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过600块钱能做些什么吗?在印度西北部的法利亚纳邦,600块钱就能买一个16岁的姑娘,不论结婚生子,还是打骂当奴隶驱使,都任由卖家发落。哈里亚纳是印度典型的封建父权部落,这里宗教气息浓厚,重男轻女现象十分普遍,男女比例更是严重失衡,但依旧没有人察觉到这样的危险性,哪怕堕胎违法,也仍有一大批人,前仆后继地筛选胎儿性别,女婴遇害屡见不见。侥幸活下来的女性,也难逃被拐卖与强奸的命运。
哈利亚纳女性资源稀缺,部落里大多数的女人,都是被拐来的可怜人,她们从幼女时期,就被人贩叫卖,有时仅需几百块钱,就能被人带回家。而她们的丈夫,可能是已经六七十岁的老头,也可能是根本没有劳动力的残疾人,婚后的悲惨境遇,可想而知。
她们是沉默的子宫,生育的工具,甚至是可回收的商品,就是无法享受一个“人”的权益。哪怕生在大家庭的桑吉,也难逃被拐命运,人贩用年幼的小女孩做诱饵,将有意 结识新朋友的天真女孩,引到偏僻成处绑走,当年刚满10岁的桑吉,便是这样被卖到了哈里亚纳。年幼的女孩,还未吃过苦头,就被迫成长,繁琐的家务,和沉重的农活,都成了她一个人的工作,桑吉被囚禁了四年,人贩确定她不会跑之后,才将她转手卖了出去。
桑吉说自己求救过,也自杀过,可都以失败告终,等父亲寻来时,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如今14年过去,桑吉也有了四个可爱的孩子,比起同期被拐来的女人,她的际遇还算幸运,与丈夫年龄相差不大,婆家人还算友善,时间久了,在家中也有了自己的话语权。虽然现状好转,但幼年被拐的经历,始终让她无法释怀,桑吉在非政府的妇女公益组织里,找了份工作,她决定以己度人,帮助同样受苦的女性,争取她们的权益。
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的寡妇卡莎,便是桑吉此番的救助对象,三岁父母双亡,卡莎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独自抵抗着饥饿与贫穷的侵蚀,还要防着有所企图的男人觊觎,好不容易长到了12岁,却迎来了巨大的噩运。12岁的小姑娘,被至亲的姑妈卖给了七十多岁的老头,能有什么婚后生活,老头嘴上说着照顾,可他自己都等着别人养活,又能怎么关照小姑娘呢?结婚仅三年,老头就去世了,卡莎也沦为了受人嫌弃的寡妇,身边还带着一个刚满一岁的女儿,但她的亲人,却并未打算放过她。
卡莎很快被转卖,新丈夫是个暴虐的恶霸,不光动手打她,还多次把卡莎带进田野,将肮脏的污泥,塞进她嘴里,看她痛哭求饶,并乐此不疲。长此以往,卡莎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警察在抓捕人贩时,顺手解救了卡莎,但她经常疯疯癫癫,桑吉有心替她维权,却也只能在她偶尔清醒时的只言片语里,拼凑些有用的信息。但在哈里亚纳,被拐来的女人,根本算不上合法妻子,关于丈夫财产的继承,更就无从说起,人贩和村民彼此掩护,他们不承认这些被拐女性的身份,也刻意隐瞒着人口交易过程中的金钱往来。仿佛这样,就能给他们贩卖亲人,寻到一个合法的由头。
卡莎维权的艰难,让桑吉十分无奈,因为像她们这样的女人,像这种难以言说的遭遇,在2000公里外,印度东北部的阿萨姆邦,几乎不胜枚举。差异十分明显的文化里,女性的境遇却同样危险,伺机而动的人贩、见钱眼开的亲人,都是将女孩们卖进魔窟的元凶。这位焦急的母亲,名叫马吉达,她16岁的女儿,说是去买学习资料,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直到几个月后,女儿才打来了电话,说自己正在哈里亚纳,请求母亲前去救她。
担心女儿在陌生的地方遭遇不测,马吉达忙跑去警局求助,可光立案费用,就高达700美元,远远超出了马吉达的经济实力,跨地区的救援,只能暂且搁置。不等马吉达筹够立案费用,女儿再次打来的电话,将她佯装的坚强,击得溃不成军,因为女儿说,她结婚了。一个还未结束学业的女孩,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进入了婚后生活,马吉达只觉得天塌了,能再见女儿一面,成了她最后的奢望。
就在马吉达绝望时,公益组织听说了她的故事,决定帮她去哈里亚纳寻女儿。看着车窗外迅速闪过的陌生风景,马吉达十分忐忑,因为这是她还是她第一次走出村子。所幸寻亲过程十分顺利,公益组织在警察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马吉达的女儿,母女俩紧紧相拥在一起,谁都不愿松手,马吉达以为自己可以带女儿回家,将生活拉回正轨。
可女儿瞥见了马吉达身后的母亲,神情瞬间幽怨,似乎还在怪母亲小题大做。原来她喜欢这个年纪相仿的丈夫,满意目前的生活,一点儿都不想跟马吉达离开这里。在女儿眼中,这个封建闭塞的部落,已经是她离不开的第二故乡。女儿的转变,让马吉达十分伤心,可与同村其他失去女儿的人家相比,她又是幸运的存在。
这对老夫妇的女儿,也莫名不见了,他们先后寻了6年,花费了将近2000美元的费用,却始终没能打听到女儿的丁点儿下落。是死是活,又身在何方,夫妇俩想都不敢想。最让他们纳闷的是,马吉达的女儿,走在路上被拐,可他们的女儿,却连家门都未踏出一步,就凭空消失。他们有理由怀疑,人贩子就是村里人。
可不等他们去验证自己的想法,就遭到了村里恶霸的威胁,不光不允许他们怀疑,就连提及此事,都成了禁止话题,如今已经过去了六年,但老夫妇仍然不敢大声喧嚷,唯恐再遭人恐吓。夫妇俩 的邻居,是一个16岁的年轻姑娘,她也是极少数被寻回的幸运儿之一,6个月前,她和姐姐一同被人拐卖,人贩还说自己爱上了姐姐,所以才想带她们走。警察说,让女孩爱上自己,心甘情愿沦陷,已经是人贩子最常用的手法了。女孩被好心人相救,脱离了人贩控制,可回到家,却患上了严重的创伤综合征,经常陷在负面情绪里,无法自拔。
所幸奶奶和村里人,对她都十分包容,要知道,在印度,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重新接纳一个被拐卖过的女孩,她们会被视为家族的耻辱,甚至被荡妇羞辱,尽管人人尽知人贩可恶,但社会依旧会戴着有色眼镜,将受害者污名化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