,所为何事?」

李复拿住我的手腕,往前凑了凑,盯住我的眼睛,目光阴冷。

「难道是特地来,偷我的猫吗?」

扯了扯面皮,阴声说:「若是如此,那他便更该死了。」

他全知道,却不动声色,只等着事发抓人。

「出宫是我的主意,与桓晟无关,你放了他。」

李复笑了:「殿下在求我?」

他缓缓摘下手腕上的珠串,目光放肆。

「我教过殿下。」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我看到他那手串都腿软。

恨不得将手中的簪子戳进他的脖子里,一了百了。

死太监!

8

李复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狠。

叫也叫不停。

直至鸡鸣,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复拨了拨我脸侧湿润地发:「为什么要跟桓晟跑?」

我瞌着眼冷笑:「司马蘅迟早要杀我,不跑等死吗?」

李复默然片刻,叹了口气。

「你为何总也看不明白?」

「司马蘅登基一年整,我不也叫你活得好好的?」

我猛地睁开眼:「你什么意思?」

「殿下信我一次。」

李复看着我,平静而笃定。

「我说殿下福大命大,那殿下必是,福大命大。」

「我不叫你死,你死不了。」

在我头顶吻了吻。

「阿炽,别害怕。」

只有魏启,才能叫我阿炽。

李复是个什么东西?

也配唤我的名?

我厌恶地皱眉:「别那样叫我。」

「你是奴才,该叫我殿下。」

李复气笑了,来捏我的脸:「如今连你的名字,我也叫不得了?」

我眼中满是憎恶:「你早就叫不得了。」

李复睫毛一颤,探手摸我的眼睛。

「这是什么眼神?」

「我竟让你…」

不能置信一般:

「竟让你厌恶至此?」

「不然呢?」我觉得可笑,「李复,我不该厌恶你吗?」

恨意浓稠。

「若不是你,我一个皇子,何至于雌伏于一个下贱的阉臣求庇护?」

李复猛地捂住我的眼睛,用唇舌来堵我的嘴。

语调颤抖。

「够了。」

「别说了。」

9

我没见到桓晟,李复说他奉命回守荆州。

我给荆州去信,确如李复所说。

我留了一个心眼,哄了东厂的小太监,问他近几日地牢里可放出了什么人。

小太监说:「进了东厂的地牢,都是竖着进横着出,近几日,底下没叫人去打扫尸体,没放出什么人。」

我心里一沉。

夜里扮成太监到东厂走了一遭,看到了被折磨到昏迷的桓晟。

李复骗了我。

回去的路上,我撞上了司马蘅。

他没带侍从,独自一人提着宫灯,迎面走来。

我低头避驾,跪伏在地。

良久无声,微微抬头,却见司马蘅的衣摆,停在我面前。

「去过东厂了?」

不轻不重地声音落下来,「见到你想见的人了吗?」

都被拆穿了,还装什么?

我没有抬身,反而又伏低了身子:「桓将军罪不至死,请陛下明鉴。」

「陛下?」司马蘅轻飘飘地说,「朕不是你的陛下。」

我绷紧了头皮,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难道是猜到我有意谋反,在敲打我?

宫灯落到地上,司马蘅在我面前蹲下,用冰冷的手扶起我的脸,眉目温润:「我是你的皇兄。」

昏黄的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蒙了一层柔光。

我微微一怔。

司马蘅拢住我的脸颊,指腹在我脸上蹭了蹭。

「阿炽,李复靠不住,求我吧。

「你求求我,我帮你救桓晟。」

「就像乾和三十五年冬,你求我救魏启那样,求求我。

文章转载自知乎,书名《滚滚云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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