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王朝的建立者出自鲜卑拓跋部。据《新唐书·党项传》记载,拓跋部原为党项八部之一。关于其族属问题,大致来说有两种意见: 一种意见认为其族源于羌人; 另一种意见认为源于建立北魏的鲜卑族。两种主张,各有依据。从古代羌族分布地区来说,其出自羌族,未尝不可。据《隋书·党项传》,《新唐书》、《旧唐书》之党项传和《后汉书·西羌传》载,党项与羌的活动地望大致相吻合。据此,历代史家将羌与党项等同起来加以研究,得出党项拓拔出自羌的结论。但从北匈奴西迁后,鲜卑尽占匈奴故地,还有一部分鲜卑部落自辽东遂渐移驻河西。据此,小编认为其出自鲜卑族则有更充足的理由。
《辽史·西夏外纪》称: “西夏本魏拓拔氏后,其地则赫连国也”。一个同出于鲜卑拓跋氏的子孙,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本身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建立南凉政权的秃发氏,其先与“后魏同出,八世祖匹孤率其部自塞北迁于河西”,称为河西鲜卑。南凉亡于西秦后,秃发子孙“招抚群羌”,建立了威震一时的吐蕃政权。另一部分拓拔部落,当他们从鲜卑拓跋部中分离出来以后,仍旧沿袭原来的生活方式,保留原来的姓氏。正如《金史·外国传·西夏》指出: “魏衰微,居松州者,因以旧姓名为拓跋氏”。唐时,吐谷浑为吐蕃所攻,“部落分散,其内附者,唐处之河西,其大姓慕容、拓拔、赫连等族。”在这里,拓跋氏作为吐谷浑政权的显姓之一,从种种史籍记载所反映的史实来看,在族源方面,很难说二者有什么不同。
赫连氏,即十六国时期在今陕北所建夏国的匈奴铁弗部,“北人谓胡( 匈奴) 父鲜卑母为铁弗,因此为号”,改姓赫连。北魏神䴥四年(431),吐谷浑王慕璝遣益州刺史慕利延、宁州刺史拾虔( 树洛干子) 率骑兵三万,击灭夏赫连定,此后,赫连氏便成了吐谷浑的组成部分之一,在唐代崇尚门阀、姓氏书流行、精通于谱牒之学的林宝在撰写《元和姓纂》时,将党项拓跋氏定位“东北藩”,即鲜卑族是不无道理的。
那么,党项拓跋部何时从鲜卑族系中分离出来、迁于西部地区? 对此,史无明言。但从吐谷浑相关的史料来看,拓跋部很可能是随慕容鲜卑一起迁到西部地区的。对这种可能性,我们有以下几点考虑:第一,鲜卑拓跋部作为草原游牧民族的成员,其基本特点是“随水草而迁徙”,具有很大的流动性。西北地区,特别是河湟一带,气候适宜放牧,这就在很大程度上吸引诸如拓跋部等许多游牧部落来此生息、放牧。第二,在吐谷浑部落从辽东迁往西北地区时,同行者并非清一色的全部出自慕容鲜卑,其中还夹杂着其他鲜卑部落。如《宋书 · 鲜卑吐谷浑传》记载,吐谷浑从辽东迁出时,其弟慕容廆遣长史“乙那娄”追吐谷浑,让其返回。“乙那娄”即“一那娄”,从《通志· 氏族略四》“那娄氏改娄氏”的记 载,可知“那娄”应为“一那娄”的省略。
据《北史 · 吐谷浑传》载,北周武帝宇文邕宣政初年,“赵王他娄屯来降”。“他”应为“那”的讹音,可见,他娄屯为吐谷浑诸王之一,其祖先是随吐谷浑一起西迁的。素和部,“本鲜卑白部。”据《魏书·官氏志》载: “素和氏后改为和氏”。《资治通鉴》卷 140,晋孝武帝太元元年(376) 胡三省注云: “鲜卑有白部。后汉时鲜卑据白山者,最为强盛,后因曰白部”。据《新唐书·吐谷浑传》记载,唐高宗龙朔三年( 663),吐谷浑大臣“素和贵”曾勾结吐蕃灭吐谷浑。从这件事看,素和氏原为鲜卑白部人,其祖先也是随吐谷浑一起西迁的。乙弗氏,据《北史》卷 13《魏文皇后乙弗氏传》记载: “其先世为吐谷浑渠帅,据青海,号青海王”,其风俗与吐谷浑类同。史书所载这种事例很多,恕不再一一列举。
