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灯花在风中,摇摇曳曳许多时。 那灯花,是雪小禅,更是朱淑真。 朱淑真,这个薄凉的女子,实在是大宋时光里避不开的一场风华,这绝代的风华,惊艳了诗词,也惊艳了人间。 但惊艳之余,更多的,是怜惜。 读她的文字,时而欢欣,时而失落,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阴雨绵绵。走在文字的台阶上,只是偶尔的相遇,便生生擦出了明艳的火花,我从来没有见过,会有一个诗人,竟将自己的集子,取名为“断肠”。 明代大画家沈周在《石田集·题朱淑真画竹》中说:“绣阁新编写断肠,更分残墨写潇湘。”这个断肠的女子,在墨迹斑驳的光阴里,等待着谁的回应?谁能架着七彩云霞而来,给她,一段圆满的爱情? 似乎她也觉得自己是朵灯花,于是,在《断肠诗集》里,我遇见了这样一段文字。 灯花 宋·朱淑真 兰釭和气散氤氲,忽作元珠吐穗新。 膏脉破芽非藉手,敷芳成艳不关春。 疑猜海角天涯事,搅乱衾寒枕冷人。 我欲生怜心焰上,何妨好客致清贫。 在那清贫岁月里,怜惜自己的,怕是也只有自己了。于是,这个断肠的女子,在与灯花的对视中,找寻彼此的快乐与忧伤。 心有千千结,开作灯花灿。 在这个兰气氤氲的夜晚,热闹从来就不属于自己,哪怕是元珠吐穗,流淌一地的灯光暧昧得一塌糊涂,可是又如何?到底是一个人呀,孤芳无人赏,只能自己思着想着嗅着看着,所有芳华如梦,却与春天无关。 春天在哪里?春天在海角,在天涯,在滚滚红尘深处,而那个失意的人,却猛然发现,自己不在红尘之中。早早地把自己隔离开了,在这片狭小的世界里,来兮归去的人,只能是自己。 愈发怜惜朱淑真了。她的断肠,我能懂的。 一床的落寞,与枕上的孤独交织在一起,催生了《断肠诗集》,也尘封了一册薄薄的《断肠词》。薄,是集子的薄,亦是人生的薄,这样的薄,教人见了,忍不住心伤。 如果所有爱情都可以很美好那该多好,我宁愿见不到朱淑真的文字,只要她安好,那么我愿意。但如果只能是如果,修成正果的爱情,到底是不多见的。 朱淑真不能避免,朱茵亦不能。 在某档综艺节目里,朱茵再次演绎了一场爱情,是《大话西游》中的爱情,更是自己的爱情。时隔二十三年之后,这个断肠过的女子,终于与那个深深爱过的男子吻上了,尽管,这个至尊宝,已不是从前的周星星。 一直觉得这个桥段是残忍的,爱情早就破碎了,再上演一次,不是更心伤吗?旋即又释然,也许朱茵真的放下了,不然,又如何敢于直面呢。早些年,朱茵曾说过这样一段话:“我用三年原谅自己,用二十年原谅周星驰,今日嫁得良人,要谢你当年不娶之恩。” 如今,朱茵说:“我真的衷心地说,无论你碰到的那段爱怎么样,你还是要对得住自己,狠狠地爱一次,跌到满身都是血,骨头都碎了,没关系,因为,置之死地而后生。” 节目中,主持人问:“很多女生都会把《大话西游》里那句台词当作人生可能会听到的最为感动的一句话,对你说‘爱就是一万年’,生活当中你听到过比这话更能打动你的言语吗?” 朱茵沉默了一下,说:“我老公跟我说,是我教会他爱的,你必须要先爱你自己,才能给别人爱,所以,如果在你前面的那个人,你看不见爱情的话,那就走吧,跟你自己说,前面还有很多的等着你,更好的。” 朱茵是幸运的,至少,伤过了之后,遇见了良人。可是朱淑真,却在那个封建的时代里,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了。 如果朱淑真来到今天这个时代,结局也许会不一样吧,但也只是如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