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剧情终于走到大结局。
老公和儿子庆祝我恢复自由。
转头就和已经出国的女配打视频电话。
儿子兴奋地鼓掌,“太好了,我们再也不用假装喜欢妈妈了!”
“桃子阿姨,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望向屏幕里的人,顾云州的眼神充满了温柔。
“再忍一忍,等她离开这个世界,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圆了。”
我乐坏了。
赶紧拿出离婚协议书。
正好我等不及要见到我真正的老公孩子了。
1
深夜,我的枕边空无一人。
顾云州不知何时离开了卧室。
隔壁儿子的房间传来说话声。
房门虚掩着,我疑惑又好奇地走近。
“爸爸,你什么时候和妈妈离婚啊?我好想要桃子阿姨当我的妈妈。”
顾云州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很快的。”
“剧情已经大结局了,你和桃子阿姨再也不会因为这个坏女人受到伤害了。”
桃子阿姨,也就是书里的恶毒女配,多次破坏我和顾云州的感情。
她的结局原本是失败出国,从此断绝了联系。
没想到他们正在视频通话。
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夏桃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来。
“云州,昊昊,我好想你们。”
“我也好想你!”顾昊激动地说。
“都怪妈妈,不听她的话我们就会被系统惩罚,我受够她了!”
“爸爸,你明天就和她离婚好不好?桃子阿姨,你快买机票回来!”
提起我,顾云州满脸厌恶,“我早就不想当她的舔狗了。”
“等她下次再无理取闹,我立马和她离婚,逼她净身出户!”
夏桃感动得要哭了,“云州,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2
我假装无事发生,独自回到了房间。
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流淌了下来。
为了走完剧情,我对这对父子倾注了所有感情。
一切都是为了复活我原本世界的老公和孩子。
成为虐文女主的十年间,我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
努力让剧情顺利进行,避免发生偏离。
否则就会受到系统的严厉惩罚。
生病受伤都是家常便饭。
更严重的情况,是被系统夺走意识,关进小黑屋。
连着几个星期无法动弹,如同一个失去行为能力的植物人。
这些年,我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疤。
看到复活老公孩子生命的进度条在上涨,我又恢复了斗志和希望。
我陪顾云州从一无所有到家财万贯。
为他生下唯一的儿子顾昊。
由于我和他之间有血缘联系,系统的惩罚也会牵连到他。
某一次在医院里,顾云州抱着我,焦急地等待儿子的手术完成。
我捂着脸痛哭,忍不住告诉他真相。
顾云州一脸震惊地盯着我。
艰难接受了我是个穿书者的事实。
要是任务失败,最好的结果是只有我一个人死亡。
最差的结果,也许会剥夺顾昊的生命。
从那以后,我们都在有意识地避免争吵。
小心翼翼维护彼此的关系。
但我一直弄不懂为什么惩罚的次数还是那么多。
明明顾云州爱惨了我,对我好到了极点。
按理说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时至今日,我总算明白了,他是装的。
他还深爱着白月光。
怪不得我还会无缘无故受伤。
怪不得剧情完成的速度越来越慢。
不过,幸好大结局了。
我跟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换来的是他们对我的背叛。
迫不及待和夏桃规划幸福的未来。
一盆冷水狠狠浇在了我的头顶。
系统说,我可以走了。
但我作为一个母亲,实在放心不下顾昊。
本来打算再多陪他几年。
既然他急着换妈妈了,那我也不好意思久留了。
3
第二天,我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交给顾云州。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随即疑惑地看着我。
“怎么了,老婆?”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提离婚?我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嘛。”
我笑他的演技太拙劣。
也笑过去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他的伪装。
“我已经知道你们和夏桃的事了。”
顾云州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立马想到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
他张了张嘴,试图解释。
最终挤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谢谢你愿意成全我们。”
“这些年,夏桃她受了太多苦了,现在又一个人在国外……”
“我收回昨晚的话,你想要多少补偿,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翻开协议书,顾云州愣了愣。
儿子的抚养权归他,而我什么都不要。
房子,车子,所有的钱……我都留给他们。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分明最想让我净身出户,顾云州还假惺惺问一句。
“嗯,反正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这些东西要了也没用。”
“你尽快签字吧,别让夏桃等急了,让她买最早一班的机票回国。”
顾云州神色犹豫,迟迟不动笔。
他在担心什么呢?
