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天生就有爱美之心,早在旧石器时代晚期起人类就开始使用装饰品来美化自己,到春秋战国时期装饰品更是成为大多数人所推崇的时尚美,此时的装饰品种类丰富,造型优美,工艺精湛,代表了这个时代的风尚和对美追求的象征。
这一时期,内蒙古岱海地区活动着一群早期游牧民族,他们创造了独具特色的文化形态,本文对内蒙古岱海地区发掘的春秋战国时期毛庆沟墓地、饮牛沟墓地、崞县窑子墓地、忻州窑子墓地、小双古城墓地、水泉墓地等六处墓地女性墓葬出土装饰品进行研究,对墓主人死亡年龄及其随葬的装饰品特点进行分析,并结合其它随葬习俗对不能辨别性别的墓葬进行性别上的推测。
一、未定性别墓葬的性别推测毛庆沟墓地性别推测。毛庆沟墓地中无法辨别性别墓葬共有20座,通过毛庆沟墓地女性装饰品研究发现毛庆沟墓地在装饰品的使用上没有非常明显的性别区别,故不能从装饰品推测性别。
饮牛沟墓地性别推测。饮牛沟墓地进行两次发掘共有10座墓葬不能辨别其性别,82年发掘墓葬有7座不能辨别其性别,已经鉴定性别的人骨资料有所抵牾。
朱泓先生在《内蒙古凉城东周时期墓葬人骨研究》一文中,人骨研究8例,82EM4、5、8、9为女性、82EM7、11、12为男性,在《岱海考古2》饮牛沟墓地1997年发掘报告中记载的饮牛沟墓地1982年发掘的墓葬登记表中记录82EM8、9均为男性,而在王海晶、朱泓等人《饮牛沟墓地古人骨线粒体DNA的研究》一文中记录82EM3、82EM6为女性82EM5、82EM8、82EM12为男性。
通过对饮牛沟墓地97年发掘的女性墓葬装饰品的分类研究,发现男性墓葬的随葬品带钩及陶器,其余装饰品与陶器以外的生活用具(铁斧、鹿角匕、铜饰)均出土与女性墓葬。
如果此观点能引用于82年发掘墓葬,推测随葬品既有陶器又有带钩的82EM9为男性墓葬,有铜泡饰的82EM5及有铜饰与鹿角匕的82EM8为女性墓葬,其他墓葬由于能辨别性别的线索不足,故不能进行性别推测。
崞县窑子墓地性别推测。崞县窑子墓地中共有11座墓葬不能辨别性别,通过对女性墓葬装饰品的类型研究发现骨镞、躬弭、石环等不见于女性墓葬,骨质、石质串珠也仅出土于女性墓葬,联珠饰的随葬除M30性别不详,其余均出土于女性墓葬,M9、M19、M22出土的细铜丝围成三至六圈叠接的耳环也仅是出现于女性墓葬,男性墓葬中没有出现。
崞县窑子墓地性别不详的M24随葬了仅出土于女性中的骨质、石质串珠以及仅出土于女性墓葬的耳环;M30出土了仅随葬于女性墓葬的联珠饰;M31出土了仅女性墓葬出土的耳环,还出土了见于女性墓葬的铜环。综合以上线索,推测崞M24、M30、M31为女性墓葬,其余墓葬没有鲜明的随葬特点,不予以性别推测。
忻州窑子墓地性别推测。忻州窑子墓地共有24座墓葬不能辨别性别,通过对女性墓葬装饰品类型研究发现玛瑙、绿松石、骨质装饰品均不见于女性墓葬。
带扣仅出现于男性墓葬中,结合装饰品的随葬特点及殉牲种类的分析,发现M20、M30均有马为组合的殉牲,还出土了仅见于男性墓葬中的绿松石串珠,M51有马羊组合的殉牲。
M36、M53出土了绿松石串珠;M17、M43、M49出土了仅见于男性墓葬的骨卡扣。综合以上,推测M20、M30、M51为男性墓葬,M17、M36、M43、M49、M53应为男性墓葬,其余墓葬由于线索不足,不予以性别推测。
小双古城墓地性别推测。小双古城墓地有6座墓葬性别不详,通过女性墓葬出土装饰品类型研究,小双古城墓地随葬品中骨器均出土于男性墓葬,不见于女性墓葬,铜耳环除M10性别不详以外其余均见于女性墓葬。
结合装饰品随葬特点及殉牲情况的分析,M4出土骨镞及以马、羊殉牲组合的殉牲;M8出土了仅见于男性墓葬出土的蹄骨及见于男性墓葬的云纹牌饰、扣饰;M9出土骨镞、骨镳、骨扣、骨锥等骨制品及以马、牛、羊为组合的殉牲。
M10出土了仅见于女性墓葬的耳环、还出土了3件铜扣饰以及以牛、羊组合的殉牲,同样的殉牲及同数量的装饰品见于女性墓葬M3。综合以上线索,推测M4、M8、M9为男性墓葬、M10为女性墓葬,其余墓葬由于线索不多,不推测其性别。
水泉墓地性别推测。水泉墓地有3座墓葬性别不详,通过女性装饰品类型研究,水泉墓地M4、M15仅出土1件随葬品,没有殉牲,对其性别无法进行推测;M3出土1件铜带钩、殉牲为1件羊肢骨,同样1件铜带钩与1件羊肢骨的随葬组合出现于女性墓葬M8,而羊肢骨没有在男性墓葬中出土,由此推测M3为女性墓葬。
二、此时期女性的社会地位以上对内蒙古岱海地区六处墓地无法辨别性别墓葬进行了推测,对六处墓地墓葬性别重新进行统,再结合六处墓地墓葬形制、殉牲情况、死亡年龄及出土装饰品研究对女性的社会地位进行归纳。
