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别担心,我们去北京最好的医院看看。"陈小米搀扶着何淑兰走进医院大厅。
老人颤巍巍地点点头,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小米啊,你看这个医生叫什么名字?"何淑兰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挂号处的电子屏幕问道。
01
北京同仁医院门诊大厅里人头攒动,六十八岁的何淑兰拄着拐杖,由孙女陈小米扶着,慢悠悠地挪向挂号窗口。最近这阵子,何淑兰总觉得胸口闷,上楼就喘,半夜还咳个不停。刚开始时,她不想麻烦孙女带她来做什么全面检查,总说自己岁数到了,有点毛病很正常。
"姥姥,您别总这么糊弄我了。"陈小米握着何淑兰的手,眉头皱成了小山。她这阵子眼瞅着姥姥一天不如一天,心里发慌,"您这咳嗽越来越厉害,晚上睡不好,早上起来眼圈都发黑了。这哪是小事啊?"
何淑兰看着孙女着急的样子,嘴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暖烘烘的。她轻拍小米的手背,说:"傻丫头,你姥姥快七十的人了,能有啥大病?岁数大了,身上这儿疼那儿疼不是常事吗?我还能自己做饭洗衣服呢,强着呢。"
陈小米想再劝,又知道姥姥的脾气犟得很,不想给家里人添麻烦。她叹了口气,换了个角度说:"姥姥,咱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早点查清楚,大家心里都踏实。"
何淑兰看着孙女执着的样子,心里默默叹气。她明白小米是为她好,可老人家总觉得没必要大惊小怪。再说,她心里藏了个几十年的秘密,每回想到要去医院,那个秘密就像石头一样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前个月,何淑兰参加单位组织的退休职工体检。拿到体检单那天,她心里咯噔一下:肺部显示有个小结节,医生建议做进一步检查。这消息让全家人都紧张起来,特别是一直照顾她的孙女陈小米,非得带她来北京最好的医院再做细查不可。
02
"姥姥,您瞧,这位徐医生是呼吸内科的专家,咱就挂他的号吧。"陈小米指着电子屏幕上的一个名字,语气里透着一丝兴奋。
何淑兰顺着孙女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徐明远"三个字时,手突然颤抖起来,眼神变得恍惚。
"姥姥,您认识这医生吗?"陈小米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何淑兰勉强笑道:"没事,名字有点耳熟而已。"她竭力掩饰内心的波澜,但眼神已经泄露了秘密。
拿到号之后,两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等候。何淑兰的眼神不停地在诊室门口和手中的号码牌之间来回游移,心跳得厉害。脑海里,一幕幕往事不请自来:黄土高坡上,年轻的自己和徐大山挑着扁担走在田间小路上;他们的儿子刚出生那天,村里人端着鸡蛋、面条来送喜;还有那个不得不分别的夜晚,徐大山抱着熟睡的孩子,站在村口,目送她离开......
"姥姥,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陈小米担忧地问,她发现姥姥的脸色发白,额头上还渗出了汗珠。
何淑兰摇摇头:"没啥,可能有点紧张。"她深吸一口气,想把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去。
终于,护士喊到了何淑兰的号。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拐杖,任由陈小米扶着她,一步一顿地走向诊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心脏怦怦直跳,像个即将面临考试的小姑娘。
03
诊室里,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男医生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请坐。"
何淑兰走近诊桌,定定地看着医生的眼睛。那双眼睛,那熟悉的眉眼轮廓,让她心底有什么东西拧了起来。记忆中那个小男孩的面容和眼前这个成熟男人的轮廓重叠在一起,让她几乎站不住。
医生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咳嗽了一声:"大娘,您哪里不舒服啊?"
何淑兰没有回答医生的问题,而是轻声问道:"大夫,能不能麻烦您把口罩摘下来让我看看?"
医生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伸手摘下了口罩。
当他完全露出脸庞的那一刻,何淑兰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明远......"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面前的人,又不敢,仿佛怕破坏了这个梦。
医生困惑地皱起眉头:"大娘,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好像不认识您......"
何淑兰稳了稳心神:"明远,你还记得陕北那个小村子吗?你还记得徐大山吗?"
听到这些词,医生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他的眼神从困惑变成了震惊,又变成了难以置信。那些被深深埋葬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猛地站起身:"您是......"
"我是你妈,明远。"何淑兰再也控制不住,哭出了声,"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
诊室里安静得出奇,只有何淑兰的啜泣声在回荡。陈小米呆呆地站在一旁,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姥姥...这是怎么回事?"陈小米声音发颤,脸色煞白。她从没听妈妈提起过姥姥还有个儿子。
徐明远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他本该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人:"妈......"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真的是您?"
