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新事件 ■素材：张根生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各位朋友，我叫张根生，土生土长的青山村人。说起我的这段姻缘，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家里六个兄弟姐妹，我排行老三。爹娘年纪大了，家里的果园全靠我一个人打理。说起我们家的果园，那可是占地三亩多，种的都是本地有名的红富士苹果。虽说赚不了什么大钱，但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80年那年，我正好23岁。记得那是一个秋天的午后，我骑着自行车去赶圩子，车后座上还绑着两筐新鲜的红富士苹果。那时候，我们青山村的苹果可是方圆百里闻名的，每到收获的季节，附近的商贩都会来收购。

就在那天，我遇见了邻村的李秀兰。那时候的秀兰，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净，扎着两条乌黑发亮的大辫子，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碎花布衫，却掩盖不住她的俊俏。

“你这苹果怎么卖啊？”秀兰问我。

我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下来，洒在她清秀的脸庞上，让我看得有些发呆。

“一。。。一斤两毛。”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么贵啊？”秀兰皱着眉头说，“隔壁王家的才一毛五呢。”

“我们家的苹果个大皮薄，而且甜，不信你尝尝。”说着，我赶紧从筐里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递给她。

秀兰接过苹果，轻轻咬了一口，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还真甜！”

就这样，我和秀兰认识了。后来才知道，她是东村李家的闺女，比我小两岁。她爹是个木匠，手艺不错，在村里口碑挺好。她妈是个勤快人，家里还养了几头猪。

慢慢地，我和秀兰越来越熟络。每次赶圩，我都会特意等她，有时候还会给她留着几个最好的苹果。她也会给我带一些她妈自制的腊肠和咸鸭蛋。

日子就这样过着，转眼到了年底。那天傍晚，我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秀兰，想跟她说说心里话。

“秀兰，我。。。我想娶你。”我鼓起勇气说道。

秀兰低着头，脸红得像我果园里的苹果：“我。。。我也喜欢你。”

就这样，我们定了终身。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年春天，我们家的果园遭了灾。倒春寒来得突然，把刚发的花苞全都冻坏了，整个果园的收成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

更要命的是，我二弟得了一场大病，家里的积蓄全都花在了医药费上。本来说好的彩礼钱，一下子就拿不出来了。

记得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我顶着小雨去了秀兰家。她爹坐在堂屋里抽旱烟，见我来了，脸色就沉了下来。

“叔。。。我家现在困难，彩礼钱能不能少一点？”我低着头，声音都在发抖。

“少一点？”李叔把烟杆往桌子上重重一敲，“你知道现在彩礼都涨到多少了吗？隔壁王家给儿媳妇的彩礼都有一千多了！你倒好，一分钱没有，就想娶我闺女？”

“我保证，等果园的收成好了，我一定补上。”我急忙说道。

“哼，看把你能的！”李婶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勺子，“你家那几亩果园，指望它发财？我闺女跟了你，要受多少苦？”

我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在这时，秀兰从里屋跑了出来：“爹，妈，你们别说了，我。。。我不嫁了。”

“秀兰！”我一下子慌了。

“根生，对不起。”秀兰抹着眼泪，“我爹说得对，你家条件太差了，我要是嫁给你，怕是要受苦一辈子。”

就这样，我和秀兰的婚事吹了。那天回家的路上，我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楚是雨更咸，还是泪更苦。

日子还得过，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果园里。好在老天爷还算开眼，第二年的收成不错，我慢慢地在村里也有了点积蓄。

转眼到了82年，我表哥张建军突然找上门来。建军哥比我大三岁，在县城开了个小卖部，平时很少回村里。

那天，他一进门就给我点了支烟：“根生，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我问道。

“是这样的，我在县城认识了个姑娘，人家条件不错，爹是开油坊的。”建军哥吐了个烟圈，“约好了后天去相亲，可我突然接到一个大客户，那天必须去谈生意。”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替你去相亲？”

“对！”建军哥拍着我的肩膀，“就是走个过场，你放心，等谈完生意我马上就回来。再说了，你和那姑娘八字也不一定合，就当帮哥一个忙。”

我犹豫了一下。这种事情在农村其实不少见，有时候家里兄弟多，为了应付长辈，也会互相替人相亲。再说了，建军哥平时对我不错，以前我家困难的时候，还借过我钱。

“行吧。”我点点头，“就当是还你的人情。”

