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在谈论纳粹德国的历史时，恩斯特·罗姆是一位无论如何都不能绕过去的关键人物，他不仅是希特勒最亲密的战友，在纳粹党创建及夺取政权的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并且手中握有一支人数超过250万人的“冲锋队”，实力之强无人能及。然而，在纳粹德国创建后不久（注：随着纳粹党在1933年上台，德国开始进入“纳粹德国”阶段），罗姆便被希特勒下令枪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01发迹

1887年11月，罗姆出生在德国南部最重要的城市慕尼黑，为人粗鲁武断、思想激进，早在青年时期便成为极右翼分子。一战期间，罗姆应征从军，在第10步兵团服役，曾参加过异常惨烈的凡尔登战役，因战功晋升为上尉，并荣获一级铁十字勋章。不过，罗姆在战争期间曾身负重伤，即使痊愈后依然在脸上留下一道很深的疤痕，这让他看上去显得异常凶恶。

罗姆是希特勒的亲密战友

一战结束后，罗姆并没有退役，而是加入由冯·埃普上校领导的“巴伐利亚边境巡逻自由军”，并多次接受军方高层的命令，负责对国内工人阶级政党进行渗透活动。正是在此期间，罗姆发现希特勒过人的才能，派他打入纳粹党的前身-德国工人党开展活动，两人由此建立起亲密关系。等到希特勒加入德国工人党后，罗姆在他的劝说下，也在1920年入党，并很快跻身高层领导行列。

1920年4月，德国工人党改名为“民族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即纳粹党），仅仅过了1年多时间，其领导权便被希特勒彻底掌控。希特勒确立在纳粹党内的绝对领导地位后，授意罗姆组建极右翼武装组织-“冲锋队”，主要从事破坏革命运动、冲击其他党派群众集会。希特勒十分信赖和倚重罗姆，常常将他称为“亲密战友”，谈话时总是用敬称“您”而不是“你”。

希特勒等人纪念“啤酒馆暴动”

1923年11月，希特勒领导纳粹党在慕尼黑发动“啤酒馆暴动”，罗姆虽然在暴动中表现神勇，但也正是因为他的愚蠢，导致纳粹党未能顺利控制军事总部内可对部队发出镇压命令的电话总机，从而间接导致暴动失败。“啤酒馆暴动”失败后，希特勒等人被判入狱，罗姆则逃往南美国家玻利维亚担任军事教官，直到纳粹党在1930年势力复振，他才在希特勒的邀请下回国，重新领导“冲锋队”。

02膨胀

在纳粹党崛起及至最终夺取政权的过程中，由罗姆领导的“冲锋队”无疑扮演着关键角色，而正是在此期间，这支极右翼武装组织的规模得到快速扩充，到1934年时，总人数已超过250万人，是德国国防军总兵力的10倍。伴随着“冲锋队”规模的急剧扩大，罗姆的政治野心也日益膨胀，肆意插手党务、内政和外交事务，并大力培植党羽，实际上已成为地位仅次于希特勒的“二号人物”。

罗姆将纳粹旗帜交给冲锋队

虽然罗姆跟希特勒关系亲密，并且均为纳粹党创党元老，但两人的政治理念却存在着巨大差距。希特勒是个典型的机会主义者，虽然一再声称要在德国建立“民族社会主义”，但真实目的却是通过与上层资本家、军官结盟而夺取政权，从没想过要充当劳工阶层的代表。反观罗姆，却醉心于从事“第二次革命”，意在推翻资产阶级和旧贵族的统治，在德国建立苏联式的“社会主义”制度。

除了政治理念不合外，罗姆试图控制德国国防军的企图，也引起希特勒和军方高层的警惕。1934年2月，罗姆向希特勒建议以冲锋队为基础组建人民军，从而将国防军、冲锋队、党卫军以及一切退伍军人团体都置于国防部的指挥之下，并由他担任国防部长。军官团的高级成员们强烈反对罗姆的建议，认为冲锋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合并会引致军队失去荣誉及纪律。

罗姆一直想控制国防军‍

军官团高级成员们的意见得到时任总统兴登堡的支持，而仍需得到军方支持以巩固政权的希特勒，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同年2月28日，希特勒为协调军方与罗姆的矛盾，特意召集国防军和冲锋队首脑们会谈，议定国防军是第三帝国唯一的武器持有者，冲锋队则负责入伍前的青年和退伍军人的军事训练。对于这样的结果，罗姆自然不会“买账”，由此为双方的摊牌埋下伏笔。

03死亡

在罗姆看来，向军官团的让步无疑是“背叛革命”，他为此在会后痛骂希特勒，丝毫不顾及纳粹党元首的颜面。不仅如此，罗姆随后纵容冲锋队员在柏林、汉堡、埃森、弗莱堡等地发生骚乱，意在逼迫希特勒同意他的建议。对于冲锋队的骚乱，国防部长勃洛姆堡在同年6月以兴登堡的名义向希特勒发出最后通牒，声称如果德国的政治局势持续紧张，总统会考虑颁布戒严令。

兴登堡与希特勒

希特勒很清楚，一旦戒严令付诸实施，国防军会控制德国，而敌视纳粹党的军界高层势必会推翻新政府，并彻底终结他的政治生命。在权衡再三后，希特勒终于下定决心整肃冲锋队。6月19日，罗姆宣布冲锋队的休假，他自己则离开首都柏林，前往慕尼黑附近的小城维塞避暑，身边仅带了数名侍从。这种结果，无疑为希特勒以最小代价消灭罗姆提供良机。

对于希特勒铲除罗姆的计划，军方给予坚定的支持。6月25日，陆军总司令冯·弗里奇将军命令陆军处于戒备状态，取消一切休假，军队不得离营外出。3天后，罗姆被开除出德国军官联合会。军方的行动，无疑鼓舞了希特勒。6月30日夜，在希特勒的授意下，戈林的特别警察和希姆莱的党卫军对冲锋队进行大肆镇压，枪决了罗姆和150多名冲锋队头目，史称“长刀之夜”。

希特勒通过“长刀之夜”整肃冲锋队

党卫军长官赛普·迪特里希参与处决罗姆的行动，根据他在1957年慕尼黑审判中的供词，希特勒吩咐他将一支手枪交给罗姆，要后者自行了结生命。然而，罗姆拒绝自杀，并冲着迪特里希等人喊道：“如果要杀死我，让阿道夫自己来杀吧！”最终，罗姆被迪特里希和另一位党卫军军官枪杀，临刑前“站得笔直-他上身给脱光了-露出满脸轻蔑的神色。”

参考文献

威廉·夏伊勒（美）：《第三帝国的兴亡》，世界知识2015年版。

理查德·奥弗里（英） ：《第三帝国图文史》，金城出版社2013年版。

利德尔·哈特（英）：《第二次世界大战史》，上海译文出版社197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