这时,躲在门外偷听的儿子冲了进来。
拽着顾云州的手臂,急不可耐催促。
“爸爸,你快签字啊!”
“我刚刚给桃子阿姨发消息了,她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听到夏桃的名字,顾云州下定了决心。
干脆利落地签完了协议书。
我蹲下身,和顾昊对视。
他的眉眼和我有几分相似。
此刻充满了警惕。
我情不自禁回忆起怀孕的那段时光。
顾昊在我肚子里很调皮。
我几乎天天被他踢得睡不着觉,吃什么吐什么。
顺利分娩后,看见他可爱的小脸,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别碰我!”
顾昊愤怒地打掉了我的手。
“现在你不是我妈妈了,你快从我们家搬走!”
“桃子妈妈回来看到你,她又会倒霉的,你就是个扫把星!”
都说童言无忌,听到他的真心话,我还是心头一酸。
“对不起,是妈妈连累了你。”
他不知道,他的受伤住院,有一半是夏桃的功劳。
她恨我抢走了顾云州,更恨我和他生下了孩子。
口口声声的桃子妈妈,不止一次想要害死他。
“放心,我今天就走,绝对不打扰你们的生活。”
4
我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它久久才回应我。
“宿主,我在。”
机械的电子音说道。
“很抱歉,由于检测到你之前的违规操作,擅自将系统任务告诉男主角,我不能立刻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好消息是——鉴于男主角有严重的欺骗行为,导致你的任务难度系数过高,我依然可以为你保留一项复活奖励,而剩余积分将被清零。”
剩余积分可以额外增加我的财富,健康,寿命。
“现在,你还有最后一项任务——”
“在离婚冷静期内,挽回顾云州的心,将剧情拉回正轨。”
“任务成功,则恢复全部积分。”
听完,我笑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挽回的必要呢?
“你的意思是,离婚冷静期一过,我就能回去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是的。”
那就好。
最后的任务做不做都无所谓了。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复活因火灾而不幸去世的老公孩子。
其余的都无关紧要。
“姜池,出什么事了?”
“不会是系统临时反悔了吧?”
顾云州焦急地问。
见我半天不说话,一定是在和系统交流。
顾昊害怕地躲在了他身后。
“我错了,我错了。”
“我最爱的人是妈妈,最讨厌的人是桃子阿姨,不要惩罚我!”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我头痛得差点站不稳脚跟。
这是剧情偏差的惩罚找上了门。
“姜池,你快说话啊!”
顾云州用力摇着我的肩膀。
“小昊和夏桃真的不能再受伤了……”
他的担心都写在了脸上。
但唯独不是对我。
“系统没有反悔。”
我有气无力地安慰他们。
“从今天开始,你们自由了。”
5
我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顾云州和顾昊在家里精心布置欢迎仪式。
到处摆满了鲜花和气球。
等不及要给夏桃一个惊喜。
顾昊踩着板凳,把我和他爸爸的婚纱照从墙上取下来。
我守在他身边,以防他不小心摔倒。
顾昊把他亲手画的全家福贴上去。
画中的女人留着大波浪,戴着项链和钻戒。
一眼就能看出是夏桃。
而背面的我,造型像个老巫婆般张牙舞爪。
红笔在头上画了一个鲜红的大叉。
熟悉的失重感再度将我吞没。
惩罚又来了。
我流着冷汗,苦笑着问。
“小昊,你就这么讨厌妈妈吗?”
顾昊冷哼了一声。
一把推开我,跳下了凳子。
“这还用问吗?”
“要不是你故意用死来威胁爸爸,爸爸才不会跟你结婚。”
“你一生病我就会生病,肯定是你背着我们偷偷和系统做了交易。”
“这都是你捆绑住我们的手段!”