第三,据史书记载,“拓拔”为吐谷浑政权内部的一个重要姓氏。隋开皇初年,吐谷浑首领夸吕被元谐击破,“其名王十三人,各率部落而降。”此后时叛时服,常来寇边。开皇八年(588),吐谷浑“名王拓拔木弥,请以千余家归化。”拓拔木弥作为吐谷浑的名王,他不但握有人力物力,还保有相当大的政治权力。从有关吐谷浑的史料来看,血缘关系在吐谷浑社会中起着巨大的作用。其“名王”一般为鲜卑内部的显贵家族。据《新旧唐书·党项传》记载,吐谷浑在唐军的打击下,伏允战败,走投无路之际,与吐谷浑王室有着裙带关系的拓拔赤辞,便挺身而出,甘为效死,忠仁不二。至于拓拔木弥与拓拔赤辞之间属何关系,史无明言,但从拓跋氏和吐谷浑之间的深厚关系看,他们之间绝不是一般的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而在西迁之前,他们有可能同出于世居东北地区的鲜卑族。
第四,在吐谷浑率部从辽东地区西迁来到阴山时,按《魏书·序纪》记载,拓拔鲜卑早已在这里生息、游牧。晋永嘉二年( 308),拓拔猗卢将禄官时所划分的三分疆域统而为一,拓跋部的疆域更为广阔,实力更为强大。但到猗卢晚年,内部发生变乱,猗卢被部下所杀,以地域关系为基础、以拓跋部为核心的部落联盟瓦解,拓跋部实力由此衰落。又据《晋书·吐谷浑传》记载,吐谷浑“属永嘉之乱,始度陇而西”。这时,吐谷浑为了避免卷入北方游牧部落争斗的漩涡,再次率部南下,而拓跋部的一部分因为部落联盟的瓦解亦追随吐谷浑一起南迁,也是有可能的。
西夏王朝统治者的祖先可追溯到唐时党项的拓拔赤辞,而赤辞的先世,则因缺乏史料尚无法确证。拓拔赤辞在助吐谷浑抗唐失败后,与其从子思头降唐,唐政府“拜赤辞为西戎州都督”,并赐以皇姓。党项拓跋部归属唐朝,是由当时的历史条件所决定的。就党项拓跋部而言,自唐建国以后,已有许多党项部落内附,在贞观初既已形成“诸羌归附,而赤辞不至”的局面。此后,在唐军的打击下,吐谷浑势力大衰,失去了驾驭党项诸部的能力,当时赤辞虽力图维持与吐谷浑的联盟关系,无奈势单力薄,加之内部矛盾重重,在此情况下,赤辞只好归附唐王朝。就唐王朝而言,随着中原地区的逐渐安定和社会经济的恢复、发展,加之唐太宗所采取的开明民族政策,从而促进了各民族的内附倾向。
拓拔赤辞归唐之后,居于松州( 今四川松潘县)一带,后因吐蕃强盛,拓跋部受到威胁,故请求内迁,唐政府遂将其迁往庆州( 今甘肃庆阳),并“置静边等州以处之。”天宝之乱,拓跋部首领拓拔守寂出兵助唐平叛,立有战功,遂被“擢容州刺史,天柱军使。”后赠灵州都督。广德二年( 764),河北副元帅仆固怀恩起兵反叛,并煽动党项诸部协同作乱。
唐政府为防止事态扩大,于是采纳郭子仪建议,将静边州都督,夏州、乐容等党项部落迁往银州以北、夏州以东地区,并召党项部落大首领、左羽林大将军拓拔朝光、拓拔乞梅等 5 人入朝,唐代宗亲自召见,并厚加赏赐,让他们返回各自部落,安抚部众。其后,拓拔乞梅所部据庆州,号东山部,拓拔朝光所部居银夏之间,号平夏部,以后的西夏王朝就是在平夏部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拓拔朝光与建立西夏王朝的拓跋氏属何关系,史无明言,但据此,我们可以看出,两者同属拓跋族系是无疑的。
