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距离上一篇这一系列的文章居然已经半年有余,只能说自己不够专注和勤奋了。上篇末尾,提到了“五行风水”,那么还是按照咱们想哪写哪,想啥写啥的习惯,就这“五行风水论”咱们走起。
近年来不少人对于“五行风水”的学说是越来越感兴趣,其很大程度上,恐怕都是源于网络作家“天下霸唱”的《鬼吹灯》系列和“南派三叔”的《盗墓笔记》系列小说。尽管其内容不尽相同,但是书中对于“五行风水”的一些描述,也可谓是精彩纷呈,更为小说增色不少。其间,尤以《鬼吹灯》系列中胡八一那本祖上传下来的半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最为神秘,甚至网上都有了专门的“百科”,来详解这部在现实中并不存在的“奇书”。
咱们自然也没有准备就这“盗墓”题材开始聊了,就是借这个来引出主题,那就是“五行风水”的来历。其实呀,聊这个确实还真和这一系列文章的两个“书胆”——西安与洛阳有着莫大的关联。要聊“五行风水”,就得分为“五行”和“风水”两方面来说。先说“五行”,这两字成词,经考证最早出现于《尚书》中的《夏书·甘誓》。其原文为:启与有扈战于甘之野,作《甘誓》。大战于甘,乃召六卿。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罚。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赏于祖;弗用命,戮于社,予则孥戮汝。”
原文之中所表述的,是一次发生在夏朝时期的战役之前的“战前动员”。这里面就有个非常有趣的知识点了,岔开聊几句。交战的双方是夏王朝的君主“夏启”和一个名为“有扈氏”的部族,而发生这场战役的战场,是在一个叫“甘”的地方。这场战役,在夏王朝建立的初期起到了平定反对势力、稳定政权统治的重要作用。那么,这些和西安与洛阳这两座城市之间有关联吗?当然有了!咱们聊着说。这个发生对于夏王朝如此重要的一次战役的古战场,究竟是位于什么地方呢?现在史学家普遍有几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种认为是在今天陕西省西安市的鄠邑区,另一种则认为是在现在河南省郑州市附近,再有一种,则认为是在如今河南省洛阳市的西南区域,具体地不可考。那么,这三个说法哪种更合理呢?
当然了,这也是我个人的一些理解与看法了。首先,咱们得大致清楚夏王朝的本身疆域和都城所在。相传夏都曾经十余次搬迁,其绝大多数都是在如今河南省境内的不同地点。既然“甘之战”是在“夏启”时期,那么,夏当时的都城就应该是在“阳翟”(翟念zhai,也有一说念di),也就是有“钧瓷之都”之称的今天河南省许昌市禹州市。其次,咱们再来讨论这个与夏作战的“有扈氏”。他们是在夏朝初期一个非常强大的部族,强大到至少可以与“大禹”部族形成对抗的程度。他们的势力范围,有说是就是在今天陕西省西安市的鄠邑区附近,也有说是在今天河南洛阳附近的。最后,我们再算上夏启之前,大禹曾在平阳建都,也就是今天的山西晋阳辖内。那就是说这个战场,肯定是在今天北至山西晋阳,南至河南禹州,东到今天河南郑州一带,西最远至今天的陕西西安的这个区域内。
然后咱们再来细化。从将军作家朱增泉的《战争史笔记》中(这部书刚刚入手还么来及详看)曾经对此进行过考证:近代历史大家范文澜先生所主编的《中国通史简编》中曾注该“甘”地位于陕西户县,也就是西安的鄠邑区;而与范文澜同时期,同为著名历史学家的顾颉刚则在《<尚书·甘誓>校释译论》中认为,此“甘”应位于现在河南省洛阳市西南区域;钱穆大师在《国史大纲》中也有相近论断,只不过钱先生认为是在洛阳的西南区域;河南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员郑杰祥教授在《“甘”地辩》中认为,这个“甘”应该是在现今河南郑州市荥阳区域内。所以,从诸位大家的考证中可以看得出,如果以地域划分的话,这个“甘”地的所属,无非也就是要么在西安,要么在洛阳了,具体细节,不必深究,闲扯几句,咱们继续聊“五行”。
尽管在《夏书·甘誓》中确实已有“五行”一说的出现,但那仅仅是作为一个词汇,甚至或是两个单独的字出现的,并没有对其有明确的注释。而结合上下文,以咱们常用的理解方式,“威侮五行”和“怠弃三正”应该是对应的,作为“檄文”性质的《甘誓》而言,这里所说的“五行”与“三正”更像是一种德行与传统。那么,这个“五行”和我们现在所认为的“五行”是否一致呢?在这个上面,还是有不同的看法的。有人认为《甘誓》中的“五行”并非后世“五行学说”中的“五行”,而是在当时五种或多种“德行”,用现在的话说也就是道德行为规范。也有人认为后世的“五行”就是出自于此。那这究竟应该如何理解呢?
