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女士的父亲73岁了，从去年6月份开始就感觉身体有些乏力没劲了，原先他每天都能走个一万多步还不会觉得太累，但从去年6月份开始就越来越走不动路，身体很不舒服。

如此持续两个月后，叶女士的父亲担心自己可能是出现了脑梗，由叶女士带他去医院做了头部CT。医生看了CT的片子说没什么事，有些腔梗这个年龄也是正常的。查血验尿也没大问题，有点尿隐血，怀疑是肾的问题，让肾科医生看了，说也没什么大事。

找不到身体乏力的原因，医生又让查了甲状腺和做了癌细胞筛查，结果甲状腺是没问题的，癌胚抗原有异常。虽然医生说癌胚抗原异常也不一定就是癌症，还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引起的，不用太担心，但叶女士还是很害怕。

之后医生问叶女士的父亲有没有咳嗽和有没有吸烟史，那时，叶女士的父亲倒是不咳嗽，但是吸烟史有50多年了。医生就说，要不做个肺ct吧，也就这个检查没做了。叶女士的父亲之前一直没做过这个检查，这次是第一次做。

做完之后，结果很快出来，叶女士在手机里查到了肺CT的报告，上面说叶女士父亲的右肺下叶有一大一小两个肿块，大的有70mm×39mm，小的也有30mm×39mm，考虑肿瘤性病变可能性大。叶女士被吓坏了，但在她父亲面前还要强装镇定，不让她父亲看出异常。

叶女士自己去找了呼吸科医生看片子，医生说从片子上看就是肺癌了，建议住院进一步检查。叶女士很难过，忍住眼泪不知道如何和她父亲开口。叶女士的父亲特别敏感，因为叶女士自己去见医生的时间长了，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叶女士的父亲说无论是什么病都要告诉他，他都能接受。叶女士撒了个谎，说还没查出来，医院让住院做检查。叶女士的父亲半信半疑，觉得住院不好，但在叶女士的劝说下，还是住院了。

住院以后，叶女士的父亲做了很多检查，PET-CT显示肺内转移、纵膈转移、淋巴转移，气管镜活检的结果是小细胞癌。医生建议做化疗，但化疗也就是搏一下，运气好多一段时间，运气不好可能一下子就不行了。

叶女士很纠结要不要让她父亲化疗，旁敲侧击的询问他父亲的想法，叶女士的父亲明确表示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接受西医治疗。叶女士很无奈，不知道怎么和她父亲说，想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先瞒住。

叶女士自己偷偷去打印社改了报告，改完打电话告诉她的父亲，说是肺部有一些炎症需要处理，没什么大问题。叶女士的父亲当时特别开心，说自己这下终于放心了。叶女士觉得不告诉她父亲病情是对的，但随后叶女士父亲就又打来电话问报告在哪，让叶女士不要骗他。

叶女士把假报告发给她的父亲，叶女士的父亲看了之后当时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叶女士就以为就这样瞒过去了。但是没过多久，叶女士的父亲就觉得不对劲了，一直让叶女士把事情告诉他，说无论是啥他都能接受。

叶女士只好告诉他是肺癌，叶女士的父亲得知是肺癌后还是很冷静的，说他早就想到了。叶女士问还要不要做化疗搏一搏，叶女士的父亲说没有必要了，问叶女士医生说他还活多久了吗。叶女士没敢说，但叶女士的父亲多少也猜到了。

之后，叶女士的父亲就喝着中药保守治疗，时间就这样一个月一个月的过去。小细胞肺癌进展的特别快，即使癌细胞在老年人身上可能不活跃，但到了今年3月份的时候，叶女士父亲的情况也很糟糕了，住进了宁养院。

住进宁养院的第二天，医生和护士来了，评估了一下叶女士父亲的身体疼痛指数，问了叶女士父亲一些问题，包括吃药能挺多久、怎么疼的、以及身体的一些感觉等等。询问时，叶女士的父亲的状态就很不好了，喘的厉害，也没精神。

医生就大概问了十几分钟，叶女士父亲就难受的坚持不下去了。事后，医生告诉叶女士，之前他父亲吃的止痛药已经不起作用了，需要换成吗啡，另外叶女士的父亲出现了心衰的症状，身体也很虚弱，随时有心脏停止跳动的危险。

