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出身商贾之家,嫁入侯府是为了化解厄运。
谁知婚后第一天,侯爷因误服药物而离奇去世。
接着,不幸连连,小姑不慎落水,小叔骑马出事,都相继失去了生命。
仅一个月,侯府上下,只剩下我和小侯爷两个人。
面对如此变故,小侯爷曾想与我解除婚约,希望借此躲避厄运。
但就在他准备写休书的时候,皇上下旨,他被召去边关。
不久,噩耗传来,他也战死沙场。
1
在小侯爷的葬礼后,我孤身一人站在那冷清的府邸,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现在,那个“天煞孤星”的称号又开始在人们口中流传,大家都避我如蛇蝎。
侯府如此之大,现在只剩我和几位年老的仆人。
其他的仆人们都因为害怕我的名声,选择了离开。
本来,作为侯府的新主人,我应该感到高兴的。
毕竟,作为一个商人的女儿,能嫁给有着显赫战功的小侯爷,本是万幸。
可是侯府的仇敌实在太多,没过几天,我就遭遇了刺杀。
那一夜,我正坐在桌前查看账本,突然,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
他们手里拿着一张画像,仔细地看了我几眼,确定了目标:“就是她,克死侯爷全家的女人!”
我吓得问:“你们是谁?”
黑衣人拔剑,冷笑着说:“你没必要知道,反正叫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
我后退的同时,惊恐地尖叫:“破嗓子!破嗓子!”
黑衣人一愣:“……”
这时候适合开这种玩笑吗?
我一脚将桌子踢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就这么一耽搁,给了府外的老仆时间来帮忙。
侯府出身军武世家,连仆人也有两下子。
李伯挡在我前,对着我说:“夫人快走,这里交给我!”
我慌忙逃出,但李伯终究是力敌不过他们,让一个刺客追了上来。
当我感到刀锋逼近,满头冷汗,慌乱中跑进了祠堂。
黑暗中的祠堂没有灯光,只有月光下的牌位显得格外的凄凉和怪异。
“放弃吧,你已经无处可逃。”
刺客的声音冰冷地在黑暗中响起,我站在祠堂里,背对着他,只能哭泣着向小侯爷的牌位祈求帮助:
「呜呜呜夫君,我真的很害怕,求你保佑我!」
刺客冷笑着戏谑我:“哈哈,你觉得死去的人能救你吗?还不如跪下来求我,或许我会让你少受点苦!”
我听着他逼近的脚步声,心里充满了恐惧,从他的影子中,我能看到那把即将挥下的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我紧紧抓住了小侯爷的牌位,突然转身。
我虽是个商人家的女儿,没怎么管理过家务,但我知道,贵的东西通常更可靠。
小侯爷的牌位,我是特别挑选的,为了保证它的档次,里面加固了金属,非常结实,重量也非常可观。
砰——
刺客完全没预料到会被一个牌位反击,一下子就被打飞了,砸在了门框上,痛得连滚带爬。
他脱下面具,吐出一口血,满脸不敢相信,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你、你这牌位是什么做的?难道用了铁块?」
而我,紧抱着牌位,泣不成声:「呜呜呜夫君,我就知道你在天之灵也会保护我!」
刺客看着我,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小侯爷的牌位突然——
不对,是里面隐藏的金子显露出来,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刺客的表情里充满了震惊。
他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大方,给自己的夫君准备了这么一个既低调又内涵的牌位。
但这刺客职业素养高,他痛苦地从地上爬起,还想继续追我。
我哭着喊:“不要!不要!”抱着牌位想要逃跑,“夫君救我——”
但牌位实在太重了,我抱不动,喘着粗气。
“喘、喘……这牌位好重啊,夫君......”
“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他的声音吓到我,我一个踉跄,牌位脱手飞出。
牌位像脱缰的野牛一样冲出去,直接撞在了祠堂的柱子上。
裂缝从柱子延伸到屋顶,灰尘开始飘落。
咔嚓。
梁柱开始崩断,墙壁也开始倒塌,我和刺客都惊呆了。
“不!”
