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三卷：长春真人西游记
第十八章 长春真人西游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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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处机一行告别王巨川等人，继续西行。
眼看着路边的树木越来越少，山势连绵之势渐隐，一行人即将深入大漠。太阳显得更大，阳光也更强烈，天气越来越热了。
这一天，即将中午时分，烈日当空，刘仲禄看到路边有一片难得的树阴，于是请邱处机下车，准备在此休息片刻，等太阳稍微偏西再继续前行。
一行人坐在树荫下，简单吃了一些东西。
刘仲禄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和邱处机商议：“师父，现在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再往前走就是一望无边的沙漠。您不知道，这沙漠的中午尤其炎热，依我看，咱们应该趁早晚天气凉快时赶路，像这中午大太阳的时候就找凉快地方稍事休息，您看怎样？”
邱处机微笑着说道：“刘大人比我熟悉一路情况，就听刘大人的安排。”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刘仲禄马上吩咐下去，让护送将士们就地休息，等天气凉快些再走。
邱处机平时在道观之中，中午时多是以打坐代替倒卧，出门在外尤其如此，都是就地打坐休息。弟子们也都学着师父的样子，每天都会在子午时分打坐静养，于是大家各自择地，盘腿而坐，闭目休息。
就在这阳光强烈的荒漠边缘，这片浓浓的树阴下面，一边是席地而卧的军士，一边是闭目危坐的道士，服饰、神态各异，形成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怪异却也和谐的组合。
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西斜，阳光不再那么猛烈，空气中的热气略见消减，大家这才上路，继续西行。
一路之上几乎再难见到茂盛的树木，偶尔看到的树木大多是孤零零地生长在一小片水潭边。开始有连绵不断的沙丘，细碎的沙粒在太阳底下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荒凉的沙土地上，好像连鸟儿都绝了踪迹。
杳无人烟，在这样几乎失去生机的环境里，好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珍贵。虽然生机不见，可是死亡的气息却显得更加浓重：不少沙丘连绵之处，越来越多地出现了成堆的骸骨，在这些骸骨周围，还有被干燥的风侵蚀得破损不堪的兵器。
很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大型战斗，死伤惨烈，争斗双方甚至都来不及掩埋阵亡人员就仓惶退却了。
这样的战后场面，甚至连久经沙场的刘仲禄都感觉触目惊心，更别提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邱处机师徒了。
隔着车帘看到第一波骸骨的时候，邱处机就让李志常停下车子，从随行将士的手里借了一把大刀，开始在沙地上挖起坑来。
尹志平等弟子很快明白了师父的意图，于是也纷纷从随行的将士手中借来刀剑等兵器，就连杜小虎也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开始挖起沙坑来。
刘仲禄看到邱处机等人的举动，连忙跳下马来：“师父，您这是？”他吃惊地问道，实在猜不出来邱处机想干什么。
用刀剑之类的武器挖沙子，恐怕哪位士兵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让他们入土为安。”邱处机黯淡的目光扫向不远处的骸骨，“不管他们曾经是什么人，都不能让他们这样曝尸荒野。”
“唉，师父，埋不完的！”听到邱处机的回答，刘仲禄不由一拍大腿，“您看看这个地方，正是大型战斗的首选，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场战斗，阵亡的人多了去了，哪能一下子埋得完？”
“一天埋不完就埋两天，两天埋不完就埋三天，什么时候埋完什么时候再赶路！”邱处机一向话很少，可是这时候却突然一字一句、不厌其烦地说道，声音低沉，自带悲凉。
“唉！”刘仲禄长叹一声，知道自己劝不动邱处机，于是向随行的将士一挥手，“来吧，一起挖！”
将士们又何曾没有经历过战斗，又何尝不懂得不能让战友或者敌人曝尸荒野的道理？可是每次大敌当前、胜败在即，谁心里还有空间去容纳这样的温情与悲悯？个人生死只在瞬息之间，他们又怎么会有时间去顾及别人的人生大事？
可是，此时非彼时，现在天地浩荡，时空静渺，曾经被他们无暇顾及的人生大事才显出它的重要来。