顾昊有理有据地说。
一时间,我哑口无言。
那双漆黑的眼睛盯得我心发寒。
不用猜这些话是谁教给他的。
在他们眼里,我是再擅长耍心机不过的女人。
我捂着痛到窒息的胸口。
朝顾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是啊,妈妈最坏了。”
“妈妈以后不会再绑架你们了。”
“我会永远消失……”
顾昊不耐烦打断了我。
“你闭嘴吧!”
“要消失就快点消失。”
“别挡着我的路,我还要贴气球呢。”
说完,他就把我推出了房间。
行李箱也被他故意撞翻在地。
我狼狈捡起散落的衣物。
顾云州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
“你早该料到有这么一天的。”
“得到了我们的人又如何,你永远得不到我们的心。”
他面无表情地说。
“别忘了兑现你的承诺。”
彻底离开他们的世界。
6
刚搬进姜池父母留给她的公寓。
系统就要我去找顾云州。
阻止他带着儿子给夏桃接机。
“如果我不去呢?”我揉着太阳穴问。
光是想想那对父子俩就头疼。
系统叹了一口气。
“这是将剧情拉回正轨的关键节点,任务的要求之一。”
“如果宿主连最基本的出场都做不到,则会被判定消极参与,将无限期推迟返回原世界的时间。”
我无奈重新披上外套出门。
“那我就出个场好了。”
路上堵车,我赶到机场的时候,夏桃和顾云州正紧紧拥抱在一起。
“小桃,委屈你了。”
顾云州心疼地给她揩眼泪。
夏桃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善解人意道。
“你心里有我就不委屈。”
还没正式领离婚证呢,两个人就当着顾昊的面你侬我侬。
“妈妈,你怎么来了!?”
顾昊注意到我,指着我大叫。
“你居然还要来抢走爸爸!”
闻言,顾云州立马将夏桃护在了怀里。
神色不悦地质问。
“姜池,你来干什么?”
“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撤销离婚申请的。”
我努了努嘴,“我说这是系统要求的,你信吗?”
听见系统的名字,三人脸色皆是惨白。
“它又给你布置新任务了?”
顾云州不安地牵紧了儿子和夏桃的手。
和我形成了明显的对立。
“它就是让我来看看你们,仅此而已。”我实话实说。
顾云州表现出怀疑。
忽然,夏桃灵光一闪。
“小昊,你这两天有没有身体不舒服?”
“没有。”
顾昊诚实地摇摇头。
“看来,系统已经没用了啊。”夏桃兴奋道。
“故事都大结局了,姜池,你现在连累不了任何人了。”
夏桃话里话外尽是挑衅。
她就是顾云州最爱的白月光。
多年前,夏桃在顾家破产时抛弃了他。
是我把他从淤泥里拉出来,陪他东山再起。
可惜,无论我多努力,都取代不了夏桃在顾云州心目中的位置。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7
“宿主,这的确是我的bug,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系统尴尬解释。
“针对他们的惩罚将会在后台持续累积,等你离开后专门进行清算。”
“怎么个清算法?”我有点好奇。
“最省事的做法就是直接删除这个世界,抹除掉他们的一切存在。”
我不免惊讶。
夏桃还在喋喋不休。
“对云州念念不忘就直说,犯不着搬出系统来撒谎。”
“不过,我还得谢谢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主动提离婚,给我们省了不少时间。”
“离婚冷静期一过,我和云州就会登记结婚。”
她撩了撩头发,刚刚好露出手腕上的佛串。
和顾云州戴着的是同一对。
原来,那天我们去庙里磕头,求佛祖保佑无病无灾。
顾云州也给她求了一串。
难怪我每次一戴上佛串,浑身就疼痛难忍。
摘下才稍微好受点。
这是他和夏桃美好爱情的见证。
我一个外人,怎么配。
系统的惩罚情有可原。
“姜池,闹够了吧?”
既然我威胁不到顾昊了,顾云州索性和我摊牌。
“我舔了你十年,你也该知足了。”
“听好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今后也不可能爱上你。”
“你趁早死心吧!”