毛庆沟墓地男性墓葬与女性墓葬数量相差较多,但出土装饰品数量非常接近,出土的装饰品没有性别上的使用界限,生产工具及兵器均出土于男性墓葬,陶纺轮等出土于女性墓葬,殉牲墓葬多数为男性,仅有1为女性有殉牲。
可见毛庆沟墓地生产方式较为明确,毛庆沟墓地女性死亡年龄最低16左右,最高达到60以上,死亡年龄较低的M5、M10出土装饰品种类非常丰富,项饰、整套腰带饰、佩饰等俱全,数量非常可观。
2座墓葬出土装饰品在女性墓葬出土装饰品总数中占很大比例,相比同年龄段男性墓葬要丰厚很多,而其它年龄段男性墓葬的形制、装饰品种类、随葬品数量上要女性墓葬丰厚,年轻女性的厚葬现象可看作是对年轻女性一种另类“补偿”,女性在毛庆沟墓地中的社会地位比男性要低,但整体上男性与女性地位没有太大的落差。
饮牛沟墓地男性墓葬与女性墓葬数量相等,而出土的随葬品多数出土于女性墓葬,男性墓葬只出土带钩,形制上女性墓葬明显比男性墓葬要好,铁斧等生产工具均出土于女性墓葬,但男性墓葬殉牲比女性殉牲墓葬多。可见饮牛沟墓地男性与女性生产方式的差异,整体来看女性的社会地位比男性较高。
崞县窑子墓地女性墓葬要比男性墓葬要多,从墓葬形制、殉牲数量、随葬品种类、数量上女性墓葬与男性墓葬差异并不大,弓弭、斧等生产工具及马鹿头均出土于男性墓葬,而猪头、狗头等均出土于女性墓葬可见其生产分工较为鲜明。
即女性圈养、男性游猎,从墓主人死亡年龄上看,死亡年龄在20-24岁的女性墓葬出土装饰品种类丰富、数量较多,比同龄段男性墓葬随葬品要丰厚,其他年龄段女性随葬品明显减少,比同年龄段男性要少,整体上崞县窑子墓地女性与男性的社会地位落差并不大,女性的地位不低于男性。
忻州窑子墓地男性墓葬与女性墓葬的数量相差较大,无论从墓葬形制、殉牲情况、随葬品种类及数量上男性墓葬高于女性墓葬,可见忻州窑子墓地女性的社会地位明显低于男性,并且落差较大。
但从死亡年龄上看,25岁以内的3座女性墓葬的形制、随葬品等比同龄段男性墓葬要丰富,比其他年龄段女性墓葬要丰厚,与毛庆沟墓地另类“补偿”类似。
小双古城墓地男性墓葬与女性墓葬数量相差较小,墓葬形制、随葬品种类及数量差别不是很大,男性墓葬殉牲比女性墓葬多,骨镞、铜刀等生产工具出土于男性墓葬,铜锥、铜刀也见于女性墓葬,男性在生产经济上具有一定的优势,但女性也有一定的生产力,整体上男性的社会地位相对女性要高,但落差不会太大。
而在女性墓葬M6中出土了比较珍贵的金饰,其它随葬品也较多,种类丰富,证明了墓主人具有较高地位或其家人具有较高的地位,需要关注的是,该片墓地女性的死亡年龄全部全部在25岁以内,死亡年龄较低是否有特殊的原因,有待考证。
水泉墓地女性墓葬与男性墓相差较大,女性的死亡年龄在35-45岁,较其它墓地女性死亡年龄要高,男性墓葬形制、随葬品的种类上比女性墓葬要好,弓弭类生产工具及牛头殉牲见于男性墓葬,女性墓葬殉牲较少,没有马的殉牲。
可见水泉墓地生产方式比其他墓地有了较大的区别,整体上水泉墓地男性的社会地位相对较高,女性死亡年龄最大的墓葬M24有较多的殉牲及丰富的装饰品,其生前具有一定的财富。
六处墓地对25岁左右以内年轻女性的随葬比较丰厚,均比同龄段男性墓葬丰厚,对于这一现象,从医学角度给出合理解释。根据目前医学专家考证,女性的女性最佳生育年龄在25-29岁,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发表文章指出:“母体妊娠并发症与生育年龄有很大关系,生育年龄对妊娠结局又有一定的影响,不良妊娠结局风险最小的生育年龄段为26-30岁”。
由此可见,女性在生育年龄段死亡风险因素最高,而毛庆沟墓地M10墓主人盆骨内发现婴儿骨骼印证了年轻女性死亡原因具有妊娠因素,正因这种非正常死亡从而对年轻女性死后进行厚葬作为另类“补偿”。
三、总结本文对毛庆沟墓地、饮牛沟墓地、崞县窑子墓地、忻州窑子墓地、小双古城墓地、水泉墓地的女性墓葬概况作了介绍,女性死亡年龄偏小、死亡比率比男性高。据人口学家解析女性相比男性有生存优势,而六处墓地年轻女性的高死亡率说明女性没能充分发挥其生存优势,反而出现了劣势。
对女性死亡年龄较低的问题,毛庆沟墓地M10墓主任盆骨内发现的婴儿头骨及指骨,为年轻女性死亡率高的问题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既女性在生育年龄段死亡风险因素最高,可能导致了该地区墓地女性死亡年龄偏低。
从六处墓地女性装饰品随葬情况看,年轻女性墓葬无论从墓坑形制、随葬品种类、数量来说相对其他年龄段丰富,也可看作是对年轻女性这种非正常死亡时的一种“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