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连载《草根春秋》回望童年二十八从北墎村拾白菜说起

草根爱练剑 2024-09-22 14:16:40

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是我们小时候想都不敢想,而且是用膝盖头想也想不到的,有人曾经有一句顺口溜说到现在的人们生活;不吃白面没吃的,不玩麻将没做的,形象地说明了现代人的生活。

而我们小时候向往的共产主义生活,也还就是个;土豆烧牛肉。但现在土豆烧牛肉,那真是小菜一碟了,有的人们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都吃腻了。

但是回想起来我们那时候的生活,与今天真正是天渊之别,天地之差。

小孩子拾柴

现代戏《红灯记》里面李玉和有段唱段;提篮小卖拾煤渣,担水劈柴也靠她。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说的是戏里面李铁梅小小年纪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故事。其实旧时农村一般家庭的孩子也都一样,也是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红灯记》提篮小卖拾煤渣

前面文章曾经介绍过那时候20世纪60年代吃食堂的辛酸往事。讲述了那时候人们吃食堂饿肚子,吃豆腐渣,吃野菜,吃棉仁饼(棉花籽榨油剩下的下脚料),吃玉米棒芯,玉米棒皮,吃大豆叶等等的故事。

今天讲述一下那时候我们在北墎村里拾白菜以及其他的一些“拾”的故事片段,从中也可以看出旧时孩子们以苦为荣,以苦为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一面。

北墎村是我们以前汾阳市城东面六七华里地方的一个农业村庄(现在基本上和城区连在一起了),那里是我们汾阳市盛产白菜的一个主要村庄,那里水土条件好,非常适宜于大白菜的种植,生产的包头菜,青麻叶大白菜远近闻名。

20世纪60年代,每年冬天我们村庄的好多人经常骑自行车前去那里捡拾人家收割完白菜以后地里掉下的白菜帮。

刚开始的时候,就那个掉在地里的白菜帮人家还不让拾。但农村人有的是诚心,你不让拾,好吧!那我就先帮助你们干活儿,农村人也有的是力气,帮助人家铲白菜,或者帮助装车。一来二去,感动了那里的人们,后来慢慢熟悉了,那里的人们不仅让我们拾起了白菜帮,而且有时候将那个没有生长好,没有包好的空壳白菜也给了我们。

那时候人们装东西大部分是口袋,或者大麻袋,到了下午,一个个都是口袋麻袋装得满载而归。那时候虽然一麻袋白菜帮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是那个辛勤收获的喜悦感,满足感是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感觉不到的。

说到了拾白菜,不由得想起了20世纪60年代的那些“拾”的无奈,“拾”的辛酸,“拾”的辛苦,但也还有“拾”的乐趣的那些点点滴滴的“拾”的片段。

“拾”,也是捡的意思,在这里专门指那些人家废弃了不用的东西,比如说那时候的拾小麦,拾庄稼,拾棉花,拾红薯,拾山药蛋,拾胡萝卜,还有拾柴,捡圪亮(圪亮,我们当地土语,指煤渣,也就是没有燃烧尽的炭),再还有拾瓜皮,拾瓜子,拾桃杏核,继而拾粪,甚至还有拾钱,也还有更为广泛的拾穷(拾破铜烂铁,烂鞋烂袜,烂布头,烂玻璃,牲口家畜骨头旧书报等等),反正是能够卖钱的东西都在“拾”的范围内。

拾小麦;那时候每当每年的夏至过后,杏熟了,小麦收割以后,人们就开始拾麦穗,但是,还得生产队组织拾过以后才可以去拾,人们谓之“磨茬茬”。

尽管那样人们还是乐此不疲,屁颠屁颠地去捡拾那些个麦田里生产队的人们捡拾过而遗落下麦穗。

那时候人们拾麦穗大多是拿一个摘棉花包,摘棉花包像围裙一样,对折起来缝住,上面留口,有带,带子往腰上一系,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装东西的布袋了。

孩子们拾麦穗

拾麦最怕的是大中午,夏天中午的太阳光直射,晒得人们头上火辣辣的,拾麦的人们一个个都是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但就那样人们还是不顾毒辣的太阳,在麦田里四处捡拾那遗落下来,少得可怜的麦穗。