建军哥高兴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太好了！后天早上，我安排人来接你。”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想起两年前和秀兰的事，又是一阵心痛。

后天很快就到了。早上，一辆拖拉机在我家门口停下，说是来接我的。我换上一件新衣服，整整齐齐地坐在拖拉机斗里，心里还在想着这种荒唐事。

到了姑娘家，是个看起来挺气派的大院子。院子中间一口大水缸，旁边种着几棵石榴树，树上的果子已经裂开了口，露出里面红通通的籽粒。

男女双方的家长寒暄了一番，我就被领进了堂屋。按照当地的习俗，相亲的时候要盖红盖头，就是在姑娘头上蒙一块红布，等男方掀开才能见面。

我心里直打鼓：这要是一掀开，发现是个丑八怪可怎么办？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是替表哥相亲，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可以掀盖头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揭开红布。那一瞬间，我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坐在我面前的，赫然就是李秀兰！

她显然也没想到会是我，愣在那里，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这两年没见，她好像瘦了一些，但还是那么清秀。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憔悴。

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秀兰的父母也认出了我，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叔的声音有些发抖，“不是说是县城做生意的吗？怎么是你小子？”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浑身发冷。这时候，秀兰突然站起来，眼泪夺眶而出：“我不相亲了！”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站住！”李婶想去追，被李叔拦住了。

他转过头，狠狠地瞪着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耍我们玩是不是？”

我连忙解释：“叔，我是替我表哥来的，我也不知道是秀兰。。。”

“表哥？”李叔冷笑一声，“你们兄弟俩这是唱的哪出戏？两年前你小子娶不起我闺女，现在又来消遣我们是不是？”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建军哥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不好意思，生意谈完了，我这就来。。。”

看到眼前的场面，他的话戛然而止。

“表哥！”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秀兰？”

建军哥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加重了语气。

“我。。。我是知道。”建军哥终于承认了，“前段时间我去镇上进货，碰到秀兰在油坊帮工。一打听才知道，她爹这两年手艺不错，攒了些钱，还在镇上开了个木器店。我就想着，你们两个都还没成家，不如。。。”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非要这样？”我松开他的衣领，心里五味杂陈。

“我怕你不肯来啊！”建军哥叹了口气，“这两年，我看你一直都想着秀兰，可又放不下面子。秀兰也是，在油坊干活的时候，一看到青山村的人来，就躲得远远的。你们两个都是倔脾气，谁也不肯先低头。”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楚。回头看看空荡荡的椅子，秀兰早已不见了踪影。

“秀兰去哪儿了？”我问道。

李婶指了指院子后面：“她八成是去后山了，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去那儿。”

我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后山跑去。这地方我熟，以前来秀兰家的时候，没少陪她在这儿玩耍。山上有一棵老槐树，树下有块大石头，是她最爱待的地方。

果然，我远远就看到秀兰坐在石头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在哭。

“秀兰。。。”我轻轻喊了一声。

她没有回头，只是说：“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相亲的是你。”我走到她身边，“要是知道的话。。。”

“要是知道的话，你就不来了是吗？”秀兰突然转过头，眼睛红红的，“张根生，你还是那么窝囊！”

我被她的话噎住了。是啊，我确实窝囊。当初因为拿不出彩礼，连争取都不敢争取，就这么放弃了。这两年，明明多少次路过油坊，远远看到她的身影，却连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吗？”秀兰的声音带着哽咽，“每次看到青山村来的人，我就躲起来，生怕碰到你。可是又忍不住打听你的消息，听说你把果园打理得很好，我就偷偷高兴。前年我爹去县城进木料，路过你家果园的时候，还给我带回来两个苹果。你知道吗？那苹果我舍不得吃，放到都烂了。。。”

我的心被她的话揪得生疼。原来，这两年她也没有忘记我。

“秀兰，这次换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现在说，我不是替表哥来相亲，我是来娶你的，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秀兰愣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娶你。”我的声音很坚定，“不是因为你家现在条件好了，也不是因为别人撮合。就是因为这两年，我满脑子都是你。秀兰，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秀兰扑进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我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把这两年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个拥抱里。

