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个疯子,更是个恶魔。
我不想当太子妃,新婚夜拒绝同房。
他俯身贴近我,语气戏谑道:「今晚王妃很不识趣,本王等着你主动来求欢!」
呵,他可以强占我,但要我主动向他求欢?不可能!!!
1
我不想做太子妃,更不想做皇后!
因为我恨祁绍这个太子!
彼时,我与他的大婚夜,床榻落血。
落的不是我的处子血,而是他的虎口血。
他欺身压下我,姿容英俊,自有皇室出身的矜贵,更有骨子里的阴沉和戾气。
「林傲柔,你是在为他守身吗?可笑至极。」
他薄削的唇噙着讥讽的意味,淡淡的,越发衬得我不识时务。
是啊,被赐婚于太子,成为太子妃,是多少京城贵女梦寐以求的。
偏偏我不识时务,新婚拒绝同房,还在抗拒中划伤了太子。
可我恨啊,明明一个月前我还是九王爷祁风的准王妃。
京城谁不知,我和祈风青梅竹马,志趣相投,都道我会是未来的九王妃。
可太子竟在朝堂上,当众要皇帝将我赐婚于他!
便造成了现在我恨之,怨之的结果。
我抬眸,冷傲地看着太子,回他以讥讽,「太子娶我,无非是看中了我家族势力,我父两朝元老,我弟少威将军,朝中兵权占五分,皇子斗势欲予争。」
「太子和三王爷之争,我林家并不想参与其中,而且我属意的也是九王爷。」
「我原以为这般就能避开朝堂之争,却不想太子还是不肯放过我,终究是拉我林家入局了!」
他听罢,轻抚上我的脸颊,指尖微凉,阴凉薄情到了骨子里。
「不愧是本王的太子妃,聪明,却不识趣。」
「若是传出去太子妃在大婚之夜,行刺本王,你们林家该当何罪呢?」
他低低笑着,尽是阴狠和威胁之意。
我冷笑一声,问他道:「说吧,太子要我做什么,才不会牵累我林家?」
「只需做好你的太子妃,在外人面前和本王如胶似漆。」接着,他俯身贴近我耳畔,语气戏谑道:「尤其是在九弟面前,让他看看他的皇兄和皇嫂是多么般配。」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祁绍,你太可恨了!年少时我当你是好友玩伴,一同读书骑射,如今我真是看走眼了!」
是的,我、祁绍、祁风三人一同在宫中长大,关系亲密。
万万没想到,他成为太子后,为了争夺皇位,毁灭了我们三人的友谊!
对此,他嗤笑不已,「身在皇室,哪来的手足情和朋友义?本王不需要这些东西!」
「本王要的是皇位,要的是你,若有阻拦,必当除之。」
我心下一惊,他怕是要对祁风下手了!
「你要对祁风做什么?不要伤害他!」
我表现得越慌乱,他就越冷漠,说的话更是锥我之心。
「本王要想整治祁风,有上万种方法,至于用哪种方法,就要看王妃的表现了。」
接着阴冷地说道,「今晚王妃的表现让本王十分不满意!本王等着王妃主动向本王求欢!」
说罢他摔袖离开,他有身为太子的体面和尊严,可却狠狠撕碎了我的体面和尊严。
要我主动向他求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2
第二日,朝堂发生了一件大事。
高丽国与我大祁王朝,在边境再次爆发战事。
九王爷祁风主动请缨,愿押运粮草支援前线。
皇帝批准,三日后动身前往。
于是,京城中议论纷纷,说九王爷这哪是去押运粮草,分明是去避难了。
自己的女人被抢,沦为众皇子间的笑话,他哪里还有脸在京城待下去?