党项拓跋部迁往银夏地区之后,因吐蕃的向东进一步扩张,迫使东山部和平夏部在永泰( 765) 、大历(766 - 779 ) 年间迁往石州 ( 今山西离石县境) 。后因“永安城镇将阿思那思味扰其部落,求取驼、马无厌”,“党项不堪其弊,遂率部落”又回到银夏地区。从此,拓跋部以此为根据地,逐渐 发展壮大起来。中和元年(881),黄巢起义军攻入长安,僖宗逃往四川,关中地区呈现出一片混乱状态。这时,宥州刺史、平夏部首领拓拔思恭率领党项诸部及汉人合编的队伍,与鄜、延节度使李孝昌会兵鄜州( 今陕西富县),共同镇压黄巢起义,因思恭镇压黄巢起义有功,受到唐王朝的重用,僖宗升他为夏州节度使,并授以“定难军”的称号。中和三年( 883 ) 七月,分爵夏国公,再次“赐李姓”,让其统辖夏、绥、银、宥四州之地,夏州政权由此出现。
唐王朝经过黄巢起义的沉重打击,势力进一步衰弱,而各藩镇在镇压农民起义的过程中,势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从此,他们为了争夺地盘混战不休。夏州政权借机先后与河中的王重荣、河东的李克用、河西的李茂贞等藩镇发生过战争,扩大了自己的地盘。从此,夏州政权成为雄踞西北地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这也为以后西夏王朝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五代初期,夏州拓跋氏政权所处夏、绥、银等地区,其河东是李克用,河西是李茂贞,北边是新兴的契丹,东南则是刚刚建立后梁的朱温。从实力来看,上述几个政治军事集团,都比拓跋氏政权强大得多,并且都有吞并、拉拢拓跋氏之意。面对这种形势,拓跋氏便采用保全实力的政策,在尽量避免卷入混战的同时,和中原王朝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这种关系到后唐长兴四年(933) 发生了明显变化。
长兴四年(933),夏州政权首领李仁福死,其子彝超嗣位。后唐政权一方面极力拉拢夏州政权,另一方面又害怕夏州政权和契丹勾结引起边患,因而采取了“对调换防”之计。让彝超与彰武军( 今陕西西岐山县) 节度使安从进对调,并派邠州节度使药彦稠率兵五万前往夏州地区,以便剪除夏州政权。对此,彝超以“缘三军百姓拥隔,未放赴任”为由,拒绝上任,这样就引起了后唐与夏州政权间一场兼并与反兼并的战争。
战争爆发之际,夏州州城即“赫连勃勃之故城也,父老相传云,勃勃蒸土筑之。王师数道攻击,从进穴地道至其城下如铁石,攻凿不能入”,同时彝超令“四面党项部族万余骑,薄其粮道。”在保卫夏州政权的战斗中,夏州军民同心协力,抗击后唐兵,使后唐围攻夏州两个多月,无法奏效。唐兵“死者甚多”,“关中民输斗粟束藁,费钱数缗,民间困竭不能供。”在这种情况下,后唐只好撤兵。夏州政权所经历的这场空前规模的战争,不但粉碎了后唐吞并的阴谋,而且促成了夏州政权发展史上的根本变化,“自是,夏州轻朝廷”,“傲视中原,阴结叛臣”。夏州拓跋氏政权,一反过去俯首称臣的态度,积极从事反抗中原王朝的活动了,其时“虽未称国,而王其土久矣。”
960 年,夏州政权为了不被宋朝吞并,遂派使臣前去祝贺,并提供良马、兵力协同宋对北汉作战。当时北宋因江南未平、北汉未服,太祖又有收复燕云之志,由此对处在要害之地的夏州政权采取羁縻笼络政策,并给予非常优厚的待遇。如宋太祖曾打听拓拔首领彝兴的腰围尺寸后,特制玉带赐给彝兴; 建隆三年(962) 九月,宋尚书右丞高防在秦州为官时,当得知秦州党项尚波于经常采伐秦州西北夕阳镇木材、独享其利的信息后,曾建议北宋政府分享其利,并提出渭河以北归党项,渭河以南归北宋的主张,结果尚波于对此不满,率所部千余人攻击北宋营寨。不料,尚波于的这次攻宋,反被高防所败,其大批部众也被宋军所俘获。其时,太祖因北汉未服,为了不使矛盾扩大,故将俘获的党项部众送还夏州,同时又劝李彝兴对部下严加约束。可见,这时宋夏双方都尽量避免冲突,以求和平相处。
