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父女,均惨死。

他们的死有一个很大的不同:
金父是在抱月楼内被殴打的,行凶过程被隐藏。

而金家女儿则是被故意拉到了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被殴打致死。

前者尚有遮掩,后者就是明目张胆,就是二皇子要明晃晃地告诉范闲:这就是跟他做对的下场。至于两条鲜活的人命,平头百姓而已,死了就死了。

在说“人命”之前,一定要提起的一个人是:滕梓荆。
滕梓荆之死,范闲不顾一切为他报仇,让太子和二皇子无比清楚地知道,范闲对于“人命”和“情义”的在意。

而这一点,让范闲彻底沦为了二皇子和太子争斗的棋子。
太子为什么要屠镇?
因为范闲是一个好人。因为范闲最在乎的是人命。他能为了滕梓荆的一条人命,当街刺杀程巨树,对抗长公主。那么一旦把屠镇的罪名按在了二皇子的头上,范闲就会成为二皇子的死敌。

这里不得不说,太子的疯。人前他是温润如玉的太子,人后他是被压抑到极致,已经陷入疯癫的疯子,屠镇,病态地暗恋长公主,甚至最后跟长公主私通,无一不离经叛道,甚至毫无人性。
不得不说,太子在无情无义,疯狂恶毒一途,是最像庆帝的儿子。

二皇子为什么一定要当街那样残忍地活活打死金家姑娘?
因为二皇子也清楚地知道,范闲最在乎的是什么。
当范闲触到了他的逆鳞,当他想要从范闲的最痛处,戳到范闲,那么金家姑娘,就首当其冲。

因为,范闲一回到京都,二皇子就清楚地知道范闲的行踪。他清楚的知道,老金头跟范闲之间的渊源,清楚地知道,老金头死后,范闲的愤慨和不甘。所以,金家姑娘,成了报复范闲,警告范闲最好的工具。

这种报复要惨,要烈,于是必须是金家姑娘,于是必须是当街活活打死。
人一旦有了“软肋”,无形中就成了有心人利用的棋子。范闲越是在乎什么,二皇子和太子就越是想要利用什么,摧毁什么。

整个皇家的人,都在下棋。
范闲是庆帝的棋子,是二皇子的棋子,是太子的棋子。

庆帝为什么对范闲忽冷忽热,不是感情使然,而是利益使然。他从来没有把范闲当成自己的儿子,范闲从来都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利用他去套肖恩的话,知道神庙的所在。
利用他去制衡二皇子和太子。
利用他去拿捏范建和陈萍萍。
当范闲对庆帝抱有了那么一丝父子之情,他就彻底沦为了庆帝的棋子。

太子和二皇子也在下棋,而棋盘上最显眼的那颗棋,就是范闲。
范闲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高估了皇家之人的人性。他高估了庆帝,轻信了太子,自动踏入了党争,皇子之争。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沦为皇族之人手中的刀,把他身边的人都拉入了险境。他想做出头的那只鸟,自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范思辙被送去北齐,范若若被赐下婚事,范府陷入舆论之中,金家姑娘被当街打死,赖御史被杖毙。

他根本无力与皇权对抗,便只能沦为皇权的棋子。
《庆余年》看似讲的是范闲的成长之路,但其实讲的是皇权欲望之下被泯灭的人性:父杀子,子杀父,夫杀妻,儿子皆是棋子,情爱皆是换取。

叶轻眉想要改变,她扶持了范建,陈萍萍,帮助庆帝坐上了最高的那个位置,她甚至为庆帝生了一个儿子。
可是,叶轻眉最后死在了庆帝、太后、长公主手中。确切地来说,她死在了与那个时代的格格不入,死在了人性的丑恶中。

太后不允许她威胁皇权,庆帝不允许给自己留一个威胁。
范闲也扶持了很多人,但是他也是皇权的威胁,三皇子真的一点也不忌惮范闲吗?
不过是实力的差距,让他暂时隐忍而已。

人性的丑恶和欲望是永远存在的,即使是现在,权利的游戏依旧存在,人性的欲望依旧在某些时候,散发着恶臭。
而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不管在什么时代,生活在底层的人想要公平都是很难的。

《庆余年》是爽剧,但真正看透了,你会发现范闲所谓的济困扶穷何其飘渺无力,最重墨重彩的一笔,反而是作者笔下人性的丑恶和疯癫:
公平,大多掌握在绝对的实力者手中。
情义,在欲望和权利之下,往往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