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79岁的考古学家裴文中去世。弥留之际,他紧紧握住儿子的手,浑身颤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出一句:我死不瞑目啊。17年后,他儿子面对采访,愧疚地说道:这事主要是我的责任,我当时太谨慎了。 时间回到1929年12月2日,裴文中向往常一样,往腰上绑了一根绳子,然后一手举着蜡烛,一边在工人的帮助下,往地下的一个洞穴里深入,一直下放到地下约40米处的时候,他发现了大量堆积了不知多久的化石堆积物。 黑黝黝的洞穴深处没有人讲话,沉寂中只有锤镐、探铲发出的冰凉的碰撞声。 突然,一个凸出的圆状物出现在裴文中眼前,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猛地叫喊起来: “像是人头?是人头!” 这是一个世界考古学史和古人类学史都无法绕开的日子,就在这一天,裴文中,这个刚从北大地质系毕业一年的学生,发现了中国考古史上蕞重要的文物:北京人头盖骨。 一个在地下匿藏了50万年的人类祖先。 此前,古人类学家发现的最早的人类,是德国的“尼安德特人”,距今只有一二十万年,换句话说,在裴文中发现这块“北京人”头盖骨之前,人类已知历史只有一二十万年。但裴文中的发现,使得人类的“寿命”一下子向前延长了几十万年!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北京人头盖骨的发现,可以说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现,也是我国当之无愧的国宝。 此后2年间,又陆续发现了5块完整的头盖骨和化石,由于它们巨大的价值,这珍贵的头骨引来了列强的觊觎,尤其是日本。而当时的中国太弱,尚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更遑论几块头骨。 头盖骨发现后,一直保存在美国人的北平协和医院里,日军占领北平后,为了头盖骨的安全,中方决定把头盖骨移交给即将离开北京撤回美国的美国海军陆战队。 12月5日,该部队所乘火车驶往秦皇岛,就在大家以为万无一失时,日本偷袭了珍珠港,日本军队俘虏了北京、天津等处的美国兵,北京人头盖骨从此下落不明。 裴文中痛心不已,此后一直想方设法,xiang yao找到失踪的头盖骨。 1980年,77岁的裴文中在日本讲学,听日本人说在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仓库里有两个木头箱子,很像是装了北京人头盖骨的那个两个箱子。回国后的他立刻给美国洛克菲勒基金写了一封信,希望对方能资助自己去美国看一看。他想在生命的最后抓住时间,找到遗失40多年的北京人。 美方同意了,但中方研究所这边却觉得,裴文中年纪已大,又患有多种老年病,去一趟美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拒绝了他的请求。 裴文中很是焦虑,就想给当时的总书记胡耀邦写信,这位刚上任不久的领导人曾和裴文中讨论过关于“北京人”失踪的事,如果他能收到信,按照他后来的行事,一定能派人去美国进行调查。 但在儿子的劝阻下,裴文中最终还是没能将这封信寄出去,错失了前往美国调查北京人头盖骨的最后机会。 这封信,后来就一直被裴文中压在枕头底下,在煎熬和不甘中,陪他熬过生命中的最后七年。 一直到17年后,有记者采访裴文中的儿子裴申谈,此时的他已经是一个著名的物理学家,谈及此事,他充满了愧疚: 他表示当初确实是他和母亲组织父亲寄信,一个是当时他对“北京人”的人是不够,他觉得就是个化石而已,没什么重要,还有一个原因是,当时他刚刚经历了那时候的特殊环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着小心一点总不会错。 只是,他没想到,正是他的这份小心和谨慎,成为父亲生命中最大的遗憾。 某种意义上说,美国和日本应对头盖骨失踪一事负责,遗憾的是,95年过去了,至今没有一个美国人或日本人站出来,为北京人头盖骨失踪一事负责,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而这5个珍贵的的头盖骨,至今仍下落不明,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