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的农历新年刚过,移民们开始了忙碌的春耕生产。大家看着那些长满枯草的水田,是既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我们有这么多的水田,田地是我们农民赖以生存的命根子啊,愁的是缺少耕牛和农具,也缺劳动力。怎样才能耕种好这么多的水田呢?
队里首先买来几头耕牛,又到县里买来生铁,请来铁匠打制一些农具。铁匠进村了。种田拨秧需要挑秧的笨箕,割谷需要挑谷的谷箩,晒谷还需要竹垫皮,竹匠也进村了。烧砖做瓦的师傅早进村了。村里也热闹起来了。制造农具,建设家园,每项都离不开木匠,木匠、本村的,为队里做事也不用付工资,只要记工分。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劳动,建设,都要先有工具。这些手艺是必不可少的。村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吃饭,我们供应来的粮食哪够吃呢?于是只得向别村借,可借来的是谷而不是米,那时山里是没有碾米机的,更没有粮食加工厂于是又得想办法做一坐最原始的水碓。水碓不但需要木匠倣房子,做水轮,做风车。还需要石匠打石臼,打石杵的,还得请石匠进村。

粮食借来了,可吃莱也是大问题呀。山里的气候春暖迟。那时种菜没有塑料膜,更没有大棚了,要靠天气自然暖和了,才能种的。等自家的蔬菜种出来,要到初夏了。这么长的日子没有蔬菜吃,怎么行呢?这倒不用担心。大山里为我们准备了很多的野莱:山上有很多竹笋,有蕨菜,有苦菜(移民人叫伊菜的),枯木烂树上还有野生的香菇和木耳。田边路旁的水沟里有很多的野芹菜,吃都吃不完。记得有一次,我去路边的水沟里拔水芹菜,不一会儿就拔了一大堆了,正准备装上菜回家,不得了了!腿脚上叮咬上了好几条蚂蝗了。在浙江从没有见过蚂蝗,吓得我是大哭了起来,拔掉了蚂蝗,叮咬过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昵。我是一路哭着跑回家的。
一边开展产生劳动,一边建设家园,一切都得从头开始,移民人是真正的白手起家。建房需要大量的木材,于是村里的复员军人带领几个强壮劳力上山砍树去。农田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了。老人耕田,耙田。妇女可得除田籍上的杂草,平田,拨秧。儿童也得放牛。这三百多亩的水田可得靠村里的十几个后生,和姑娘们来栽种了,这样的劳累辛苦可想而知。进村的手艺人也是天天没闲着,移民人对手艺人也是格外尊重的,每天都是吃四餐的,除正常的三餐外,下午三四点钟还得再做餐点心的。点心,巧妇们也是换着花样做。劳动虽然辛苦,生活也虽然清贫。但全村人齐心努力,团结一心,村里也是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

经过半年的辛勤劳动,早稻成熟了。这里一年最忙的季节“双抢″到了。要收割,要抢在立秋前把二季晚稻种下去,时间不够用了。大家就加夜班打夜作,吃过晚饭举着松明火把去拔秧,一个夜作下来也抵大半天活了。走的急,把秧田里的蚂蝗也带回家了,第二天起来发现床上有血才知道,这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我们的粮食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血汗”啊。
双抢结束了,可勤劳的水南移民人并没有闲着。还有一些割了早稻没有水源的旱田,也不能让它荒芜了。把旱田翻耕整平了,种上大豆,玉米,粟米等杂粮。收割后还得种上油菜,大麦和小麦。这也是来年的收成。
一季晚稻也慢慢成熟了,大家看着这大片的稻谷,是喜上心来。喜看稻菽千重浪,谁知遍山野猪下田来?它们不但要吃,最要命的是踩踏打滚,一夜就能毁掉一片。人们都心痛的要哭起来了。

大家又只得去搭棚,晚上去阻赶野猪。劳累了一天,吃过晚饭本来可以上床休息了,可又得点着火把去赶野猪,要是碰上下雨天,更是心里发毛,可野猪却是越下雨越下来。
秋收总算是结束了,粮食是颗粒归仓了。可交了公粮,留足来年的种子后,大家的口粮都不够了,粮仓里是连老鼠吃的粮食也没有了,期实那时也没有粮仓。大家又把大豆,玉米,粟米也当作口粮分了,再加上每家菜地里种的玉米,红著,南瓜,也免强够自己和手艺人吃的了。
农闲下来了,可人不能闲着。要建设家园了。大家首先盖起队里的公房屋,大的那间就做仓库和会议活动室,小的那间就让村里的汪昭生木匠,做些桌子,凳子,再块黑板架上,就是学校了。还要在社员当中选出一位赤脚老师,学校就可以开学了。在公房屋门前整平一大块平地,铺上水泥就是队里的大晒谷场,也是学校的操场。平时村里有什么活动呀,聚集呀。有时公社来放电影也在这里。移民们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