那情景正应了施耐庵《水浒传》上“白日鼠”白胜在智取生辰纲里唱的那首民歌;“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孩子们拾麦穗

虽然辛苦,但当那个摘棉花包的肚子沉甸甸地鼓起来后,一股成就感,知足感,别提有多开心了。

到了秋收以后,拾庄稼;什么玉米,高粱,大豆,谷子等等都在人们拾的范围之内。

还有拾棉花;就是生产队将棉花都摘完以后,将剩下的那个没有开放的棉桃都摘完以后,才能进行拾棉花,那就是一些掉在地下,沾上杂草,棉花叶,尘土的一些小棉花,以及一些遗漏下来的棉桃。虽然看似不起眼,但一天下来,也能够拾上十来八斤的。

还有拾柴;拾柴是那个时代,我们那里差不多的人都做过的事情。那时候我们那里虽然大多数生活物资都是由集体生产队提供,但那时候我们那里对于庄稼秸秆管理非常严格,秋收以后所有庄稼秸秆首先留够牲口饲料以后,还要切碎以后沤作肥料。因此,那时候生火柴非常缺少,所以那时候我们那里没有拾过柴的人非常少。

孩子们拾柴

记得那时候每年秋收以后,我们小孩子们下了学后,经常是三五成群带上一把镰刀,一条绳子,就去地里拾柴去了。

本村地里拾得没有了,就到外村地里去拾,最远处要跑到离村庄有七八华里的平遥大小羌城( 备注)村边去拾柴,那时候年龄都不大,拾下来的柴,捆起来也有小半人高,然后,绳子两头分别系两个圈,往两条胳膊上一套(我们那时候这种背法叫懒背),因为路太远,一路上休息几回,才能回到家里。

也有一些孩子贪图省事,在人家邻村还没有拉完秸秆的地里偷偷地抱上一些柴,但往往给人家逮住以后,就将镰刀和绳子给人家没收了,然后再求人托关系将没收了的镰刀绳子取回来。

再还有拾茬子;茬子就是玉米,高粱,庄稼秸秆都收割以后,剩下的有一叉长(一叉,我们当地的一种长度计量法,就是大拇指手指叉开,大约有三四寸,或者四五寸),那个茬子数高粱秆的茬子为最好,高粱秆茬子耐烧,玉米秆茬子是发虚的,最好的是蓖麻杆,但是那个一般遇不到,拾茬子就是在那个耕过的地里,最好是用镢头将茬子刨出来,打去上面的土,然后捆好,或背,或担,运回去,那时候,你看吧!差不多大部分人家的院子里圪忑儿上(圪忑儿上,我们当地土语,指台阶上),都是整整齐齐地垛着一垛一垛的茬子,一直要烧到来年的秋天。

最开心的是拾红薯,山药蛋,胡萝卜:特别是秋收以后,种过红薯等的土地秋耕时候,人们胳膊上挎一个笼子,跟在耕地的牲口后面,或者拖拉机后面,往往一天下来能拾一大口袋或者更多。虽然在沙地(沙地,当地土语,沙念煞,指耕过的土地)拾红薯等来回跋涉,是够辛苦,够累的,但看到那捡拾下来的一大堆胜利成果,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美滋滋蛮开心的。

捡圪亮(圪亮,指没有燃烧尽的炭块)也就是拾煤渣;我们小时候的孩子们也差不多都有过捡煤渣的经历,就像前面说过的革命现代戏《红灯记》里面李玉和的一段唱段;“提篮小卖拾煤渣,担水劈柴全靠她,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虽然是戏剧里面的唱段,但也是旧社会以及我们小时候那个时代,也或者是现在农村的孩子们的真实写照。

那个时候拾煤渣,大多是跨一个笼子,拿一个筛子,在当时我们那里的灰渣坡上,或者砖窑上,反正是只要有煤渣的地方,就有拾煤渣的孩子们。

拾煤渣虽然苦,累,又脏,但是那个活儿也蛮有乐趣的,捡拾圪亮的过程中,如果碰上有大块一点的圪亮,你看吧!捡拾圪亮的孩子们的眼睛还是一亮,虽然筛圪亮抖得一身灰,累得一头汗,但是看到捡得满满的一笼子圪亮,那个成就感,还是蛮开心的。

