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当天，我被绑架，绑匪给了我三次机会打电话求救。
我分别打给男友，妈妈和爸爸，可他们都在为妹妹出狱后的第一个生日庆祝，甚至用恶毒的话语回激我。
“你怎么可以因为今天是愚人节就开这种玩笑，你明知道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你不来就算了，还说这些谎话，你怎么这么自私。”
“当年你害你妹妹走丢，后又害你妹妹坐牢，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我解释过无数遍，妹妹走丢不是我害的，坐牢更是她自食恶果。
可他们永远不信，就像现在这样。
看着满脸狰狞的劫匪，我惨笑一声，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可当知道我被凌辱分尸后，他们为什么又哭疯了呢？
1
我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不止，冰冷的刀抵在我脸上。
面前的人一下又一下的拿着刀在我脸上划过，表情玩味。
“考虑好了？开始吧。”
房间里的四个人盯着我就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在做死前最后的挣扎与幻想。
“妈，我被绑架了，他们要赎金，你来...”
“绑架？顾晚晴，你现在真是撒谎没底线了，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你居然说这么晦气的话。”
她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仿佛我的晦气能隔着手机传染给他们。
“第二个喽。”
劫匪笑得猖狂。
“爸，你别挂电话，我求你了，我被绑架了，他们要赎金，你来送赎金好不好？”
我声音发颤，一口气说完，生怕他会像往常一样挂断。
对面没有声音，隔了好久。
“顾晚晴，我知道你对爸爸妈妈关心暖意不满，但是你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少让我们操心。”
“爸，以后顾暖意要什么我都给，求你了，你来救救我。”
“把我们骗过去，错过你妹妹的生日吗？”
“爸，我没骗你们，求你们了，我会死的。”
我大声哀嚎，希望让他听出一点不对劲，哪怕只有一点。
“是嘛，那你去报警吧，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许是我的声音太大，绑匪眉头紧皱，拿刀的手发狠。
刀尖划开我脸上的皮肤，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声音小点，最后一个电话了，抓住机会。”
我咽下泪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点开我最后活着的希望。
“阿深，我在幸福小区的房子里被绑架了，你能来送赎金吗？求你了。”
陆深嗤笑一声，“晚晴，今天是愚人节，你就要开这么离谱的玩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
陆沈打断我的哽咽，“今天是你妹妹出狱的第一个生日，别闹了行吗？”
“阿深哥哥，快进来。”
“怎么了？顾晚晴又给你打电话了？”
“她知道今天是妹妹的生日，故意的吧，不是被绑架了嘛，那她就被绑匪撕票吧。”
我最爱亲人们的声音刺的我耳朵和心生疼。
陆深声音冰冷，“顾晚晴，以后开玩笑适可而止。”
电话那头传来生日歌的旋律。
顾暖意甜腻的嗓音像沾了蜜的刀片。
“爸爸妈妈，阿深哥哥，你们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嘟-----”
电话挂断。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那小妞说，她姐可是个骚浪货，很会的。”
“那咱们试试？”
“好啊，来。”
“我先。”
不堪的话语悉数落入我的耳朵里，手脚被攥住。
我拼命的反抗，一记记拳头朝我落下。
然后就是钻心地疼。
“哟，还是个雏儿。”
接着就是无尽地折磨，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
烟蒂，皮带，腥臭的口水，全都落在我身上。
“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我不断麻木地说着。
回应我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嬉笑。
2
“暖意，爸爸妈妈给你在市中心买了套大平层，希望你能忘掉之前的一切，重新开始。”
“谢谢爸爸妈妈。”
“暖意，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阿深哥哥，这个是我最喜欢的。”
“快来切蛋糕啦！”
顾暖意穿着漂亮的长裙拿起刀子将蛋糕切成四份。
“来，咱们拍张全家福。”
爸爸架起相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快门永恒的记录下了这一刻。
