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我考上211大学,姐姐考上了985研究生。爸妈为了供我们上学已经借遍了所有亲朋好友。那时我小舅在县烟草局任副职,舅妈在县重点高中教语文,收入谈不上高,但胜比较稳定,他们有个女儿正读初中。眼看离我到学校注册报名的日期渐近,我和姐姐打了一整个暑假工才攒下1200元。那年夏天粮食价太低,父母暂时不舍得卖,我爸厚着脸皮带上我和姐姐去县城的小舅家,想让我们以打借条加利息的方式跟小舅借些钱,等我顺利报名注册后,他们卖了粮食就立马还给小舅,并保证不会跨2003年。小舅妈斜眼看了一下我们带去的土毛桃有些嗤之以鼻,直接说她和我小舅也是领死工资的,并不宽裕,他们也要养家和供小孩上学,所以没有钱借给我们,表示他们还有事就不留我们吃饭了。我们拿去的桃子她也直接扔还给了我,表示他们的牙齿不好,咬不动我们家的土桃子。我爸被小舅妈将得满面通红,姐姐强忍着眼泪一直在打转。小舅全程没岀声,只是在我们走岀他们家门时叹了一声气,说他不当家没有决定权,让我们不要怨他。 我和姐姐的学费是父母用家里的宅基地房子抵押给邻居借来的,我亲自写的借条,承诺大学毕业后两年内连本带利还清给他,当时我们借了6千元,我爸将宅基地的地契暂时交给邻居保管。读大学时为了省路费,我连续四年没回家,我边勤工俭学边努力学习争取奖学金。我永远忘不了小舅的冷漠和小舅妈的高傲,每当我想松懈时,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小舅妈对我们父子仨人的言语情景。 2007年我面临着就业还是读研的选择,姐姐那时已经在县教育局工作,不过还处于试用阶段,工资相对偏低。姐姐说可以支持我的学费但是生活费得我自己想办法,因为她还得替父母还其他人的借款。2009年我顺利从本校的研究生毕业,不顾家人的反对签约进了一家央企直属子公司。为了赚钱和尽快提升工作能力,我主动申请到了西部最苦的一线施工单位工作。在那里,春天的晚上21时左右才会天黑,早上10点左右才会完全天亮,刚开始的严重高原反应让我差点成了逃兵。但是我连小舅、小舅妈如刀般的冷嘲热讽我都不怕,我连穿解放鞋上学都不怕,我还怕高原反应和吃苦吗?相对于心灵之苦,生活和身体之苦于我而言如同鸡毛蒜皮。 2012年我们北京的总部领导下到基层调研,严重的高原反应让几个五六十岁的总部领导有些承受不了,带队的总部二把手躺在床上不断呕吐,当时房间里的那个环境估计除了护工、医生、护士正常人都扛不住。我是项目组最年轻的人,照顾领导、替他们背氧气瓶、想办法减轻他们高原痛苦、确保他们的安全成了我的主要工作。在那一年我们的直属领导升职回总部,我也晋升为部门经理被确定为正科级。 没这么忙的时候,我经常看着满天繁星和蔚蓝的天空,有时会陷入冥想。逐步明白我没资格怨恨我的小舅和小舅妈,因为他们不欠我们的,更没有义务和责任帮助我们。但是我依然习惯用他们的言语景象刺激自己努力,争取在工作上不输给公司里任何一个年轻人。我用工作的第一年工资、奖金还清了父母欠下的所有债务包括姐姐帮我出的两年学费。但是这期间,我看到姐姐的朋友圈经常晒她和舅妈在一起,以及她带我父母去舅舅家吃饭。我从来不问,也不想问,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 2013年底我们公司位于中东区域的项目组负责施工方面的负责人突然生病,申请回国。当时很多人不愿去也不敢去,因为中东病毒综合症正在中东区域肆虐。我曾经的直属领导发信息给我,让我做好思想准备并和家人进行沟通,因为总部有贵人点了我的名希望我去任代职锻炼。姐姐、小舅、小舅妈知道消息后都极力反对我去中东,但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和得到更多的锻炼我开心的接受了挑战。 期间小舅的女儿在上海工作并想在那安家落户,可是她每月的工资才一万岀头,靠她的工资要在上海买房基本不切实际。小舅、小舅妈把全部积蓄都转给了她,连住房公积金也提了岀来,他们一家三口齐力依然凑不足120万的首付款。我一个人吃饱全家没烦恼,而且天天吃喝住在工地没有任何消费,已经有15年没见面的小舅希望我能借些钱给他,虽然我不怨恨小舅、舅妈但是心里多少有些疙瘩。 小舅表示可以让表妹效仿我当初打借条跟邻居借钱一样的方式,我很惊讶小舅怎么知道我们跟邻居抵押宅基地借钱的事。直到这时小舅才告诉我,他们当初为了刺激我努学习、让我用破釜沉舟的决心投入到学习中,争取像我姐姐一样能保送读研。他们就配合我爸及姐姐演了一场戏,谁知小舅妈入戏太深,她的言语伤到了我的自尊心。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而我们邻居是小舅最好的死堂,我从邻居那借的钱都是小舅妈给我们邻居的。若没有他和小舅妈,靠我父母在农村务农哪有这么容易供岀两个大学生而且还都读了研。而我自从伤了自尊心后已经整整15年没去过他们家甚至没见过面,说明我对他们的怨气颇深…… 在我们的齐心努力下,表妹如愿安家落户在了上海。在表妹的穿针引线下,我也结束了单身汉生活,我们的生活虽然谈不上宽裕却也算是幸福的小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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