当我的陪嫁丫鬟把这些流言蜚语学舌给我听时,我是不信的。
祁风恣意潇洒,绝不是逃避退缩,自惭形秽之人。
他主动请缨去往边境,大抵是觉得有愧于我,亦不想让我为难。
原本答应要娶我的,却敌不过太子盛势,被迫将我拱手于人。
我想他对我是愧疚的,同时也是心疼的。
若他继续留在京城中,三人少不了见面,争锋相对,他怕见我为难,见我受伤。
所以,他才主动请缨前去边疆,离开京城。
祁风啊,你为我考虑太多了。
站在庭院中,看着满树的梧桐花簌簌落下,我的思绪飘远,回到了年少时。
彼时,我父亲镇守边疆,屡立奇功,皇帝特许我和弟弟进宫与皇子公主们一同读书。
我和祁风,年岁相仿,时常聚在一起读书骑射。
我喜欢祁风明媚潇洒的个性,他与我有着一样的喜恶。
我们讨厌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亦不想卷入其中。
我们喜欢踏马寻花的恣意风流,愿为江湖客。
也曾幼稚地想着,离开京城,寻一处偏城,护一方百姓,行一生善事。
此等小善小义,便足以。
可我和他的身份注定无法实现这小愿,只更加珍惜年少的恣意相伴,纵马潇洒。
可太子祁绍,偏不让我们恣意潇洒,非要在我们中间横插一脚。
第一次,祁风约我去采莲,我早早去那等候,来的却是祁绍。
祁绍告诉说祁风功课不过关,被皇帝禁足三日,我只能失望而归。
第二次,大家围场狩猎,我与祁风一组,中途祁风被祁绍误射一箭,险坠下马。
我忙去照顾祁风,祁绍却要我同他一组,继续狩猎比赛。
我不从,才不管他的太子身份。
第三次,我和祁风做足准备,去往行宫处的森林采药,我们故意避开祁绍。
也如我们所愿,这次祁绍没能再干扰我们。
当我们采药而归后,却得知太子祁绍消失不见了。
整整一夜,皇帝的禁卫军在森林深处找到了浑身是血的他。
听闻他遇上了野兽,拼死逃脱,藏于山洞,才保住了性命。
而我和祁风被罚了二十大板,连累我父亲也受罚了。
我和祁风倒是不怨怪祁绍,因为祁绍本就体弱,经那一晚殊死搏斗,落下了病根。
我和祁风心有愧疚,开始主动接近他,与他一起读书论道,纵马游玩。
而他似乎并不开心,随着年岁渐长,越发有了太子威严,性子也越发阴沉,让人敬而远之。
与之相反的是,我和祁风关系越来越亲密。
就是在一棵梧桐树下,祁风对我说:「我虽为九王爷,但生母身份卑微,不涉朝堂势力,不争皇权霸业,这意味着我与你的感情是简单纯粹的。」
「傲柔,你愿意成为九王妃吗?我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心一意到白头。」
他英姿挺拔,笑容爽朗,比那梧桐叶还要明媚。
我轻笑点头,当然是愿意的。
我见过了太多女子因家族联姻而被迫失去自我,陷入宅院争斗之中。
嫁入皇宫的皇妃自是不必多说,一生为荣宠,为家族。
我不愿过那样的生活,我父亲也不愿意牵扯进皇权争斗中。
选择嫁于九王爷,如我所愿。
我在心中早已设想过与祁风大婚后的种种生活,相伴白头,含饴弄孙。
可如今却是粉碎了。
3
祁风三日后就要去边境,遇到凶险如何?往后不复相见,又如何?