看着祠堂摇摇欲坠,我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始拼命地抓着牌位。
“不可以!我的夫君!”
刺客冲上来抓我,“别瞎折腾了,祠堂要塌了!”
“我不走!”我泪流满面,“你看不出来我这么爱他吗?”
“看出来了。”刺客脸上浮现无奈,“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时,李伯和其他黑衣人也打了过来,情况越来越糟。
李伯无力地向我大声呼喊:“夫人,快逃!”
逃?连李伯这样的武功高手都力不从心,我这样的弱女子又能如何自保?
泪眼婆娑中,我环顾四周,前有刺客,后有黑衣追兵,似乎今晚命运已注定。
心中泛起一股绝望,我紧紧抓住牌位,决定与世长辞。
“夫君,如果天命如此,那我愿与您同去!”
“不,夫人!”李伯泪流满面,即使在昏厥前,还是尽力向我呼喊,“为了您腹中的孩子,您也要想想办法啊!”
突然间,刺客的剑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气氛一时变得凝重。
“孩子?”
一名黑衣人突然间表情一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
他旁边的人赶忙打断他的话,场面一度尴尬。
虽然我心乱如麻,但我感觉到,那黑衣人的声音,与我记忆中的婆婆颇为相似。
众人相视一眼,追逐的脚步也因此而停。
“您、您是说,您怀孕了?”旁边的刺客声音颤抖地问。
我无心再理他们,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毕竟,侯府如今只剩我一人,皇室尚未对侯府的家产下手,显然是因为考虑到了我的身份。
如果这孩子是男,那么他可能是侯府未来的希望,侯爷的继承人。
刺客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格外轻柔,小心翼翼地把我从即将倒塌的祠堂中救出。
我有点困惑,他为何在这种时刻表现得如此细心?
祠堂最终还是轰然坍塌了,化为一片废墟。那些黑衣人愣在原地,一个个表情各异。
“我的祖宗啊——”一个黑衣人几乎是嚎叫着,脸色苍白。
旁边的人赶紧上前,用力按住他,似乎在提醒他注意我的存在。
我不禁有些迷惑,这不就是侯府的祖祠吗?他为什么如此激动?
刺客将我放下后,突然捂住腹部,剧烈地咳嗽起来。
“真倒霉,被那牌位弄得我伤不轻,我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我有些惊讶:“别演了,我才没打你那么重。”
但他似乎并不在乎我的反驳,继续装作非常痛苦的样子。一个黑衣人迅速靠近,表情紧张。
“大哥,你先撑着!侯府真是深不可测,居然能伤到我们!”
那人恶狠狠地看着我:“你别以为这次就能躲过,我们还会回来的!走吧,兄弟们!”
2
当天早晨,我突然从梦中惊醒。
“夫君,我的夫君!”
我匆忙查看床头的金色牌位,一切安好,我这才稍感安心。
小环听到动静,进来帮我整理,递给我一杯水。
“夫人,您现在感觉如何?”
我揉了揉还略感迷糊的头:“头还是有点晕。”
“那我立刻去请太医来。”小环转身欲走,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紧紧抓住她的衣袖。
“等一下,李伯怎么样了?”
