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的一个中午,山西沁水的一个偏远村庄中,忽然传来一声喊叫:“站住!别跑!我要枪毙你!”
紧接着,一名身穿军装、满脸怒火的男子手持毛瑟手枪出现。
而在他前方,一位十九岁的小姑娘惊慌失措地一边跑一边哭喊:“我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一幕震动了整个村庄,短短几分钟内,政治部主任雷起云、旅长周希汉先后赶到事发地。
只见那位拿枪追人的男子,正是大名鼎鼎的“太岳第一猛将”——楚大明,而被他“要枪毙”的,竟是他刚刚成婚不过三天的新婚妻子周雨!
那么,楚大明为何要枪毙刚刚新婚三天的妻子?

1916年深秋,楚大明出生在河南商城的一个山村里。
当时的河南尚未从连年的战乱中缓过劲来,干旱与土匪交替肆虐,老百姓穷得揭不开锅。
他的父亲早逝,母亲操持一家老小,实在艰难,便将他送去村里一位游医家中学艺。
原本他该一辈子背着药箱走村串巷,替人生老病死送上一帖药汤,了此残生,可命运,从不与平凡之人签下合约。

有一年秋天,楚大明进山采药,不慎偶遇共产党地下组织的行动小队。
那一日,楚大明坐在篝火前听陈兴朗讲着“人民”“自由”和“打土豪分田地”的道理后,便再没回过医馆。
他把手里仅会的包扎术和急救法带上了战场——在儿童团当团长,领着一群孩子传递情报、放哨放哨、为战士端水送饭。

有时任务太急,他也跟着主力部队冒险进村,白天不敢动,夜里悄无声息地出发。
1932年春,16岁的他随商城赤卫队被编入红二十五军第七十四师,正式成为一名红军战士,身份也从“卫生员”开始。
这个岗位听上去安全,实则前线后方来回跑,一不小心就会被流弹击中,但楚大明并不满足于救人——他更想杀敌。

他多次向上级申请调去战斗连,被驳回后还偷偷跟着前线部队摸上阵地,回来时鼻青脸肿,却神气十足。
1933年,他又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革命者,而他的第一次真正立大功,是在1934年的万源保卫战。
那场战斗打得天昏地暗,七十三团排以上干部几乎全部牺牲,连负责指挥冲锋的司号长也壮烈阵亡。

混乱中,楚大明站了出来,他从一具仍冒热气的尸体手中取下号角,嘴唇紧贴,猛然吹响冲锋号。
就这样,他带着仅剩的三四百名战士,一路从敌军的枪林中杀开血路,直到援军赶到,他整个人已经昏厥,倒在敌尸堆中。
这场战役后,他从一个“能打”的战士,变成了“敢死”的英雄,从此,楚大明的名字在部队中逐渐传开。

1937年,抗战爆发的第二年,彼时的楚大明刚被任命为八路军东进纵队的营长,手底下兵不多,还鱼龙混杂。
新兵、逃兵、地主家短工,甚至还有几个不会讲普通话的老乡,全都被他集中到一个营里。
别人看了头疼,他却像得了宝,他没有讲规矩,而是让所有人操练,他一手持着刺刀,一手抓着稻草人,当场演示如何上刺、抹喉、扎肚。

操练完了,就是实战,1939年,阜城突袭战,那天他带着刚训练不久的兵,硬生生从日军据点的后门突袭,一路杀进指挥部。
当然,不止这一仗,有一场雪家塔镇的战斗,他指挥部队歼敌五百多人,但没有一个人说他“光会指挥”,因为他根本没待在后方。
1940年马口镇那场战斗,是楚大明真正意义上的“封神”之战。

他率部攻下敌营,俘虏了千余名伪军,歼敌达1300人之多,军部震动,当即提拔他为副团长。
可他从不在意官衔,他仍是一样上阵带兵,仍是一人一马探敌阵,仍是个满嘴口音、脸色黝黑的“拼命三郎”。

到了1944年初冬,这一年,楚大明在青浮战役中身负是重伤被抬下战场的。
作为第20团的团长,他带着全团在柏村一带主攻西门,正面突破敌人火力网时,一颗炮弹呼啸而至,将他掀翻在地。
警卫员赶来时,只见他满身是血,脸色惨白,但眼神仍凶狠地盯着敌人阵地。
他被抬下前线后,伤口已经化脓发热,若不是抢救及时,只怕那一次就再也醒不过来。
就在这场与死神的较量中,一位19岁的小姑娘走进了楚大明的生命。

她叫周雨,是曲村妇救会的年轻成员,也是协助部队运输弹药、照料伤员的热血青年。
起初,楚大明有些不适应,他这辈子与子弹谈恋爱、与刺刀交朋友,什么时候被姑娘这般关心过?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开始习惯她的声音,也习惯了她嘴角扬起时的那点笑意。
其实军中早有人劝他该成家了,他嘴上不说心里却知道,自己确实该有个念想了,而周雨显然成了他的念想。

1946年2月5日,机关干部和战士们自发凑钱,为这对有情人办了一个简单却热闹的婚礼。
婚后两天,他们的生活像一场难得的梦,他教她打枪、教她骑马,她则在夜里给他熬汤,讲小时候的笑话,讲她曾做过的梦。
而这两天,也足够在他内心最铁硬的地方,悄悄开出一朵花来,可谁知这朵花,将在三天后的那个中午,被他亲手举起的枪口,震得颤抖。

