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前文链接：第四卷第四十六章

邱处机仔细打量着那个汉子，看他也不过三十岁左右，面相看上去极为忠厚，不像是骗他们的样子。他仔细想了想，说道： “那家人做郎中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如今还做不做郎中可真说不定。”

“那他叫个啥啊？”那汉子又问道。

邱处机不由摇了摇头： “只知道姓乔，却不知道叫什么！”

“那你们又如何找去啊？这乔家庄，一百户说不得有九十九户姓乔，你连名字都不知道，又如何找去？”那农人一边说一边摇头， “那找起来可真是难喽！你只能去挨家挨户一家家打听，这差事可是苦得很噢！”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向镇上走去。

邱处机连忙拦道： “请留步！不知尊驾家中可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

那汉子一个劲儿摇头说道： “我家中只我一个人，哪里还有老人呢！”

两个人正在一问一答的时候，却见从树木掩映的路上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来。那老头胡子眉毛都是白的，脸上却光泽红润，看上去倒显得比这年轻汉子更有精神。

看到那年轻汉子，老头叫道： “胡三，你在和谁说话？”

“郎叔，这两个人在找乔家庄一个姓乔的郎中，您说这乔家庄几时有过郎中呢！”那叫胡三的汉子看着老头说道： “您老人家年纪大见识广，您倒来给他们说说。”

郎叔看了看邱处机和杜大成，缓缓说道： “我之前倒听人说过这乔家庄有一位郎中，不过那可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像我这个年纪的人都只是听说，更别说他们这些年轻人了。你们要想问个清楚，恐怕我只有带你们去问一个人去。”

“不知道老先生要带我们去问谁？”邱处机问道。

“自然是问这镇上年龄最大的人了，要说几十年前的事，现在的年轻人又有哪个晓得？”郎叔说着就慢慢转身向镇上走去, “你们随我来。”

邱处机和杜大成就跟在郎叔身后，慢慢向镇中走去。

看着郎叔走路不急不缓的样子，杜大成几次忍不住想要催他快点儿，却都被邱处机用眼神制止住了。郎叔虽然没有抬头看杜大成，不过却好像看到了他的表情一样，不由轻轻地干笑了几声，说道： “年轻人，稍安勿躁，好事不用急，急了没好事！”

杜大成听了这两句话，不由皱眉说道： “郎爷爷，不是我着急，只是我和师叔这一路赶来，找那乔郎中是真有大事！这可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是关系到龙门山方圆几百里多少人的性命！看您老人家这不急不慌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

“噫，我不急不慌？你不知道我可是着急得很哪，我这不是也在着急地向前走嘛！”听杜大成这么一说，郎叔倒先急赤白脸地表白起来。

可是虽然郎叔这样说，但是脚步却始终不急不缓，偶尔碰到熟人，他还要停下来和人打招呼，问问人家的老人身体好些了没有，怎么今天却没见出来；或者看到了孩子他也要停下来逗几下，把旁边的杜大成急得抓耳挠腮，几乎想要用手拽住这郎叔一起大步向前走，好赶紧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咳咳咳！”没想到走着走着，郎叔却又停住了，站在原地不停地咳嗽起来，一直咳得腰低低的弯下去，瘦弱的身体抖动不已。

好不容易咳嗽完了，郎叔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手帕来轻轻擦拭着咳出来的眼泪，一边叹息道： “唉，孩子，你以为我不着急？你看我急着赶路都急成这样了！老了就是这样，也不是我愿意这样的是不是？我爷爷老的时候是这样，我爹老的时候也是这样，你看我现在老了不也还是这样？”

“郎爷爷，还是我来背你吧！”杜大成看郎叔一时缓不过劲儿来，却还不忘一个劲儿地说来说去，只是不向前赶路，不由急了。

杜大成说着就把背上的行囊递给师叔，然后走过去扶住郎叔的双手，让他靠到自己的背上来，自己好背了他赶路。

“这可是你自己要背我的，可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郎叔说道，趴在杜大成宽厚的背上任他背了起来，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个小娃子真是好得很哪！跟你说实话吧，我养大了好几个孩子，可还没有哪个孩子肯这样来背我！”他现在觉得轻松了，一路上更是不停地和碰到的熟人打招呼。杜大成却不管他如何和别人闲谈，只管脚底生风，跑了个飞快。

“慢点儿，慢点儿！”看看快到镇子的另一头了，郎叔用手指点着路旁说道： “就在那个巷子里，看见那个红漆大门没有？就是挺气派的那个，我要找的那位老哥就住那儿！”