心中苦涩,一片梧桐叶落下,我想要努力抓住,却也是虚妄。
不禁想起那诗句,“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此诗应景,夜雨悄然飘落,随梧桐叶陷于泥泞之中。
而我和祁风的感情也如深陷泥泞,举步维艰。
不觉眼角一行清泪落下,本是极少哭的,如今却忍不住。
不想,再抬眸时,却撞进了太子阴鸷的眼神里。
「太子妃,可是哭了?」
我欲避开他的眼神,却被他用力捏住下巴,被迫仰视着他。
他指尖冰凉,带着讥讽之意,用力擦去我脸颊上的泪水。
「本王从未见你哭过,即便是以前被罚杖责,你也未曾落泪。」他突然抬高音调质问,「如今是为何而哭?」
「看这梧桐叶落下,触景生情而已。」我这般撒谎,是为了顾全林家。
若我诚然回答,因这梧桐叶想起了祁风而落泪,未免太冲动也没必要。
他嗤笑一声,当然知我为何而哭,也知我在撒谎。
「来人,吩咐下去,把王府内的梧桐树都砍了!」他冷冰冰地下达了命令,就是这般阴沉,乖戾。
我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不想在他面前失态,被他嘲讽。
「太子妃,怎么不说话?可是不满意本王的做法?」
我冷淡地说道:「很满意,臣妾身体不适,先行退下了。」
他却猛然拉住我的手腕,冷声质问:「你当真没有话问本王吗?」
「没有。」我依然冷淡,不肯显露一丝情绪。
我就是不问他关于祁风的事,就是不愿意与他多言。
我想他是气恼的,因为他根本掌控不了我的喜怒哀乐。
而我这般冷淡对待他,也是对他的一种报复。
这些日子,我心里一直念着我的祁风。
他也不负我所望,竟派人偷偷将书信送到了我房内。
东宫守卫森严,他是如何避开太子眼线行事的?
我不知缘由,但我想他比我所想象得还要厉害。
展开信,写满了他对我的愧疚和思念。
我稍稍平复心情,便回信给他,信中专门提到了一点。
我弟弟三日前传来家书,说他刚行军至千阳谷地。
所以希望祁风押运粮草时,直抄近道前往千阳谷地,免去路途上不确定的风险。
这大概是眼下我唯一能为祁风做的。
望他押运粮草及时,立下功劳,再回京城也有荣光。
我写完信,悄悄将书信扔在窗下,迅速关上窗户,听得有细微动静,应该是被祁风的人取走了。
4
夜里,太子毫无预兆地来到了我的寝宫。
同处一张床榻,裹着两张被子。
他没有碰我,这更让我的心不安。还记得新婚之夜,他阴冷的语气,他要的是我向他主动求欢。
若他现在强要我,我也无力反抗。
但他没碰我,只是轻轻搂住了我纤细的腰身。
我没拒绝,因为我心里有愧,惴惴不安,生怕他察觉我白日里与九王爷互通书信的事。
他的掌心有些冰凉,搂了我许久都不见有一丝温热。
他这般体寒,和年少时独自前往森林寻我和祁风,后被野兽咬伤又冻着一事,有很大的关系。
他是一个阴冷狠戾的人,我看不透他,也不喜欢他这样。
他能力出众,有太子之名,更有太子之实。
半夜睡得朦胧之际,我似乎感到一双手靠近我,帮我掖了掖被子。
那双手带着微微的凉意,却有一丝真情。
待我醒来之际,他早已离开。
终于到了第三日,祁风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
我等着他的再次回信,却没想到等到了太子。
他神色冷峻,黑曜石般的双眸里噙着愤怒和讥讽。
他当着我的面,将一封书信扔到了我脚下。
那是祁风给我的回信,太子他怎么截下来了?