叶女士非常难过，她的父亲之前就一直说不想吃吗啡，觉得吃上人也就快不行了，但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了，已经管不了别的了，不管吃吗啡多不好，只要她父亲的身体好受点就行。

叶女士的父亲在吃上吗啡之后，不到半小时就起效了，疼痛立马就缓解了。叶女士看着她父亲的眉头慢慢松开，刚开始紧闭双眼眯着想睡觉还不躺下，说感觉挺累，后来就慢慢睁开眼睛看上手机短视频了，说感觉好多了。

这时候，叶女士的内心才会感觉好受一点。一直以来，叶女士看着她父亲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一方面不想让他父亲那么早走，另一方面又心疼他父亲这么受罪。

受罪就是喝完中药没多久就吐了，吃东西也觉得噎了，咳嗽、咳痰，呼吸困难，身体没劲，心脏难受，还有严重的癌痛。这和叶女士父亲刚确诊之时的状态差了真是非常多，医生说他可能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叶女士的父亲也感觉他自己时日无多，住进宁养院之后没几天就开始安排后事，连殡仪馆和寿衣之类的都是由他亲自来选的。选的时候，叶女士和她的父亲没有难过，就像正常的在挑选商品一样，一点也没有面对死亡的忌讳。

在宁养院住了一周后，叶女士去看她父亲，发现她父亲的状态还不错，主要是没有那么疼了就好了很多。坏的方面当然也有，吃上吗啡止疼之后便秘了，一连好几天没有排便了。还有就是出现了咳血，早上几次咳痰都有血，之前喉咙噎的感觉也存在。

医生说咳血可能是因为肿瘤在慢性的渗血，噎的话可能是肿瘤压迫了淋巴结，也可能是淋巴结肿大压迫了神经，建议吃点云南白药，再就是饮食上多吃流食和半流食，便秘的话可以按摩顺时针腹部，如果不行就用开塞露。叶女士按照医生的话照做，便秘的问题解决了，但其他症状依然存在。

然后就到了四月初，叶女士父亲的状态这时候好了很多，癌痛在吃上吗啡后疼痛解决了，地塞米松激素止住了气喘，睡眠有安眠药，不适症状减轻了一大半，人看起来就精神了。但是还是会咳血、吃饭会噎住、呕吐，体重也下降了。

这时候叶女士的父亲有点不太想吃中药了，叶女士知道他是心疼钱，就说去医院查查看。到医院检查的结果比叶女士预想中要好了很多，尤其是胸水，胸水的量比之前少了不少。看到检查结果好，叶女士就说看来这中药还真的是有效，咱们继续吃吧。

叶女士父亲听了高兴，心情好了还去公园逛了逛，由叶女士推着轮椅，转了几圈都没有太过气喘。因为心情好，叶女士的父亲还说，他已经没有那种觉得自己是个马上要走的人的想法了。叶女士很为她父亲感到开心，这种心态才是对的，不能总往最坏的那方面想，要过好当下的日子。

然后到了四月下旬，叶女士父亲的情况变得有些不太好了，最难受的是吃不下东西和呕吐，一吃东西就感觉噎的厉害，好不容易咽下去还会马上反胃吐出来，有时候不吃不喝都还会无缘无故的呕吐，连稀粥都喝不下去了，只能喝点水样的营养液，明显更瘦了。

吃不下东西，医生建议插胃管。叶女士的父亲非常坚强，虽然插胃管的过程非常难受，但他都挺过来了。插上胃管之后，叶女士的父亲没有不适感，吸氧也完全不受影响，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靠食物恢复体力了，不会被饿死了。

叶女士希望她父亲插上胃管之后能有所恢复，但是情况还是变得越来越糟，通过插胃管补充的食物补充的营养似乎只是杯水车薪，叶女士的父亲依然瘦到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的地步，而且病情进展的特别快速，在短短两周之内就已经到了要不行的样子。

叶女士没办法，只能让他父亲住进临终关怀病房。在临终关怀科可以打止痛针和吸氧，多少能为叶女士的父亲减轻一些痛苦。然后，到了五月中旬，叶女士的父亲在出现张口喘气呼吸症状的当天半夜在睡梦中就走了。

叶女士的父亲走了之后，叶女士回想这不到一年的治疗经历，有些遗憾，唯一的遗憾是叶女士不知道她父亲没选择的那条路会是怎样的结局。如果做了放化疗，小细胞肺癌还会是只有不到一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