拾煤渣

夏天拾瓜皮,捡瓜子,捡桃,杏核等也都是那时候有的孩子们经常干的,瓜皮主要是西瓜皮,拾下以后,有的人家洗干净盐成咸菜下饭,有的人家喂猪,喂羊。

曾经有的孩子们,买不起西瓜,拾回西瓜皮以后,挑人家没有吃干净的西瓜皮,再吃上一次,解一下吃不起西瓜的口馋。瓜子,桃杏核拾回来晒干,也可以卖钱。

再就有拾粪;拾粪也是那时候普遍人们都经历过的,特别是那时候我们村庄的人,对拾粪更有深刻体会,情有独钟。

每个人每天都有拾粪任务

那时候我们村庄对于农家肥非常重视,每年到了秋收以后,好像记得男劳力一个人每天100斤,妇女们每天是50斤的任务。拾粪的时候大多是胳膊跨粪笼,一只手拿粪铲,走街串户捡拾猪粪,牲口粪。

有的人自行车两边绑上筐子,到外村远处拾粪,最远的还有的跑到孝义市那边的,因为那时候,一到冬天,去孝义那边拉炭的马车特别多,所以,基本上每天自行车上两个筐子都能够满载而归。那时候我们那里农村老百姓经常有一句谚语;“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说明了粪对于庄稼的重要性。

前面还提到了拾钱;千真万确地拾钱,但是,并不是在大街上或者什么地方拾到钱,也不是马路上拾到一分钱的故事,而是我们小时候在我们当地灰渣坡上拾钱。

那时候,我们当地有农业银行营业所,有信用合作联社,隔一段时间他们就要在我们那里的那个灰渣坡上倒垃圾,而他们倒出来的垃圾里就有他们处理过的残币碎片,虽然大多数残币碎片都是碎的拼凑不出来了,但是里面往往还有一些残币没有处理好。

因此,我们孩子们往往在那残币垃圾里,还能够拾到一些能够拼凑,或者够半张纸币(银行有规定,够半张的纸币,就可以换同等币值的一半)的钱来,有时候也能够拾到拼凑出几毛钱来。几毛钱在现代不算什么,但在当时,一个烧饼才二两粮票五分钱。

至于拾破铜烂铁,烂鞋烂袜,烂布头,烂玻璃,骨头等等这一类,也是那个时候农村好多孩子们都经历过的。

“ 拾”不单单是废物利用,变废为宝,甚至可以增加一些收入,更重要的是可以磨炼人们的精神财富,磨炼人们的意志,增强人们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的一种美德。

那时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当时社会现象的真实写照,但更多的也是一种无奈。

而孩子们经过那时候一系列“拾”的生活,理解了那时候人们的“穷”,能够正视贫穷。于是“穷”也许就会成了前进的动力。

穷人的孩子很早懂事,从小目睹着父母的辛劳、体会着生活的困苦,更早得知生活的不易,从而练就了他们奋斗与吃苦的自觉,同时也时刻地激励着自己要加油。并靠自己努力改变贫穷,成长为国家栋梁。

如果人人都能够将“拾”的精神从我做起,从“拾”的这个小事上做起,并且将“拾”发扬光大,将勤俭节约的美德,将吃苦耐劳的优良品德代代传承下去,那碧海蓝天,山清水秀的画面,那振兴中华的中国梦,是否就会更进一步早日实现!

(备注) 大小羌城:属于平遥最西边的两个村庄,但大羌城不大,小羌城不小。

大小羌城是曹魏时期将部分羌人迁至上党、河东、西河等郡的一部分,他们逐渐融入汉族。汾阳大羌村古名“羌城”,史载“汉建安中筑此,以居羌人。”这是羌族在山西活动的明证。

曾经有历史记载这个村原来还有一座唐代建筑;慈云寺,地下还有铁佛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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