下一瞬,太子冰凉的手指扼住了我的咽喉,杀意乍现。
「你竟和他在本王的眼皮下,互通书信,互诉衷肠,你当本王是什么了?」
我冷然,一副任他处置的模样,「随太子处置。」
「好啊,往后本王不会再纵容你!太子妃禁足十日,哪里都不许去!」
我无所谓地应声,处处显示出对他的淡漠。
「林傲柔,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一直以来克制的怒火,爆发了。
我抬眸冷视着他,「我不想怎么样,一切不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
「你求皇帝赐婚得到了我,又逼迫九王爷离开京城,你不都做得很成功吗?」我继续说道,「你还想我怎么样?想我向你求欢?你觉得可能吗?」
他实在太贪心了。
「林傲柔,你真以为他是被我逼迫才离开京城的?他真的不争不抢,无心皇位吗?」
「他根本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他神色凝重,一双眼眸里藏了太多事。
「我当然知道他没那么简单,之前他不争,是顾念手足之情,而今你却抢了他的女人,他还能安然处之吗?」
「他此番前去边疆,不论是自愿还是被你逼的,都是为求一线生机,求自保!」
他轻呵一声,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稍后迅速被狠戾之色所占据。
「林傲柔,本王今日就要你看看,背叛本王的下场是如何?」
说罢,他抬手示意,命人将一小太监提进来,我想这小太监应当是给我送信之人。
「杀!」
他一声令下,小太监的人头落地。
炽热的鲜血洒我一脸,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张张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唯有喉头苦涩难抑。
他靠近我,神色阴沉又邪肆,为我擦去脸颊上的鲜血。
「若你执意还要与他联络,今日的场面还会不断上演。」
接着,他又阴恻恻地说道:「太子妃身染风寒,该静心养病十日。」
这实为禁足,我可以认。
可他竟然还要杖责我的贴身丫鬟,「近身宫人照看不利,拉下去杖责二十。」
我狠狠瞪着他,「你何至于此!」
听着外面一众宫人被杖责的哭喊声,我心如刀绞,竟连累了他们。
这十日里我被禁足,像是被蒙了双眼,捆了双脚的废人。
来送膳食的宫人不敢和我言语。
我不知道你的贴身丫鬟被杖责后,伤势如何。
更不知道祁风押运粮草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和我的弟弟在边境顺利汇合了吗?
心头涌上各种情绪,乱如麻,唯有恨太子的情绪犹如疯长的荆棘,隐隐作痛,久久不绝。
这十日,他未曾踏进一步我的寝宫。
他说话算话,心也是十分狠绝。
5
终于十日禁足结束,我迫不及待地踏出门口。
院内梧桐树早已砍尽,秋风萧瑟,凉入骨髓,我轻咳不止。
这时,我的贴身丫鬟赶来给我送披风,她走路有些不畅,十日前那三十大板,让她受苦了。
「夏荷,让你受苦了。」
「娘娘,只要您没事就好,这十日您消瘦了不少。」夏荷自小就跟在我身边,除了主仆情谊,还生出了些许姐妹情。
我轻笑,握住了她的手,一丝暖意传来。
「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父亲可有递话给我?」
夏荷叹了一口气,「外面没发生什么事,倒是老爷病倒了,老爷让我告诉娘娘,不用担心他。」
我心下一紧,父亲病倒了?
父亲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不想卷入太子和三王爷的朝堂之争中?
夜里,太子来到了我的寝宫。
十日不见,他神色越发冷峻,扣住我的下巴,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
「太子妃,可是瘦了?被禁足的日子不好过吧?」
我面无表情,冷淡地说道:「很好。」
「林傲柔,你!」他被我气得不轻,他以为我会怨恨他或是假装服软,却怎么也没想到我如此冷淡。
「本王就不信,你会永远像木头一样,无爱无恨!」他阴冷地笑着,似乎正在筹谋着从我身边夺去一样东西,然后将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我在心底嗤笑,我的爱情和快乐都被他夺走了,还有什么能被他掠夺的?
他尝试着说了很多激怒我的话,包括对九王爷的嘲讽和鄙夷。
「听说边境刮起了一场暴风雪,你说九弟在押送粮草的路上会不会有危险?」
「你说你喜欢他什么?他母妃出身卑微,一介婢女在行宫半夜爬了父皇的床,真下贱。」
我紧紧攥着手心,忍下所有情绪,不理会他的言语。
他却扣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必须看着他。「说到九弟的事,你没反应,看来你也没多喜欢他嘛。」
说罢,他突然欺身将我压倒,冰冷的手指划过我胸前的起伏,温热的薄唇轻轻擦过我敏感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