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焘在 1916 年考入北京大学,这在当时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北京大学作为新文化运动的重要阵地,汇聚了众多进步思想和杰出人才。张国焘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深受新文化运动的影响。
在五四运动中,张国焘表现得极为积极。他担任北京学生联合会讲演部部长,把学生们组成若干讲演团和讲演小队,到北京城内外街道、火车站以及集镇等地露天讲演,散发及张贴宣传品,宣传抵制日货,揭露北京政府和亲日派。
他始终冲在前面,成为第一批被抓的学生领袖。1919 年 6 月 7 日,北京大学门口,全体学生们热烈欢迎张国焘等出狱。张国焘挺着胸膛,昂首迈步,走在队伍最前排,像个从前线凯旋的英雄。
从这些表现可以看出,张国焘在早期确实展现出了强烈的革命热情和出色的领导能力。
然而,他也在此时暴露出一些性格上的弱点,如虚荣心强、好强争胜、容不得别人反对等。这些弱点在后来的革命历程中逐渐显现,对他的人生轨迹产生了重大影响。
与毛泽东的复杂交集1919 年,张国焘在北京大学已是著名学生运动领袖,而毛泽东当时只是北京大学图书馆的助理员。
当两人在拜访李大钊时相遇,张国焘对毛泽东仅仅微微点头,便不再搭理。这种轻视源于张国焘的优越感,他出生于江西萍乡的名门望族,又在北大这样的高等学府中崭露头角,而毛泽东来自湖南乡下,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小伙计角色。
这种初次见面的态度,为两人后来的复杂关系埋下了伏笔。
1921 年,中共一大在上海召开,张国焘作为会议主持人,见到风尘仆仆的毛泽东后,态度与初次见面时有所不同,他高兴地问候道:
毛润之,一路辛苦。
会议结束后,张国焘对毛泽东有了新的点评:
脱不了湖南的土气,是一位较活跃的白面书生……
在中共三大上,张国焘与毛泽东在国共合作的具体组织形式上产生了激烈分歧。
张国焘认为工人阶级只能在自己政党的旗帜下进行革命,不同意全体共产党员特别是产业工人加入国民党,否则会取消共产党的独立性,也不同意在劳动群众中发展国民党组织。
而毛泽东根据湖南工人运动的经验,说明搞联合阵线的必要性,认为大批工农加入国民党,正可以改造它的阶级成分,和资产阶级建立联合阵线,共同完成民族民主革命的任务。
经过讨论,会议通过了党内合作的主张,决定全体共产党员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但仍保持共产党组织的独立性。会上,毛泽东被选为中央局成员,协助陈独秀处理中央的日常工作,而张国焘则落选了。
此后,张国焘在党内的地位逐渐下降,而毛泽东则开始崭露头角。在后续的党内会议中,张国焘与毛泽东的分歧依旧存在,这种分歧不仅体现在政治路线上,也体现在对革命形势的判断上。
张国焘的思想逐渐走向狭隘,而毛泽东则以其高瞻远瞩和对中国国情的深刻理解,带领中国共产党不断探索适合中国革命的道路。
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的分裂1935 年,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张国焘大张旗鼓地安排欢迎仪式,排场之大令人咋舌。据党史记载,当时欢迎的队伍绵延数里,旗帜飘扬,锣鼓喧天。
这种过度的排场引起了许多同志的不满。一方面,红一方面军经过艰苦的长征,战士们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看到如此铺张的欢迎仪式,心中难免产生反感。
另一方面,这种排场也凸显了张国焘的个人主义和虚荣心态。
红一方面军的战士们大多来自贫苦农民家庭,他们习惯了艰苦朴素的生活和战斗方式,对于这种形式主义的做法十分不认同。这一事件也为后来双方的矛盾埋下了伏笔。
在两河口政治局会议上,张国焘表面上附和了北上战略方针,实则暗怀异志。
会议中,关于战略方针的讨论异常热烈,张国焘虽在口头上宣称支持北上,然而他的眼神闪烁不定,语气中透露出犹豫不决,这一切无不显露出他内心的真实图谋。
他惧怕敌人,一心想着避开敌人主力,妄图南下四川、西康。他认为四川的国民党驻兵减少,可以依靠当地丰富的物资发展军队。
而党中央则从全局出发,考虑到日本侵略的严峻形势和全国抗日民主运动的高涨,确定了北上川陕甘,建立根据地的战略方针,以便及时与日军开战,阻止日本人入侵的脚步。
双方在战略方向上产生了重大分歧,这也使得红军内部的矛盾进一步加剧。