杜大成一听，赶紧向那巷子走去，进了巷子，看到第二家果真是一扇红漆大门，在这个略显颓态的镇子里极为少见。

“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看看快要走到门口了，郎叔着急地说道： “这如果让杜老哥看到了，可还成什么体统？”

杜大成看此时郎叔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来，不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 “刚才背着你时你还高兴成那样，现在居然转眼就又说成什么体统，这把年纪，倒也真是个善于翻脸的老手！”

杜大成这样想着，看到郎叔已经抬起手来叩门，看他叩门时郑重的样子，显得对住在这里的人极为尊重。刚叩门响了三四声，他就又连忙把手放下，侧耳听着门里的动静，好像生怕叩多了就得罪了门里的人一样。

过了不大一会儿，只听门里有个憨憨的声音问道： “谁呀？”紧接着大门洞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站在门口。

“少兴，杜老哥在不在家？”虽然明明那汉子比自己年轻许多，郎叔却仍然是神情颇为殷勤地问道。

“哦，是郎叔啊，我爹在家呢！”中年汉子说着把三个人引了进去。

邱处机和杜大成随在郎叔身后向院中走，只见院子十分宽阔，院中绿树成荫，映衬着高大的屋檐，更显得屋舍庄严，别有一番气派。

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挨墙堆放着一堆崭新的木料，还散发着些新木的味道。此刻正有四个壮年汉子指挥着十几个工匠做活，看到少兴带着人进来，那几个人只是和郎叔简单打了个招呼，却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倒是郎叔对他们十分客气，一个劲儿地寒暄问候。

“少兴，谁来了？”几个人穿过前面的院子，走到第二进院子，刚走到堂屋廊下，就听到里面有人询问着走了出来，听着那声音极为洪亮，底气十足。

“爹，是郎叔来了。”少兴回答道。

邱处机抬头看着走出堂屋的那个人，只见他身材瘦高，披着一件淡黄色员外氅，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精神极为饱满，此时正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几个人。

“杜老哥，是我啊！”郎叔见了那人，连忙颤微微堆起一脸笑来： “我今儿在桥头碰到了这两个人，他们向我打听一件事，我不大清楚，记得之前好像听您念叨过。我就想啊，这事除了您，这镇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所以特地带他们过来！”

那老者仔细打量着邱处机和杜大成二人，突然说道： “二位道长远路而来，想必是为了变龙甲？”

听那老者一见面就说出自己来意，邱处机不由一愣： “正是！只是不知道老先生如何能够猜出我们是为了变龙甲而来？”

那老者竟然极为神秘地一笑： “你们当我真的老了吗？”说着引着三个人在堂中就坐，又对随同进来的少兴说道： “小五，去叫你家里的来给客人上茶。”

“是，爹！”少兴答应着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一位中年妇人用一个托盘托了茶壶、茶杯和几样小点心进来，手脚利落地把茶水倒好、茶点放好之后，微一躬身就又退了下去。

“杜大哥不光有这偌大的家业，儿孙又是这样贤顺勤谨，可真是老来之福啊！”郎叔不失时机地夸赞道。

老者微微一笑： “郎贤弟，莫说这样的话！在这样的世道，能够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还说什么福气不福气呢！”

说到这里，老者却没做过多寒暄，只是把目光又转向邱处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变龙甲害人多年，光在这黄门桥一带，这几十年就有数十人因它中毒而死。之前我也曾劝过乔家多次，就把那药方告诉大家，让大家也好随时救治，可是他们就是不听，就想凭着那一纸药方发财！唉，如今，这乔家只剩了一个孤单老太太，她一向最固执，就算你们去找她，又能怎么样呢？”

“怎么，老先生和乔郎中一家一向熟识？”邱处机问道。

“其实又何止是熟识，我和那乔家老太太原本是姑表亲，若论亲戚她还要叫我一声表哥。”那老者缓缓说道，好像要讲一个悠长的故事：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久不来往，自然就生疏了。

当初，她家乔老先生，也就是我的表妹夫在世的时候，一家人有那药方在手，着实赚了不少银子，生怕别人沾了他们的光，所以从来都不和我主动来往。如今，乔老先生和他的子侄相继离世，只剩我那表妹，日子过得实在孤苦，她却又自来争强好胜，更加不和我们来往了。如今，我也只能偶尔从乔家庄来的人那儿打听一下她的消息。”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