后来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我们这对苦命鸳鸯，一切都变得格外顺利。

当我和秀兰手拉着手回到院子的时候，两家人都愣住了。李叔的烟袋子都快掉到地上，李婶更是直接哭了出来：“我就说嘛，根生这孩子实在，当初要不是我们太势利，哪会苦了这两个娃娃。。。。。。”

建军哥一脸得意地在旁边抽烟：“怎么样？你表哥我这招不错吧？要不是我，你们俩这辈子怕是都见不着面喽！”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感激。要不是他这一出“狸猫换太子”，我和秀兰的缘分可能就真的断了。

这一次，不等别人开口，我就主动说道：“叔，婶，彩礼的事情您们放心。这两年我把果园打理得不错，而且。。。。。。”

还没等我说完，李叔就摆摆手：“别提彩礼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你们两个真心相爱，这就够了。再说了。。。。。。”说着，他神秘兮兮地看了李婶一眼。

李婶擦擦眼泪，笑着接过话：“再说了，你还不知道吧？去年我们家在县城的木器店可赚了不少钱。前段时间，我们还在街上买了两间门面房呢！秀兰要是嫁给你，我们还想着让你们接手县城的生意。”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两年前，就是因为彩礼的事情，我们被迫分开。现在再见面，秀兰的家境反倒比我好了许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秀兰那双期待的眼睛，我心里一点都不觉得有压力。

“叔，婶，我。。。。。。”我正要说话，秀兰突然打断了我：“爹，妈，我和根生的事情，你们就别操心了。他有他的果园，我也可以继续在油坊帮工。我们自己的日子，我们自己过。”

我看着秀兰坚定的眼神，心里一阵感动。是啊，只要我们两个同心，什么困难都不怕。

就这样，我和秀兰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按照当地的习俗，我们约定在秋收之后完婚。

这几个月的等待，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漫长的日子。每天干完果园的活，我就骑着自行车去镇上找秀兰。有时候在油坊门口等她下工，有时候在她家木器店帮忙搬搬木料。虽然很累，但是能看到秀兰的笑容，我就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秀兰也常常来我家果园帮忙。她个子小小的，但是干活麻利，修剪枝条、疏花疏果都做得有模有样。看着她在果树间忙碌的身影，我总是忍不住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天天都过呢？

终于到了成亲那天。一大早，我就穿上新做的中山装，骑着建军哥借来的摩托车去接新娘。远远看到秀兰穿着大红的嫁衣，扎着漂亮的发髻，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迎亲的路上，秀兰坐在摩托车后座，紧紧地搂着我的腰。我们经过那条熟悉的乡间小路，经过那个老槐树，经过我们初次相遇的圩场。所有的回忆，都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重现。

拜堂的时候，秀兰掉了好几次眼泪。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就是那句“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吃酒席的时候，建军哥喝得醉醺醺的，拉着我的手说：“根生啊，你要好好对秀兰。你们这一对，也算是让我做了一回月老，我很欣慰啊。。。。。。”

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我和秀兰相视一笑。这个一向人精的表哥，今天竟然也动了真情。

婚后的日子，和我想象的一样美好。秀兰不愿意去接手她爹的生意，而是选择和我一起经营果园。她说：“这果园里有我们的故事，我舍不得离开。”

第二年开春，我们的果园迎来了大丰收。我和秀兰一起发展，还在村里开了个果品合作社，帮助其他果农一起卖苹果。渐渐地，日子越过越红火。

每到秋天，果园里飘着阵阵果香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当初在圩场上第一次见到秀兰的情景。她还是那么爱吃我家的苹果，每次都说：“还是咱家的苹果最甜。”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场意外的相亲。如果不是建军哥的这场“乌龙”，我们可能真的会错过一辈子。在这人世间，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你永远不知道转角遇到爱。

现在，我和秀兰有了两个孩子，生活平淡而幸福。每次看到秀兰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看到她在果园里干活时的笑容，我都会想：这辈子遇到她，是我最大的幸运。

而当我们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园的果树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时，我常常会轻轻问她：“秀兰，你后悔吗？”

她总是笑着摇摇头：“后悔什么？和你在一起，就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是啊，在这人世间，我们是否都在等待着一个重逢的机会？当缘分再次降临，我们是否还有勇气把握？生活中的每一次相遇，或许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剧本，就看我们愿不愿意好好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