张国焘为了南下,发出密码电报要开展党内斗争,反对北上。他以各种借口拒绝执行中央命令,自恃红四方面军有 8 万多人,比中央红军多得多,个人野心进一步膨胀。
他给陈昌浩发来一封密码电报,命令陈昌浩率右路军 :“南下,彻底开展党内斗争!”。这一行为严重威胁到了党的团结和统一。
党中央面对张国焘的错误,始终怀着极大的耐心,采取党内斗争的方针,希望他能够及时觉悟,服从中央领导,加强红军的团结。然而,张国焘执迷不悟,坚持己见,最终导致了红军的分裂,给党和红军的事业带来了极大的损失。
张国焘的叛变之路张国焘在延安接受党内批判时,本就处于内心煎熬之中。1937 年 11 月,王明从苏联回国,担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共中央长江局书记。王明与张国焘在莫斯科曾有一段恩怨,此次归来,对张国焘构成巨大威胁。
王明于1938年春节前夕拜访张国焘,期间直言不讳地指责张国焘在政治路线上存在托派思想的隐患。他更是透露了一个重磅消息:张国焘曾经的副参谋长李特和秘书长黄超,因被认定为托派分子,已经遭到枪决。这一消息令张国焘坐立难安。
然而,真正让张国焘心灵堡垒崩溃的是,他得知俞秀松也因涉嫌托派而被投入监狱。这一连串的打击,使张国焘陷入了深深的困境。王明冷笑着对他说:
对托派分子,我们决不能有半分的同情。
自此,张国焘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多,时刻担心自己会重蹈俞秀松等人的覆辙。
1938 年 4 月,张国焘借着去黄帝陵祭祀的名义公然叛逃。张国焘得知要进行黄帝陵祭祀活动后,急忙找到毛主席,请求由他担任此次祭祀活动的代表。
在得到毛主席应允后,张国焘带着警卫班一路南下。到达陕甘宁边区的黄陵镇后,与国民党参加祭祀的代表蒋鼎文一同主持了祭祀扫墓活动。
在此期间,张国焘与蒋鼎文一见如故,交谈甚欢。祭祀仪式圆满结束之际,张国焘以洽谈要务为由,声称需前往西安与驻陕办事处党代表林伯渠紧急磋商。言毕,他毫不迟疑地登上蒋鼎文的小轿车,驶离了现场。
到达西安后,张国焘住进了国民党豪华的西京招待所,与国民党高级将领交谈密切。
中央得知张国焘的情况后,急忙向武汉发去电报,请在武汉工作的周恩来等人设法找到张国焘促其觉悟,但都被张国焘拒绝。
晚年的凄凉与反思张国焘投敌后,并未得到国民党的重用。他在国民党中备受冷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解放战争后期,他辗转多地,四处漂泊,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孤雁。
1961 年,处于生活窘境的张国焘,在面对美国一所大学研究员提出的每月付给他 2000 港币撰写回忆录的请求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自此,他开始闭门写作,那洋洋百万言的《我的回忆》,成为了他叛党 41 年后唯一留下的东西。
凭借这部回忆录和与美国人的合作,张国焘收获了一笔稿费,暂时缓解了生活困境。随后,他与妻子带着全部积蓄,离开香港,辗转来到美国,开始了隐居生活。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放过他,1974 年中美建交,张国焘又惊惶地前往加拿大躲避,他住在大儿子家中。
1977 年,已至耄耋之年的张国焘突然中风,右半边身体瘫痪,从此卧床不起。当时多伦多的老人病院条件并不好,护工人手不足,根本忙不过来,张国焘在这样的环境中躺了两年多。
1979 年 12 月 2 日,一场大雪过后的寒夜里,张国焘在没有暖气的病床上孤独地断了气。
张国焘的一生,是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生,他曾经有过辉煌的时刻,也有过错误的选择。他的故事,时刻提醒着后人要坚定信仰,不忘初心,始终为了人民的利益和国家的富强而奋斗。
背离人民,终究会被历史淘汰,一个人无论有多么大的本领,首先心应该是正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张国焘的行为完全背离了君子之道,他的错误选择成为了一面镜子,让我们在历史的映照下,更加明确自己的道路和方向。
参考资料:
《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一卷)上册》;《我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