将士们于是纷纷跳下马来，抽出随身武器，开始挑着松软的地方挖起沙坑来。有人的兵器已经被道士借走了，干脆就近寻找坚硬的树枝，或者尖锐的石头，就用这样简陋的工具忙碌起来。
一时，只有铁器和沙子的摩擦，以及沙子落地的声音。
地面的骸骨都被端正地放在挖好的沙坑里，很快被掩埋起来。
一直到视野所及之处再没有那惊悚的画面，邱处机这才登车安坐，一行人再次启程。
经过这样的停顿、忙碌，一直到太阳落山，他们也没能走出多远的距离。
刘仲禄暗中着急，可是却毫无办法。他很理解邱处机的举动，其实，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只是常常迫于眼前形势，不得已而硬下心来。
宁为太平犬，勿为乱世人。每每在战场上看到惨烈的场面，他常常这样想，可是永远无力制止，无力改变。
谁又不想在灿烂的阳光下，过那和平安宁的生活呢？
刘仲禄坐在马上，带着些难得的感慨，一面走，一面这样胡乱想着，直到突然一声唿哨，紧接着一声锣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警戒！”刘仲禄本能地向随行将士喊道，因为自己军中一向不用唿哨这样的号令方式，所以他判断来者不是土匪就是敌人。
很快，在朦胧的月光下，周围连绵不断的沙丘上相继出现了人影，他们迅速将邱处机一行围在中央，逐渐缩小成一个紧密的包围圈。
在这个大的包围圈内，是由随行将士迅速围成的一个保护圈。刘仲禄示警后，为首的将官迅速下达命令，军士们很快就将邱处机师徒保护在中间。
“原来是蒙古兵！兄弟们，报仇的机会来了，动手吧！”只听对方人群中一声喊，很快，刀剑叮当，那些人一拥而上，和蒙古将士动起手来。
跟随刘仲禄的将士并非精锐，此时在对方的攻击之下，虽然也能及时反击，可是到底战斗力不强，很快就有几个人倒在了对方刀剑之下。
“住手！”突然，从邱处机乘坐的车子里发出一声断喝，紧接着车帘翻动，邱处机很快跳下车来，“都住手！”
刘仲禄一看邱处机下车，顾不得身边刀剑挥舞，连忙一提战马冲过来，将邱处机护在身后：“师父，快回车上去，这里危险！”一边说一边跳下马来，要扶邱处机上车。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动起手来？”邱处机没有听从刘仲禄的话，而是继续站在地上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之不是流匪就是敌兵，反正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刘仲禄大声回答。
“嘿嘿，你说谁不是良善之辈？你们平白无故的从大草原闯到我们这里，占我们的村镇，抢我们的粮食，烧毁我们的房屋，难道你们才是良善之辈？”刘仲禄的话惹恼了他身旁的敌人，只见对方一边怒斥一边挥剑刺来。
刘仲禄连忙一闪，随手用剑一挡，对方一剑刺空，腾身闪过，挥剑准备再次进攻。
“好汉住手！”邱处机喝道，“我们是前往蒙古的道士，有话好说！”
“道士？”那人听了这话，手上攻势一缓，“从哪里来的？”
“贫道山东邱处机。”邱处机回答道。
“邱真人？竟然真是您！”那人一听，居然马上住手，然后对周围的伙伴们喊道：“大家都住手，邱真人在此！”
那人显然是对方的头领，对方正在攻击的人们听到他的话马上停下来，纷纷向后退去，然后又向着那人的方向围拢而来。
“我们本是周围村镇的百姓，因为家园被毁，无处容身，所以无奈才啸聚山林，在此以劫掠为生。”为首的那人低声说道，“我们也都读过书，懂得礼义廉耻，可是生在这乱世，想要安分守己，那是注定只能等死。为了活下去，我们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事，没想到这次却惊扰了邱真人！”
邱处机一路走来，何尝不知道百姓的苦楚与无奈，听了那人的话不由长叹一声：“我知道你们的苦，中原百姓又何人不苦！我此次受成吉思汗所邀，沿途所见感同身受，颇多感慨！此次西行，如能得见大汗尊面，一定陈情相告，为民请命！”
说到这里，邱处机看向刘仲禄：“只是，我一路前来，随身所带并没有银两细软，只有些干粮书籍。刘大人您看，能不能给他们留下一些生活物资，以解人于危难。”
“我这……”刘仲禄沉吟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些，不过那都是供给真人沿路使用的，这给了他们，真人一路饥馁又当如何？”
有一路各地官员及时补给，刘仲禄当然知道自己携带的物资十分充足，但是看看自己这方已经受伤倒地的军士，他很生气，心想：“我们没有以牙还牙已经很不错了！身为大汗属下，怎么能任由别人平白地来打劫自己，哪能对方一动手就顺从地奉上钱财，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刘仲禄话音未落，没想到对方首领已经对邱处机深深一揖：“惊扰真人已是罪过，我们又怎么敢再索要财物，就此别过！”说完他唿哨一声，然后率先转身离去，那些围拢过来的人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