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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奢侈品在中国市场广受欢迎，“中古”、“孤品”、“Vintage”成为了二手奢侈品消费者在理财投资时格外看重的关键字眼。蓝鲸财经在今年七月指出，目前中国二手奢侈品市场存量已经超过 3 万亿。

出于收藏、保值、投资等各种理由，二手奢侈品正在中国市场迎来如日中天的发展高峰。相形之下，非奢、非精品品牌的普通二手衣物却鲜有人问津。尽管同是二手旧衣，命运却不尽相同，大多数中国消费者似乎并不“待见”普通二手衣物。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样一种状况？普通二手衣物市场又能否逆势上扬？

穿上“跌份儿”的二手旧衣

在《二手世界》一书中，华裔新加坡企业家陆文良指出，“中国人过新年，人人都要穿新衣服。”这反映出了大部分中国消费者对于普通二手衣物的第一印象，即在经济状况允许的条件下，穿新衣服才是一直以来的主流文化思潮。对此，线上二手衣服寄卖平台 Just Cloth 总结道：“衣食住行，衣为先。我们的文化就是讲究穿点好的……穿旧的跌份儿。”

另外，中国文化里讲究风水好坏、吉利与否等问题。来自广州的消费者许乐道表示：“穿衣服要看气场，这件衣服如果之前被一些气场不好的人穿过，也很容易影响你个人的气场。”

除了在文化层面上的理由，普通二手衣物之所以难以被消费者青睐，是因为也面对着一些现实层面的阻碍。首先，由于线下二手服装店的开店成本更高，二手衣的试穿问题成为难以解决的现实困局。即便款式喜欢、价格合理，也存在着买家无法找到合适尺码的情况。

相较于二手衣物，中国消费者更加青睐新衣服的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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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中国手工制造业发达，不同价格区间的服饰种类繁多，想找到物美价廉、高性价比的新衣服并不困难，这也因此挤压了普通二手衣物的市场空间。现阶段中国消费者做出购买二手衣服的决策时，主要是为了无可匹敌的价格优势，只有少数消费者是追求独特的风格和款式。当购买一件新衣服与购买二手衣物的花费旗鼓相当甚至更方便时，二手衣服显然很容易失去“上场机会”。

购买普通二手衣物在中国难以形成一种流行文化，这种阻碍既来自于中国传统文化中一些固有的生活理念，也来自于本土市场环境下的重重挑战。如果本土消费者对二手旧衣并不感兴趣，那么这些旧衣最终流向何处？

中国的二手衣去哪儿了？

作为人口大国，中国每年会产生数以亿计的二手衣物，而在国民经济水平不断提升以及制造业优势凸显的背景下，中国本土产生的旧衣物体量也日趋庞大。致力于推动循环经济的慈善机构 Ellen Macarthur Foundation 指出，在中国服装的平均穿着次数已从 200 次下降到 62 次。中国资源综合利用协会统计数据显示，预计到 2030 年，我国每年丢弃的旧衣数量将上升到 5000 万吨，平均每人每年将淘汰 16 件废旧衣服。

中国本土产生的旧衣物体量日趋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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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国本土旧衣物的回收利用率却没有随之提升。《中国再生资源回收行业发展报告》指出，目前在中国废旧衣物的再生利用率约为 15%。2021 年废旧纺织品循环利用技术交流会上，中国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潘永刚则透露，废旧纺织品每年回收量不超过产出量的 10%。

由于没有穿二手衣的习惯，中国二手衣物市场目前难成气候。但在高额利润的驱使下，二手衣的回收与出口却成了人们趋之若鹜的蓝海。

很多品牌都在利用二手衣物的回收打造循环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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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目前大多数二手衣物主要流向了非洲。中非经贸合作促进研究会表明，中国是非洲最大的二手服装出口国，中国出口到非洲的二手服装，占到其总进口额的 1/3。据悉，在 2020 - 2021 年期间，中国对非洲的二手服装出口增长了 123%，达到 6.24 亿美元。36 氪报道曾指出，二手衣回收这门生意的本质就是赚差价，由于流通渠道主要是出口到非洲，因此夏装最贵，分拣厂回收的价格可以达到 7000 多元一吨。

中国消费者一边迅速淘汰、丢弃旧衣服，一边将这些囤积的大量“时尚垃圾”出口非洲地区，这样看似彼此互惠共利，形成了一个堪称完整的产业链条，实际上却造成了大量的浪费现象。不过，随着环保理念日渐深入人心，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意识到了旧衣再利用对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意义。那么，旧衣在中国市场真的没有未来潜力吗？

二手衣物的“逆袭”之路

在新华网的报道中，中国旧货业协会衣服延用工作委员会秘书长杨膺鸿认为，我国旧衣服二次销售尚未形成规模化市场，主要以小门店、地摊或线上形式出现。他说：“我国旧衣服流通市场环境与国外相比有所不同，在国外，旧衣服市场发展成熟，购买二手衣服也是一种成熟理性的消费方式。而目前我国旧衣服流通还没有得到充分重视。”

国外的旧衣服市场发展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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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二手衣服回收、转卖的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同样认为，普通二手衣物市场难以在国内形成主流。她向 Jing Daily 表示：“白牌服装在国内的占比太高了，数据在七成以上，即使拉到年轻人的消费切层来看，白牌服装也很高。品牌认知度和忠诚度在广义人群里其实不存在。如果只看款式做工（不管拆不抄袭、真假），二手比较难竞争过淘宝小单快返。”

想要在中国真正实现普通二手衣物的循环利用，可以说道阻且长。但是在官方对可持续、环保理念的推崇下，普通二手衣物的循环利用或将在未来得到一定程度的发展。

国家发展改革委 2022 年印发的《关于加快推进废旧纺织品循环利用的实施意见》提出，中国将在 2030 年建立较为完善的废旧纺织品循环利用体系，预计循环利用率达到 30%，废旧纺织品再生纤维产量达到 300 万吨。从社会发展趋势来看，可持续发展会被倡导、发展成为一种越来越受关注的流行文化，人们对循环利用二手旧衣的观念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在中国，二手旧衣从“时尚垃圾”变为“环保标签”，需要经历漫长的思维转变。正如《废物星球》一书所说：“处在一个铺张浪费的时代里，全球回收业肩负重担，既要清理人们奔若敝屣的废品，还要将之转变成人们趋之若鹜的精品。”显然，普通二手衣物想从“糟粕”变为“精华”并在中国市场迸发魅力，仍需一场“思想启蒙”运动。

作者｜Magic

编辑｜Mos 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