小环回答:“李伯昨晚腰伤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我松了一口气,让她快去找太医。
目前侯府没有常驻医师,皇上知道我孤身一人,特别允许温太医留在侯府照顾我的身体。
不久,小环带着温太医回来,还有一位戴着面纱的端庄女子。
“夫人,这是我的侄女欢欢。”温太医介绍说。
“夫人好。”欢欢的声音有点闷,好像故意压低了声音。
“虽然她还年轻,医术却也不错。”温太医补充,“考虑到夫人是女性,有些方面不便,我便让她来帮忙,希望夫人不要嫌弃。”
看来是想为侄女找个工作。我点点头,既然是温太医的推荐,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在晋国,女性的地位并不高,既然她有这样的意向,我也愿意伸出援手。
欢欢走上前来给我诊脉,一脸严肃的样子。
欢欢诊脉后,她的眼神中透露出轻松和满意:“夫人和孩子都很健康,只是近期需要注意饮食,要吃些清淡的食物。如果有什么想吃的,记得先告诉我或温太医。”
“好的。”我回答。
虽然她这么说,但我的孕吐实在是太严重了,连我以前最爱吃的菜都闻不得味了。
唯独想念王圆圆做的那种梨酸糕,简直是馋得很。
王圆圆,我的小姑子,不仅琴艺超群,还有做梨酸糕的绝技。
第一次尝到她做的梨酸糕,我就被彻底征服,恨不得立刻学会她的秘方,但她就是不肯教。
似乎因为我不够文雅,不符合高门贵族的标准,她对我总有些保留。
我本以为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交好,没想到她隔天就意外去世了。
看到我脸上的哀伤,欢欢显得有些困惑:“夫人,您怎么了?”
我不禁掉下泪来。
“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圆圆,我真的很想她。”她做的梨酸糕真是太好吃了。
我握着欢欢的手,心里充满了遗憾。
如果早知道,我真该逼她把那个梨酸糕的秘方告诉我。
欢欢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和一丝警惕。
“您刚成为我们家的一员,圆圆小姐就去世了,您怎么会这么想念她呢?”
“毕竟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轻声说。
梨酸糕的秘方不告诉我,感觉有些遗憾。
“可惜没能与她更近一步地相处,她就离世了。”我带着遗憾地叹息,“如果她还在——”
那我可能就能每天都吃到那美味的梨酸糕了!
这样一说,我又忍不住泪水涌上眼眶。
我的泪水显得那么真切,看得欢欢也似乎被感动,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脸上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她似乎有所感触,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我突然意识到,她愿意来这里照顾我,我应当表示一下。
早晨起床,随身没有带钱。
我怎么办?不能说让我去房间拿钱吧,太失礼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手腕上的金镯子上。
我一向慷慨,本打算用它来讨好王圆圆的。
真是巧合啊!
“欢欢,这本是想给圆圆的,没想到她没机会收到。”我将手镯递给欢欢,“你们年纪相仿,名字还这么相似,这真是缘分,就当作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吧。”
意外的是,欢欢看着我手中的金镯子,突然退了一步,她的眼神中的戒备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您居然为我准备了礼物?嫂……夫人,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欢欢眼中满是震惊和歉意,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我……我真是太愚蠢了!”
我一头雾水。
只是一个手镯而已,这孩子反应这么大干嘛?
我只能想到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家境不好,没见过什么世面。
第二天一早,我惊喜地发现桌上有一碟子梨酸糕,还有许多其他种类的小点心。
“哎呀,夫人,您醒了?”
小环一脸笑容地端着点心:“欢欢姑娘知道您这段时间胃口不好,特地为您准备了这些点心!”
“这梨酸糕……”
好像预料到我会问,小环笑着说:“真巧,欢欢姑娘在厨房帮忙的时候,无意中找到了圆圆小姐留下的梨酸糕配方!”
我尝了一口,惊喜地抬起头。
这个味道!简直和圆圆做的一样无二!
3
欢欢的加入让我的食欲大增,害喜情况也好转了,晚上的睡眠也变得更加安宁。
过去,睡前我总习惯到祠堂里参拜。
但自那次遇袭以后,祠堂已成废墟,我只能在卧室的小偏房里暂时祭拜。
我走进狭窄的偏房,眼前是闪闪发亮的牌位,让我几乎睁不开眼。
我对待所有侯府先人的牌位都很尊敬,每一个都裹着金箔。
即使祠堂毁了,但这些牌位依然在。
跪在蒲团上,我合上双手,心里默念:
“侯府的先祖们,请保佑我的孩子安全降生。”
“亲爱的夫君,如果你在天之灵,希望你能看护我们的孩子。”
“妈妈,您最爱小孩了,一定也会保佑他的......”