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这娘们的眼睛闭不上啊。”
满脸胡渣的绑匪装我头的时候被我睁着的眼睛吓了一跳。
“怕啥，装袋子里扔了。”
光膀子的绑匪边剁骨头边喊着。
“快点收拾，多装几个袋子。”
皮肤黝黑的绑匪细致的擦着门把手上的痕迹。
“今天真是赚了。”
带着方框眼睛瘦弱的绑匪笑得灿烂。
我被他们带到了好多个地方。
可是被别人发现的话会吓着他们的，我心想。
然后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飘回了家里。
他们已经过完生日了。
顾暖意挽着爸妈的胳膊，陆深也和他们并排走着。
“这么晚了，顾晚晴还没回来？”
见家里灯还是黑的，爸妈眉头紧皱。
“姐姐也许是和朋友出去玩了。”
顾暖意好心帮我解释道。
“朋友？她有什么朋友？我看她就是不想回这个家。”
“叔叔，阿姨，我给晚晴打个电话。”
陆深拿起手机拨通了我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嫉妒，真是个不要脸的人。”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见不得妹妹好。”
他们脸色不悦，不停地咒骂我。
就像从小到大顾暖意每次和他们告状后，他们都会用那样的语气指责我。
我看着顾暖意的脸陷入沉思。
3
幼儿园的时候，顾暖意弄坏了小朋友的头花，她塞到了我的桌子里。
幼儿园的老师问我是我弄坏的吗？
我说不是我，我不知道。
她说我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撒谎了，叫来了爸爸妈妈。
我哭喊着说不是我。
然后我的屁股疼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小学的时候，我次次考试都比她好。
她把我堵在厕所里，撕掉了我的试卷。
“顾晚晴，凭什么你考得比我好。”
她的眼神一点都不像一个小朋友，我磕磕巴巴的叫着“妹妹”。
试图唤醒她。
初中的时候，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我和年级最惹人注目的男生分到了一个学习小组。
她带着一群人把我堵在巷子里。
她们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的书撒了一地。
挥着拳头让我退出学习小组，和那个男生保持距离。
于是我一心扑到学习上。
我以为只要我尽量降低存在感，她就不会找我麻烦。
因为爸爸妈妈说妹妹怎么可能那样，肯定是你做了惹妹妹不高兴的事。
我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
顾暖意的成绩也一次比一次下滑。
她哭着回家。
爸妈温柔的耐心的开导她，哄她。
我拿出成绩单递给他们。
他们说我心机好重，知道妹妹没考好，还故意炫耀自己的成绩。
自己学的好为什么不能教教妹妹。
然后我学会了考试的时候故意少做一些题。
高中的时候，顾暖意成绩大幅度上涨。
爸妈说天天学的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妹妹能学好，你就学不好。
为什么不管我考的好还是不好，他们都会骂我。
直到顾暖意考试作弊被抓，才知道她的成绩都是抄来的。
学校还查到，她将自己买来的考试答案卖给别人赚钱。
爸妈被叫到学校后，他们据理力争。
一定是那些人逼迫顾暖意，她没办法才那样的，她从小都特别乖。
原来他们是可以为自己的孩子出头的。
4
直到他们睡着，我才飘出去。
我坐在江边的长椅上一直等，等着黑白无常快点来接我。
等的都快睡着了。
我都忘了我现在已经是鬼了，可以不用睡觉。
“在发呆吗？”
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忽地站在我跟前，面无表情的问我。
“对啊。”
我下意识地回答。
“你是黑无常吗？”
男人点点头。
然后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是一个漂亮的小朋友，瞳孔是黄绿色的，好特别。
“这是你的孩子吗？”
我指着小孩抬起头看向黑无常。
黑无常翻了个白眼，将小孩从身后拉出来。
“你看我俩长得像吗？”
我摇摇头。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是，但是你执念太重，而且身首异处，灵魂无法安置。”
我垂下头，等了很久很久才开口。
“嗯，我想看到害我的人都受到惩罚。”
“姐姐，会的。”
小孩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
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毛茸茸的，手感超级棒。
小孩舒服地眯起眼睛。
5
直到第三天，终于有人发现了我。
我打着伞站在树荫下，看到环卫工人在垃圾桶的最下面发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
刚好在垃圾车来之前发现了我。
警笛声传来。
“这的垃圾多长时间收一次？”
“两三天。”
“今天正好是收垃圾的时候，我想着翻一翻里面有没有别人不要的。谁知道翻到了......”