他头也不回搂着夏桃走了。
“略略略。”
顾昊冲我做鬼脸,屁颠屁颠跟上他们。
目送一行人的背影远去,我无奈耸耸肩,跟系统吐槽。
“这简直比地狱难度还要地狱。”
下一秒,我嘴里飙出一口鲜血。
手忙脚乱掏纸巾去擦地上的血迹。
“这位女士,你没事吧?需要我帮你叫120吗?”
工作人员担心地上前。
“我没事。”
我谢过她的好意。
一瘸一拐走出了机场大厅。
系统幽幽道:“你真的不打算挽留他吗?”
“万一男主对你……”
“不了。”
我抬头望天,一片无垠的蓝。
他舔够了,我也舔够了。
8
顾氏集团掌门人爆出婚变的传闻。
许多媒体想尽办法联络我。
我的手机关机,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每天的消遣就是看电视。
在新闻里见到了熟悉的脸。
也许是不堪其扰,顾云州承认了正在走离婚手续的事实。
有记者提出了犀利的问题。
“顾先生,姜小姐当初陪你白手起家,请问是什么让你放弃了这十年的感情呢?”
时间仿佛暂停了几秒。
顾云州难得露出迷茫的神情。
他想到什么了呢?
是我们大冬天挤在简陋的出租屋,为了节省电费,两个人缩在被子里办公。
还是夏天舍不得开空调,饭后散步就是去地铁站蹭冷气。
往事苦涩中带着一点甜。
六年前,我怀孕了。
同时,他的事业迈上了新台阶。
搬到大平层的第一晚,顾云州抱着我在客厅转圈。
“老婆,我们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照他说的,那根本不是爱,是虚幻的泡影。
顾云州把夏桃保护得很好。
花钱找狗仔买下了他们的同框照。
免得让自己背上出轨的骂名。
短暂沉默后,顾云州笑了笑。
“我非常感谢姜池这些年的陪伴。”
“其实刚在一起,我们彼此就察觉到了差异,能坚持到现在很不容易……”
剩下的都是些场面话,顾云州撒谎的本事比我强多了。
我拔掉了电视的电源线,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我和顾云州约好去领离婚证。
上次机场的剧情修正失败,导致后续的内容都没法进行,系统一整个月都没找我。
它告诉我,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顾云州要向夏桃求婚了。”
9
为了避免被判定消极游戏,我盛装出现在了顾云州的求婚现场。
记得顾云州向我求婚,地点也选在了这里。
一个绝佳的日落观景点。
目之所及,城市风光尽收眼底。
他还真是把我这个替身利用到了极致。
打一开始,他最想娶的人只有夏桃。
考虑到舆论的影响,今天只有少数的亲朋好友到场。
确保没人会泄露顾云州的秘密。
我决定扮演好旁观者的角色,为他们感天动地的爱情欢呼喝彩。
“姜池?”
一见到我,顾云州心虚地将鲜花藏在背后。
用冷漠的眼神质问我为什么会来。
我笑着摆了摆手,大大方方和他打招呼。
“别紧张,我不会破坏你的求婚的。”
“我等会就走了,老公和女儿还在那边等我。”
“看,这是我给他们织的衣服。”
我给他展示随身携带的两件毛衣。
系统说,求婚仪式一结束,我就会被传送回去。
而我亲手制作的东西可以带回原世界。
以前,精力都耗在了顾云州和顾昊身上。
直到这个月我才能为他们父女俩做点什么。
手艺生疏了不少,也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
“你骗人!”
穿着小西装的顾昊一把抢过袋子。
“这肯定是给我和爸爸的,你还想要他回心转意……”
看清是粉色的小毛衣,上面还织了兔子的图案。
顾昊震惊地张大了嘴,满眼失落。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难以接受我还有别的小孩。
另一件毛衣则又大又长,是给一米九的身高织的。
顾云州明显穿不住。
他表情一闪而过的慌乱。
随即铁青着脸,抱住了嚎啕大哭的顾昊。
居高临下斥责我。
“把小昊惹哭了,你高兴了吗?”
他轻蔑地扫了一眼桌上。
“谁稀罕你织的东西?怕是故意来恶心我们的。”
“还老公女儿呢,你撒谎也该有个限度。”
“我看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