如果按照我个人的观点,在《甘誓》中所提到的“五行”,也许还真和之后的“五行”是一码事了。因为同样是《尚书》中,就曾经出现过对于“五行”的直接解释。《尚书·洪范篇》中有文:“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士爱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这段话应该是现今可考的对于“五行”最早的解释,而“金”、“木”、“水”、“火”、“土”也是首次以组合的形式出现在了世人面前。然后,我们就要看这段文字是在什么条件下出现的。《尚书》中《洪范篇》,实际上可以被认为是中国传统封建统治的治国总纲领的起源!这一篇中的内容,对于后世中国传统王朝的治国理念都有着非常深远的影响。但这话题一说就又大了,咱们还是单说“五行”。
《尚书·洪范篇》中记:“武王胜殷,杀受,立武庚,以箕子归。作《洪范》。惟十有三祀,王访于箕了。王乃言曰:‘呜呼!箕子,惟天阴骘下民,相协厥居,我不知其彝伦攸叙。’箕子乃言日:‘我闻在昔,鲧陻洪水,汩陈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范九畴,彝伦攸斁。鲧则殛死,禹乃嗣兴。天乃锡禹洪范九畴,彝伦攸叙。’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农用八政,次四 曰协用五纪,次五曰建用皇极,次六曰义用三德,次七日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征,次九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极。”文中所记的,是武王伐纣功成之后,曾经向“殷末三贤”之一的“箕子”请教治国的方法,于是,“箕子”便将上古先贤夏禹传下的治国《洪范九畴》陈述给武王听,史称“箕子明夷”。
既然这个“五行”是“箕子”向周武王做的执政建议,而且,这些建议,其来源来自“鲧”和“禹”的时期。咱且不论《尚书》的作者所处的著书年代能否考证出“禹”时代的真实状况,只就其内容中所展现的时间来看,既然“禹”时期已经有对于“五行”之说的明确解释了,那么在“启”时期的战争檄文中所表述的“五行”,那自然也应该与“禹”时期属于相同的含义。再看《甘誓》中所言:“有扈氏威侮五行”,那这个“五行”,按照《洪范篇》中所解,或许就可以理解为类似于自然规律和人们正常生产生活的概念,所谓“威侮五行”,其含义也差不多应该是和“鲧”犯的“汩陈其五行”属于同一类错误,才会将此作为讨伐他的原因之一!所以,《甘誓》中的“五行”极有可能就是后世中所普遍认知的由“金”、“木”、“水”、“火”、“土”组成的这个“team”!
说了“五行”最早的出处,咱再岔开几句,聊一下这个武王向其问政的“箕子”。“箕子”子姓名胥余,是第二十八位商王文丁之子,是末代商王“帝辛”,也就是“纣王”的叔叔。至于他出身,我想绝大多数人和我一样都并不关注。但是,他在武王问政之后所做出的成就,恐怕就会引起很多人的兴趣了。在对《尚书》最有名的解释性著作《尚书大传》中曾载:“武王胜殷,继公子禄武,释箕子囚,箕子不忍周释,走之朝鲜。武王闻之,因以朝鲜封之。”《史记·宋微子世家》中也有记:“于是武王乃封箕子于朝鲜而不臣。”也就是说,在武王问政之后,“箕子”被武王封到了朝鲜为王。至于他是自己跑到那里还是被封在那里,是商灭之后去的还是之前就已经过去了,个人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这位“箕子”,前往朝鲜建立了政权,武王也正式的将“箕子”封为了“朝鲜王”!