环卫工人脸色煞白，擦着刚吐完的嘴，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对不起啊。”
我朝着他的方向小声道歉。
“希望警察叔叔能尽快破案，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害我。”
黑无常嘟囔了一句，“其实你知道的。”
正好刮了一阵风，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就看着他张了张嘴。
“什么？我没听到。”
黑无常笑笑，“没什么，我说肯定很快就会破案的。”
“好。”
然后我和小孩跟着黑无常转身离开。
“这个死玩意儿，两天还没回家，跑去哪了？”
妈妈边做午餐边和爸爸说。
“她想走就永远也别回来了。”
“这个家供她吃，供她喝，她天天和我们有仇是不是。”
“她什么时候能有暖意一半懂事就好了。”
爸妈怒目圆睁，一人一句的数落着我。
我很想告诉他们，我其实听得见。
然后我又飘到了陆深家里。
陆深这几天给我打了几个电话都未接通。
他现在打开微信，又给我发了几条语音。
“顾晚晴，适可而止，我都说了和暖意没什么关系，你思想肮脏不肮脏。”
“你就会耍这些小把戏，上次说你胃出血，结果被暖意拆穿其实是血包。”
“你要再这样，咱们就真的分手吧。”
我坐在陆深的对面撑着脸盯着他说完。
原来抱在一起马上就要亲到了，这是没什么关系。
难道只是唇友谊吗？
哦，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应酬喝酒喝到胃出血，医院让通知家属，我给陆深打去电话，陆深正在陪我的好妹妹逛街。
我以为他会来，没想到他们一家四口因为顾暖意的一句想看大熊猫，就跑出去旅游了。
爸妈托顾暖意的朋友来医院看我。
那个女人进门的一刹那，我的手脚瞬间冰冷。
那是我高中时的恶梦。
那个每天都霸凌我欺负我的人，原来是顾暖意的朋友。
我本能的捂着头蜷缩起来。
滑稽的样子逗笑了她。
她拿起口红在我毫无血色的嘴上抹开。
举起手机，找好角度拍下偷拍到我笑的样子。
“好了，你可以走了吗？”
我低着头小声问道。
“可以了，姐姐下次见。”
我肩膀止不住的颤抖，我想了很久都不懂，为什么我们是亲姐妹，她却这么讨厌我。
6
爸妈和顾暖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坐在角落的凉阴处。
电视上报道着近期的几起杀人案。
被害者都是年轻女孩。
在回家的路上失踪被害。
爸爸看着一脸惋惜。
“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真可惜啊，她们爸妈看到了得多心疼。”
妈妈叹了口气。
“是啊，一个个都是爸妈捧在手里的宝贝，我看着都心疼啊，你说那小姑娘死前得有多绝望。”
爸爸妈妈原来你们都知道啊。
可为什么我给你们打电话求救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关心我呢？
我也好疼，好疼啊。
“暖意，你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走夜路一定要有人一起，如果觉察到不对劲，第一时间给爸爸妈妈打电话。”
妈妈轻柔的抚摸着顾暖意的额头，眼里的担心多的都快溢出来了。
“这几天外面不太安全，暖意，爸爸给你请几个保镖吧。”
爸爸也在思索怎样才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好顾暖意。
“你们忘了我了吗？”
我走的他们面前，蹲下身子小声询问。
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既然他们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为什么我大学毕业后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揪着不让我走。
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身边。
我以为顾暖意被抓后，我的生活就会迎来转变。
原来那一年的日子就像一场偷来的美梦。
7
这几天小区里都在讨论残忍的分尸案。
“听说被分尸的也是个年轻小女孩。”
“对啊，这几天是怎么了，都是年轻女孩遇害。”
“这个小姑娘更惨，听说被分尸后扔到了各个地方，警方找了很久才找全。”
“到现在还没找到家属呢。”
我妈刚买菜回来，路过小区的情报局，就加入了她们的谈话。
“李姐，你家晚晴还没回家啊？”
“那个死丫头，赌气跑到外面了，天天就知道嫉妒她亲妹妹。”
“呦，你看这几天这么乱，你们还是去找找晚晴吧，别出什么意外了。”
“害，她经常这样，我先回去做饭了，你们聊。”
妈妈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我平常即使是和他们吵架，也会主动服软，从来不会像这次直接失联。
然后妈妈摇了摇头，“肯定不是。”
自己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我心里空落落的，明明这样不被重视的事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顾晚晴你还没学会接受吗？
我打着伞走到江边树荫下的长椅上发呆
黑无常和小孩突然出现。
“姐姐，你生前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吗？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见我情绪低落，小孩爬在我身边和我聊天。
我想了很久，我的生命中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儿吗？
好像没有。
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好像也没有。
我只好摇摇头。
然后我想到了什么，又快速的点了一下头。
“其实我挺喜欢猫的，我同事家里养着一只小猫，我还想的等我结婚了有自己的家以后，我会养一只小猫。”
小孩惊喜的从我身上跳起来，踮着脚站到我面前。
“姐姐，我也喜欢。”
他黄绿色的眼睛亮亮的，就像一颗水晶球。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谢谢你啊，小朋友。”
看吧，就连我认识几天的小孩都会安慰我，会觉察我低落的情绪。
“你在阳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黑无常递给我一张票子，上面写着续。
我疑惑的抬头。
“给你续了几天的时间，你应该看到坏人绳之以法。”
“谢谢你。”
鬼比人有心多了。
8
“你好，是顾先生吗？我们是警察局的。”
爸爸终于接到了警察叔叔打来的电话。
“是，怎么了？”
警察叔叔顿了一下，“您女儿失踪了吗？”
爸爸不解，“没有啊，怎么了？”
“您和您太太方便来趟警察局吗？”
警察叔叔说的委婉，害怕爸爸妈妈会崩溃。
“怎么了？是不是顾晚晴惹事了？”
爸爸从椅子上站起身，高声质问着。
妈妈听后到也从房间出来。
“顾先生，您和您太太尽快来一趟。”
警察叔叔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