宋太平兴国五年 ( 980 ),夏州政权首领李继筠卒,其弟李继捧嗣位。继捧继位后,因不服众望,引起内部的不满。首先起来反抗的是银州刺史李克远和其弟李克顺等。李克远等率兵进攻夏州,继捧虽平息了反叛事件,但夏州政权内部矛盾仍未解决。同时,继捧从父绥州刺史李克文上表宋廷,要求继捧入朝,宋廷也想乘机吞并夏州政权,并命李克文和宋将伊宪同知夏州,继捧不得 以,于太平兴国七年(982) 五月,率家族入朝,献出拓跋氏苦心经营了三百年之久的银、夏、绥、宥四州之地。
这一举动引起了继捧族弟李继迁的强烈不满。继迁认为: “吾祖宗服食兹土逾三百年,父子兄弟列居州郡,雄视一方。今诏宗族尽入京师,死生束缚之,李氏将不血食矣! ”其弟继冲也认为: “虎不可离于山,鱼不可离于渊”,继迁与其弟继冲、亲信张蒲计之,“趁夏州不备,杀招使,据绥、银,可以得志。”从而揭开了夏州拓跋氏反抗宋廷的序幕。
继迁与宋王朝争夺夏州政权领地的战争长达 15年。战争初期,李继迁受挫,继迁的母亲、妻子都成为宋兵的俘虏。但因李氏政权长期统治陕北、河套地区,并给这一带党项部落以许多好处,这样,继迁虽被击败,但仍有很高的威望和号召力。如雍熙二年(985),原银州党项拓拔遇来投,党项豪族野利氏还嫁女给李继迁为妻,从此,继迁的势力再度得到振兴。同时,继迁利用宋、辽开战的机会,采取联辽抗宋的策略,向辽称臣,取得定难军节度使、银夏绥宥等州观察处置使、特进检校太师、都督夏州诸军事等职,并和辽结成姻亲关系。
在党项各部的支持和辽的声援下,继迁多次打败宋军,迫使宋廷于端拱元年(988),根据宰相赵普的建议,重新授继捧为夏州刺史、定难军节度使,并赐名赵保忠,让他返回故地以安抚继迁,继捧复回夏州,并不忠于宋廷,时与继迁相约合作,暗通辽,多次侵扰夏、银、灵等地。997 年,宋真宗继位后,继迁主动遣使请降,宋廷授继迁为夏州刺史、定难军节度使、夏银绥宥静等州观察处置押番使等。宋朝这一决定,实质上承认了原夏州拓拔政权所统治的区域。
继迁在完全恢复夏州政权昔日统治的领地之后,并没有就此罢休,相反,他向外扩张势力的欲望进一步增强。宋真宗咸平元年(998) 九月,继迁击败绥州熟户李继福部后,进而出兵攻鄜、延、石等州,结果被宋军击败。咸平二年(999) 六月,继迁又派兵出贺兰山,攻掠河西( 今宁夏平原),杀宋将李璠,进而乘胜攻麟、府等州; 十二月,以万骑围攻延州,被宋将张佶击退,转而向西绕过灵州,夷平镇戎军城( 今宁夏固原县) 。咸平三年 ( 1000 ) 二月,继迁命属部万子、米逋、西鼠等族兵三千人屯萧关,威胁原、渭、灵、环等州的熟户,使党项诸部大批归附,咸平四年(1001) 八月,继迁以五万骑兵围攻灵州,不克,转而攻破定州、怀远、永州、清远军等驻地。
咸平五年(1002) 三月,继迁集结重兵再次进攻灵州。灵州位于夏州西侧,是唐、宋时代西北边陲的著名重镇,它的西面是东西交通要道河西走廊; 在它的四周分布着大批的回鹘、吐蕃部落以及许多党项部落,是一个多种族的集结地。在继迁大军压境之际,宋廷对这一地区弃与守举棋不定,结果继迁乘势而攻,一举夺取,并改为西平府。因西平府“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据诸路上游,扼西陲 要害,若缮城浚壕,练兵积粟,一旦纵横四出,关中将莫知所备。”继迁定都于此。
继迁所进行的一系列军事活动,一方面扩大了夏州政权的势力范围,显示了其强大的军事实力; 另一方面伴随着势力范围的不断扩大,许多党项部落归附于它。宋咸平四年(1001),宋臣李继和上书道,原“从灵州至原、渭、仪州界,次更取獓子山以西接环州山内及平夏,次并黄河以东以南、陀山内外接仪州以北河外,番部约数十万帐”,均不附继迁,而“今灵州北河外、镇戎军、环州并北撤灵武,平夏及山外黄河山东族帐,悉为继迁所吞。”又据《宋史·张齐贤传》载: “继迁攻劫不已,直至降麟、府州界八部番酋,又胁制贺兰山下族帐”。
