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一个冬日,七岁的黄侃,坐在自家简陋的书房里,笔尖在纸上游走。
奉母亲之命,写信向在外做官的父亲,要生活费。
信里没有一句直接提钱,却用诗句道出了家中的窘境。
这封信传到了父亲的同事王鼎丞手中,对方惊叹不已,感慨地说:“把我小女儿许配给他吧。”
究竟是什么样的信,让人如此折服?
黄侃出生在湖北蕲春的一个书香之家,父亲黄云鹄是清朝的一个小官,为人正直清廉,家中虽无余钱,一方书香萦绕,文化气息浓厚。
母亲贤惠质朴,对家庭尽心尽力,却常因生活的拮据而暗自叹气。
黄侃从小就是个特别的孩子。
三岁识字,五岁背诗,村里的邻居常说:“这孩子将来肯定不简单”,黄侃对文字有着天然的敏感,常常一边玩耍,一边念着从父亲书房里,学来的古诗词。
每次村里的老人看到他,总爱逗他说:“小侃,背两句给大家听听。”
黄侃也从不羞怯,总能流利背出几段,逗得大家连连称赞。
可家里的困窘,让黄侃早早懂得生活的不易,常看到母亲,为几文钱而奔波劳累,也听到父亲因俸禄微薄而叹气。
这些耳濡目染,让他对家庭有了比同龄人,更深的责任感。
一次,黄侃看到母亲,为了几个铜板,和米店掌柜讨价还价,那抹倔强和无奈,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跑回家,把自己用树枝写的“诗”拿给母亲看,说:“娘,我长大了一定能挣钱,让你再不用为这些小事操心。”母亲摸着他的头,笑得有些心酸。
村里有一条小河,河边是黄侃爱待的地方。
喜欢在河边一边听着流水声,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写字,模仿父亲书房里的模样。
有时候,邻居家的小伙伴叫他一起玩耍,黄侃却挥挥手说:“你们玩吧,我得写字。”
这种异于常人的坚持,让不少人感慨:“这孩子的骨子里,有种别人没有的东西。”
黄侃虽小,却不失骄傲,他总觉得,家中的清贫,并不能阻挡他们一家,在文化上的富足。
邻居戏谑地问他:“小侃啊,家里这么穷,你将来能成什么气候?”
他抬头认真地回答:“我家穷,但有书,有字,有志”,这句话逗得众人哄笑,却也看到了这个孩子内心的坚定。
七岁的黄侃,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写信。
母亲叮嘱他:“别直接要钱,咱家虽穷,但不能叫你爹难堪,你聪明,用你的办法写”,黄侃点了点头,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前,构思了一会儿,提笔写下了这样一首诗:
父作盐梅令,家存淡泊风。
调和天下计,杼轴任其空。
信里没有一句提钱,却字字透露着,家中的艰难和对父亲的依赖。
写完后递给母亲,母亲看得满眼湿润,对儿子说:“侃儿,你比你娘有出息。”
这封信被送到,远在他乡的父亲手中,黄云鹄看完,心头一紧,感慨万千。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才七岁的儿子,竟能用诗句,将生活的困顿,写得如此含蓄又深刻。
黄云鹄回信时,特意附上了一些银钱,更让他欣慰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文学上的天赋已经初露锋芒。
这封信,被黄云鹄的同事,王鼎丞看到后,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孩子赞不绝口。
拍着黄云鹄的肩膀说:“黄兄,你这儿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我那小女儿,若能嫁给他,是她的福分!”一句玩笑,却成为了黄侃人生中的重要一笔。
这件事在黄侃的家乡也传开了,乡邻们无不佩服,这个孩子的才气。
纷纷议论:“这孩子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就能写出这样的诗,将来一定能光耀门楣”,黄侃听到后,既高兴又觉得这是一种鞭策。