1946年2月8日,山西沁水县曲村,原本寂静的山村,却突然炸开了锅。
“你站住!别跑!看我不枪毙你!”这句喊声在静谧的山谷里回荡。
只见一个三十岁出头、军服敞着、气喘吁吁的男子,一手持枪、一手挥舞着,正追着一个穿着青布棉衣的姑娘在村道上飞奔。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晋冀鲁豫第4纵队第10旅副旅长楚大明,而那被追赶的姑娘,正是他新婚不过三天的娇妻——周雨。

村口执勤的哨兵被这一幕惊呆了,连忙冲进旅部报告:“不好了!副旅长要枪毙自己媳妇儿!”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旅部瞬间乱了套,政治部主任雷起云第一时间赶了过去,旅长周希汉也随后赶到。
两人快步穿过村头,远远就看到那个高大结实的男人手持手枪:“老楚,你干什么呢?疯了你?”周希汉厉声喝道。

楚大明听见旅长的声音,终于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将手枪收回了腰间,声音沙哑地说:“这是我家里的事,旅长你别管。”
“你家里的事,你要开枪?”雷起云上前一步,怒指他的胸口,楚大明低着头,不言语。
回到屋里,众人强压怒火,让楚大明冷静下来。
而楚大明抽了口气,坐在床边,双手撑着膝盖说:“她……她说以后想和我种几亩地,我种菜她做饭,她说,不求荣华富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说到这,他猛地抬头,眼中透着一丝扭曲的恼怒与悲凉。
“你们知道吗?就是这样的话,才最要命,她是我媳妇没错,但她说的话,就像是给战士灌迷魂药,我们现在打的是仗,不是种田,不是成家过日子!她说得温柔,说得好听,可是这样的念头,会让一个干部,一个士兵,从此不想上前线!”
楚大明从十六岁参军起,他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枪林弹雨、尸横遍野、血肉模糊,是他每日生活的“常态”。

他习惯了战友倒在身边,习惯了伤口深可见骨还要上战场,他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停,不能想太多,因为只要一分心,就会死。
可那个温婉的姑娘,在他耳边轻声说出“平平安安”“菜地饭香”,说出“织布挑水”“山里院落”,说得像一幅画,温柔得不像话,他突然发现,那一刻的自己,真的动摇了。
他在怕,怕自己沉溺于这份温柔,怕战士们一个个也被这样的幻想所侵蚀,怕整个部队因此变得软弱。
所以,他拔枪,不是真的想开枪,而是想吓她,更想吓自己,他要把这颗刚刚萌芽的“家庭梦”,像拔草一样连根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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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终不归时间到了1947年1月,山西的中街村,山下是我军与阎锡山部队鏖战的主战场,而山上,则安卧着无数英魂尚未冷却的坟茔。
就在这凛冽的风雪中,楚大明又一次请战了。
1月27日拂晓,汾孝战役打响,阎锡山的71师、46师残部已被围困在中街村附近,战况胶着,敌军火力凶猛,我军数次冲锋均被压制在壕沟之中,战士们咬牙拼杀,死伤惨重。

楚大明站在战壕后,手拎望远镜,注视着前线:“再不动手,弟兄们就真扛不住了。”
话音未落,他把望远镜扔进泥水里,一跃而起,拔出驳壳枪,大吼一声:“我就不信冲不上去!”
他冲出壕沟,脚下泥泞不堪,几乎每迈一步都要从烂泥中拔出半条腿,身后战士们眼含热泪,跟着他一起扑出战壕。
但一轮枪声过后,楚大明已被打成筛子,四颗子弹准确地击穿了他的胸膛,他倒下的那一刻,没有痛苦的哀嚎,也没有告别的言语。

“楚大明牺牲了!”这个消息瞬间传遍整个阵地,许多官兵泪如雨下,有人当场嚎啕,有人跪倒不起,还有人握着刺刀,红了眼冲进敌阵,不计生死。
周希汉接到电报,整个人怔在原地,而当他向陈赓将军汇报这个消息时,电话那头一片沉寂,长久地没有回音。
之后,中央军委为他追授“特级战斗英雄”称号,这是他生前第二次获得这一至高荣誉,但这一次,他再也无法亲自领奖。
战后数日,楚大明的遗体由战友们用被单裹好,抬至华北军区烈士陵园安葬,送别的人群中,周雨穿着素白的棉衣,脸色苍白如纸。
她静静地跪在墓碑前,指尖轻抚着那刻有“楚大明烈士”的石碑,泪水滴在名字上。

她终于明白,那一日的“要枪毙你”,不是恨,而是战士对自己的警醒;是他拼尽一切的挣扎,是他对战火中爱情的残酷告别。
而在多年后的2020年10月19日,在那场迟来的中街村战斗纪念碑揭幕式上,楚大明的亲侄和侄孙终于来到他的长眠之地,为他扫墓,为他立碑。
他们轻声念着他的名字,用最朴素的方式,完成了一次迟来的团聚,烈士英魂,终得荣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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