何淑兰点头,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流下来。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徐明远几步上前,有些笨拙地抱住了这个他魂牵梦萦却又差点忘记的母亲。
陈小米看着这一幕,慢慢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悄悄退到诊室门口,轻轻带上门,给这对失散多年的母子留出一片私密的空间。
04
诊室里,何淑兰和徐明远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但手依然紧紧握在一起。
"明远,你还记得陕北那个小村子吗?"何淑兰先开了口。
徐明远点点头:"记得,那些黄土坡,那条小溪,还有村里的老槐树......虽然我离开那里时才五岁多,但那些画面一直都在。"
何淑兰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段往事:"那时候我才二十出头,因为你外公外婆被下放,我随着去了那个偏远的地方。刚到那儿时,我啥活儿都不会干。你爸那时候总是默默帮我,从不说破。他教我干活,帮我挑水,再忙也记得给我留口热乎饭。慢慢地,我们就走到一起了。"
"后来呢?"徐明远急切地想知道更多。
"后来我们结了婚,不久就有了你。1980年,我收到了回北京的通知......"何淑兰的声音低了下去。
徐明远接过话头:"我知道一些,爸说您是不得已才离开的。"
"是啊,那是我这辈子最难的选择。"何淑兰解释道,"当时户口政策还严,你和你爸不能马上跟我一起走。我答应等安顿好就接你们过去。可回北京后不久,我爸妈突然要带我出国......他们强行断了我和你爸的所有联系。我在国外待了近十年才回来,回来后发现村子都拆迁了,你们早就搬走了。"
"我心里有根刺,这么多年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事,连小米她妈都不知道。"何淑兰擦了擦眼泪,"那个年代有些事不敢多说..."
徐明远沉默片刻,轻声说:"爸走了,三年前。肺癌晚期,发现时已经扩散了。他临走前还念叨着您,说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再见您一面。"
何淑兰听闻丈夫已去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她懊悔当年的决定,懊悔自己没能陪伴丈夫到最后。
"明远,妈对不起你们......"她哽咽着说。
徐明远握住母亲的手:"妈,别自责了。爸生前常说,他不怨您,反而感谢您给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他一直记得您,家里到现在还保留着您的一张照片。"
说着,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子。何淑兰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泪如雨下。
徐明远开始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他从陕北小村长大,考上西安医学院,毕业后辗转来到北京工作。他有了家庭,妻子是护士长,儿子今年上高二。他说自己一直在找母亲,但线索太少,始终没有结果。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您的肺部问题查清楚。"徐明远恢复了医生的专业态度,"我来安排您今天下午就做检查。"
就在这时,陈小米轻轻敲门走了进来。她看着眼前这对失散多年的母子,神情复杂,眼睛红红的。
"姥姥,您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这事?"陈小米忍不住问道。
何淑兰叹了口气:"那时候的事,说来话长。有些伤心事,埋在心里久了,自己也不愿意再揭开。"她拍了拍孙女的手,"现在好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徐明远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妈,您的检查我来安排,今天下午就能做。小米,晚上我去看望您们。"
05
两周后,何淑兰从同仁医院走出来,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穿刺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肺部结节是良性的,只需定期复查观察。这两周来发生了太多事——她失散四十年的儿子重新回到她的生活中,两个家庭开始慢慢融合。
徐明远下了班,亲自开车送母亲回家:"妈,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每个月来医院复查一次。我请了院里最好的放射科医生跟进您的情况。"
"有你这个当医生的儿子,我这病啊,什么都不怕了。"何淑兰笑着说,眼里满是慈爱。
徐明远一家搬到了离何淑兰不远的小区,方便照顾母亲。刚开始,何淑兰的女儿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很难接受,觉得母亲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但在几次长谈后,她渐渐理解了母亲当年的艰难处境,也接纳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同母异父的哥哥。
今天是周末,何淑兰家里格外热闹。徐明远的儿子小徐和陈小米在沙发上聊着学校里的事,不时传来笑声。两个孩子虽然年龄相差几岁,但相处得出奇融洽,仿佛彼此认识了很久。徐明远的妻子在厨房帮着陈小米的母亲准备晚餐,偶尔交流着烹饪心得。客厅里,徐明远和陈小米的父亲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谈论着各自的工作和生活。
何淑兰坐在老式摇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感慨。一个月前,她还担心自己的健康问题,忧心忡忡地去医院;而今天,她不仅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还见证了两个家庭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命运虽然当年对她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但最终还是给了她一个弥补的机会。
"姥姥,"陈小米走过来,坐在何淑兰身边,"您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不舒服?"
何淑兰摇摇头,笑着拍了拍孙女的手:"不是,姥姥心里高兴着呢。看着你们这些孩子在一起,看着咱们全家人团聚,我这心里啊,像灌了蜜一样。"
晚饭后,徐明远拿出他珍藏多年的一个老相册,里面有几张他小时候和父亲的照片。何淑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些发黄的照片,仿佛在抚摸那些逝去的岁月。
"妈,这是爸生前最喜欢的一张。"徐明远指着一张他五六岁时和父亲的合影,"他常说,我长得像您,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
何淑兰看着照片中丈夫年轻时的样子,泪水再次涌出。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把儿子抚养长大,却始终没能等到她回来。但现在,通过儿子,她仿佛又和丈夫有了某种联系。
"明远,你爸是个好人,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了他。"何淑兰声音哽咽,"我亏欠你们太多......"
徐明远轻轻抱住母亲:"妈,别这么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找到了彼此,还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
夜深了,两家人依依不舍地告别。何淑兰站在门口,看着儿子一家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踏实和温暖。那个压在她心头四十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她回到房间,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包着一块褪了色的红布,那是她当年结婚时的嫁妆之一。她轻轻抚摸着那块布,仿佛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村庄,回到了那段简单而温暖的岁月。
"大山,你看见了吗?我找到了咱们的儿子,他现在是个了不起的大夫。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也会照顾好明远和他的家人。"何淑兰轻声说,仿佛是在和远方的丈夫对话。
窗外,一轮明月悄悄升起,洒下温柔的光芒。何淑兰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那股压抑了几十年的疼痛终于消散。她知道,余生的路不再孤单,因为失而复得的亲情将陪伴她走完这一程。
本文情节存在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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