告诉母亲:“我还要学更多的诗,将来写得更好。”母亲欣慰地看着他,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黄侃的这封“要钱信”,并没有用直白的语言,而是用诗句,将家庭的困境,和对父亲的期盼,隐喻地展现出来,这种表达方式,真真让人感受到,一个孩子的细腻和机智。
成年后,黄侃跟随章太炎学习国学,成为章门的高徒。
提起黄侃,章太炎曾说:“此子文章如万马奔腾,思维如脱缰之马,才气之盛,百年难得。”
黄侃性格狂放不羁,言行大胆。
常常因为观点犀利而得罪人,但学问却无人能挑剔,在音韵学、训诂学方面造诣颇深,被后人誉为“国学狂人”。
每次上课,黄侃总是带着浓厚的激情,讲到兴奋处,声音会提高几分,甚至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挥舞着手中的粉笔,将黑板上画满了注释和框架。
他的学生总说:“听黄先生的课,仿佛被他的才气,卷进了一个学术的洪流里。”
一次在课堂上,为学生讲解《说文解字》,讲到兴奋处竟站起身,将讲台上的墨砚推翻,满地墨汁,却毫不在意,继续讲得眉飞色舞。
他的学生既敬佩又无奈,私下里都说:“黄先生是真性情,不是一般人。”
黄侃的狂放不止于学术,一次在酒席间,和好友辩论,竟当场脱下鞋子,用鞋底拍桌,说:“你若不服,再来论”。
在场的人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才气。
黄侃还曾在学术会上,公开批评某些流行的观点,言辞犀利,甚至当场让对方下不来台。
有人说他狂,他却回答:“学术本无尊卑,错了就是错了。”
黄侃的这种个性,让他在学术界成为传奇人物,同时也树立了许多敌人。可他并不在意这些,他总说:“我的本事是给学生的,别的闲事,我不想管。”
一次,有学生向他请教古文中的一句难句,黄侃思索片刻,信手在纸上写下几行解释,思路清晰,逻辑严密。
学生拿着解释拜读后,感慨地说:“黄先生不只是狂人,更是个真才子。”
黄侃听了大笑,说:“才子不敢当,教书是我的本分。”
那封“要钱信”虽然促成了黄侃和王鼎丞之女的婚姻,但这段婚姻并不美满。
黄侃的个性太过张扬,而他的妻子性格温婉,二人生活方式截然不同。
终日醉心于学术,对家庭却少有关怀,妻子曾埋怨道:“你眼里只有书,只有你的学生,可你何时关心过家里?”
黄侃一时语塞,却依旧改不了自己的本性。
他说:“我这一生,书是我的命,学问是我的志。”这句话让妻子无奈,也让旁人觉得可惜。
黄侃的晚年生活,因身体抱恙而渐渐平静,但始终未放下学术研究。
在南京任教期间,为中国的国学教育,做出了重要贡献。
学术研究方面,黄侃有着极高的建树,尤其是在音韵学和训诂学领域。
曾潜心研究《说文解字》,为后人提供了精准的注释体系,在《音韵学纲要》中提出的学术框架,被誉为中国近代音韵学发展的里程碑。
还致力于传承古文字的研究,推动了传统国学的现代化进程。
正因为他的卓越贡献,后人将他列为,中国训诂学的开拓者之一。
黄侃也非常注重培养学生,常对学生说:“学问传承靠你们这一代,国学不能丢,文字不能丢”。
在他的教导下,许多学生,在学术领域崭露头角,有人后来甚至成为了一代国学大师。
这些成就,让黄侃的影响,超越了他的个人生涯,成为国学发展的一部分。
1935年,年仅49岁的黄侃因病去世。
他的离世,让整个学术界为之惋惜,很多学生和同行,自发为他举办追思会,纪念这位狂放不羁却又学问深厚的学者。
有人评价他:“才华横溢,性情豪放,不拘常理,却在国学殿堂里,开辟了自己的天地。”
黄侃的传奇并未因此而结束。
他的著作、教学理念以及学术贡献,依然在后来的岁月中被人传颂。
黄侃的个性与贡献,让人们记住了一位,既真实又伟大的国学大师,或许,他的狂放与执着,正是国学复兴之路上,所需要的那份精神。
这样的人生,始于一封“要钱信”的妙笔生花,终于学术殿堂的光辉成就。
黄侃的才气和性情,如他的人生般跌宕起伏。
或许正因为他的特立独行,才能在传统与现代交织的历史中,留下快哉的一笔。
这封信,是一段家族佳话的开端,更是一个国学大师成长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