从这两条史料可以看出,东起麟州( 今陕西神木县北) 、府州( 今陕西府谷县),西至黄河两岸、贺兰山下,北至黄河,南到环州( 今甘肃环县) 、镇戎军这一辽阔区域内,党项部落及其他少数民族部落已大都归附继迁。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从一些零星的材料中发现,继迁时期的夏州政权与过去相比已大不相同了,即开始向建立封建国家的门槛迈进了一步。如定西平府为都城,仿宋王朝制度,设立各种官职,严密与其他各部落豪酋之间的隶属关系等等。
继迁攻占西平府以后,开始将其扩张的目标转向河西走廊。咸平六年( 1003),继迁率军西越黄河和贺兰山区,兵锋指向吐蕃部族居住地区,并很快攻占了西凉府( 今甘肃武威) 。当时占据武威地区的是吐蕃六谷部,其首领潘罗支见凉州城已破,便诈降继迁,继迁在攻取西凉府后,显出骄傲自大的情绪,不听谋臣张蒲劝谏,放松警惕,这给潘罗支以可乘之机。其时,潘罗支暗聚六谷部众,突然袭击,继迁大败,中矢而还。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继迁因伤重而死,其子德明嗣位。
德明性“深沉有气度,多权谋。”他继位时,正是宋辽关系发生转折时期,1004 年,宋辽签订“澶渊之盟”,彼此休战,党项部众因继迁新死,又不见德明得辽册封,多生怀疑,纷纷内投宋朝。在这种情况下,德明采纳夏军司马赵保宁“不假北朝威令摄之,恐人心未易靖”的建议,一方面派使臣请求辽的册封,一面派使臣与宋和好,以稳定人心。宋朝因与继迁长期进行战争,战资耗费大,又北受辽的威胁,因此,在德明提出求和条件时,便改变以往对夏的强硬态度,采取“姑务羁縻,以缓争战”的政策,宋对德明进行“招抚”,以德明为定难军节度使,封西平王,其目的是缓和矛盾,以稳固内部的统治。此后,双方经过讨价还价,遂于景德三年 ( 1006) 九月,正式签订了宋、夏之间的第一个和约。
和约的签订,使德明得以在其祖先所开辟的广阔领地上稳固业已动摇的政权,得以调整内部关系,医治战争创伤,巩固其统治地位等。宋、夏的和解,不但使夏通过和约得到了宋朝的大量物资,而且还通过不正当的途径获得宋境内打造的大批武器。德明在解除后顾之忧后,便集中力量向西方发展势力,以实现“西掠吐蕃健马,北收回鹘精兵”的既定目标。从 1008 年开始,德明与其子元昊不断用兵回鹘、吐蕃,经过十多年的征战,于1028 年攻破甘州回鹘,1030 年占领瓜州; 1032 攻占凉州,使甘、瓜、凉为灵、夏州的右臂; 至 1036 年,夏州政权完全控制了河西走廊地区。
德明死后,子元昊承袭了夏州政权已有的业绩。在元昊称帝之前,夏州政权的疆域“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地方万余里。”在这样广袤的地域内,元昊一面调和内部番汉地主阶级的矛盾; 一面为称帝在政治上作准备。如改元、下秃发令、升兴州为府并改名兴庆府、新立官制、设文武两班、规定官员和平民的服饰、定兵制、立军名、造番书、定礼乐等。元昊在继位之后,花了六年时间,终于在 1038 年 10 月,于兴庆府南筑台受册,即皇帝位,国号大夏,改元天授礼法延祚元年。至此,以党项拓拔部为核心的西夏王朝经过艰辛漫长的发展过程从此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