“箕子”所建立的政权,在后世被称作“箕子朝鲜”,在中国的正史以及早期的古朝鲜历史中,都将“箕子王朝”认定为古朝鲜的开端,是古朝鲜文明的起源。而它的国都,就在今天朝鲜人民共和国境内的大同江流域现平壤附近。西汉初期,该政权被燕国后裔“卫满”篡权,第四十一代王“箕准”携众南下,在朝鲜半岛的南部继续了“箕子朝鲜”政权,由于他们到达的的地区名为“马韩”,“箕准”征服当地部落,新建立的政权被称作“马韩”,“箕准”也成为了第一代“韩王”!时间不长,“箕准”去世,其从北方带来的势力也随之四散,马韩土著重新夺回了政权,首领自称“辰王”,该政权还被后世称“辰韩”。由于实际在当时。朝鲜半岛南部基本还属于部落联盟阶段,所以所谓的“辰韩”,也就是部落联盟的领袖。建立的都城大致区域就在今天的韩国汉江以南的区域。
这些内容自然是和本系列文章的主题无甚联系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在网上查询相关资料。也有很多史学家、学者对此做了非常详尽和细致的解读,不要光看百度百科,那是相当精彩。看了之后,或许你会和我一样,对如今咱们的某近邻国频繁以文化与我们打颤的,实在是可笑之极。言归正传,咱们接着聊“五行”。前文中已经说到,在《尚书》中所提到的“五行”,就应该已经是后世所知的“金”、“木”、“水”、“火”、“土”了。那这“五行”又是如何开始形成相应的学说的呢?那咱们就要从洛阳说起了。
在今天洛阳市孟津区的会盟镇黄河南岸,有一处始建于晋怀帝时期的古刹(后修复)名为“龙马负图寺”。该寺北临黄河,南依邙山,寺前紧邻“图河故道”,为“人根之祖”、“人文之祖”——“伏羲氏”的祭祀地。相传,“伏羲”正是在此处偶遇并擒获一匹龙马神兽,这匹龙马神兽背上有一团团卷毛,如同一幅幅图案,“伏羲”也正是从这龙马背上图案中悟出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先天八卦,后世曾如此评价伏羲,说他:“辟浑噩之玄沌,剖清新之文明,阐天地之秘,立文字之祖,伏羲造书契,定人伦,正婚姻,其功之高,其道之大,实为炎黄二帝所不能,尧舜禹汤非可比!”而“伏羲”之所以能够见如此功业,一画开天,改变人们茹毛饮血,时序不辩,阴阳不分,结绳记事的生活状态,其起源也正是这“龙马负图”。
关于“龙马负图”的传说,在清代书法大家王铎的《龙马记》中有详尽描述。“伏羲”从龙马背上悟出先天八卦,也就是“河图”。同时,关于“伏羲氏”还有一传说,与“河图”很相似,就是在说“伏羲”在洛水中,发现有神龟背负“洛书”出现,遂从“洛书”中获取天机。“伏羲”将“河图洛书”合为一体,发现并推演出了“八卦”,即后世《周易》之来源。当然关于类似的传说还有其他版本,比如东晋徐广所著《史记音义》中记:“黄帝东巡河过洛,修坛沉璧,受龙图于河,龟书于洛。”这是将“河图洛书”的功劳归于“黄帝”了;还有说是“仓颉”和“大禹”的,情节类型都差不多。更有种说法,具《后汉书·五行志》中载:“禹治洪水,得赐‘洛书’,法而陈之,《洪范》是也。”直接将“箕子”向武王进言所提的《洪范》直接定义为了“洛书”本身的。
再说到“五行”,其实关于“五行”之说,与“八卦”有着莫大的关联。后世普遍认为,“八卦”的起源为“五行”,也有学者认为,“五行”是从“八卦”中衍生出来的。我原本还是准备留出一些篇幅来展开聊一聊的。可随着 我查到的资料越来越多,所收集的信息量也越来越大,早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个人所能接受与理解的范畴,所以,关于“五行学说”的内容,咱们就不再过多赘述。其实这也更加符合我这一系列文章的主题,与西安和洛阳这两座城市没有关联的东西,尽可能地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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