我喃喃自语,前面的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大半。
时间不早了,我正准备起身,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柜子。
“哎哟。”虽然不太疼,但还是让我有些烦躁,我边揉胳膊边嘟囔:“祠堂得早日重建,这么小的地方,就算是鬼,估计也得抱怨没有地方伸展吧。”
话音刚落,我头顶响起了轻笑声。
我吃惊地抬头,恰好看见一双俊朗的桃花眼。
那人蒙着面,坐在房梁上,正凝视着我。
这不就是那日的刺客吗!
我惊慌地转过身去。
至少得带上夫君的牌位再逃!
“你竟然首先想到的是牌位?”刺客怒声说道,一跃而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
我无处可逃!
“你……你为谁工作?”我颤声问,边抹泪边说,“他们付给你多少?我付给你双倍!”
刺客嘴角勾起一抹笑:“抱歉,我这个人讲究职业操守,接了活就不会反水。而且——”
他隐约瞥了一眼牌位:“这儿不是有这么多金子么?已经够了。”
我惊愕地瞪大眼睛,他说得竟然很有逻辑!
我缩作一团,泣不成声:“那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顺便说一句,夺取死人的财物是不道德的。”
刺客沉默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正以为他在走神,他突然开口:
“不过你放心,虽说我接了活,但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不杀妇孺。”
我惊讶地问:“但是你上次不还想杀我吗?”
难道我平时太随便,看起来不像女人?
“因为你现在是妇孺。”刺客定定地看着我,“不单是妇女,还有孩子。”
我愣了一会儿,然后摸着肚子豁然开朗。
真是这样的事!
我再次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的话太有道理了!
看着我信以为真的样子,刺客不由得沉默片刻。
然后,他转过身,狠狠地一拳打在墙上。
“真是的,我怎么会以为这么低智商的人会是谁家的探子呢……”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谨慎地问,“既然不想杀我,今晚为何还来?”
刺客转过身,清了清嗓子:“既然我没杀你,那任务就失败了。现在我回不了去了,又看你这么富有,不如就跟你混。”
跟我混?
“你得明白,找到像我这么能干的护卫不容易。”刺客语气严肃,似乎还有些紧张。
我眨了眨眼,感到一丝惊喜。
我当然知道他的话有道理。
之前见过他的武功,哪里能找到这么厉害的护卫?
而且,整个京城的人都避我如蛇蝎,谁会愿意跟我?
经历过之前的刺杀,我不想再有类似的遭遇。
“行。”我连连点头,“只要你能保护我,钱不是问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刺客似乎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他靠在墙上,即便脸上蒙着布,也难掩那种难以忽视的气场。
“叫我黄华吧,夫人。”
黄……华?
我愣了一下,又回头看向小侯爷的牌位。
上面“三世侯王华之位”的字样格外显眼。
4
黄华自称要紧密保护我,所以不必为他单独准备房间,他说在门外守护就足够了。
他的确挺勤快,经常会给我倒水递茶,甚至帮我整理餐桌。
我猜这可能是因为我之前给了他一些金子作为奖励。
突然多了一个护卫,欢欢看似没什么反应。
但每次看向黄华时,我能感觉到她有点不太待见他。
那天,当欢欢给我把脉时,小环走了进来。
“夫人,工匠说您订的东西已经到了,现在给您送过来吗?”
听到这话,我兴奋得立即说:“快,让他们拿进来!”
小环急忙应是,然后快步离开。
“工匠?”黄华好奇地问,“你订了什么东西?”
我笑了笑,不由得感到些许安心。
没有一个地方供奉先人,我总是感到不安。所以我提前安排了祠堂的修复,现在已经全部完成。
但当我要重新安置牌位时,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满满一墙的牌位,仿佛时刻提醒着我,它们只是冰冷的记忆。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的记忆也会逐渐模糊。想到将来我带着孩子来祭拜,可能他们早已被我遗忘。
如果有一天,他牵着我的手,用稚嫩的声音问我,那些亲人们都是什么样的,我该如何回应?
这样想着,我心里就觉得难受。
当工匠们到来时,他们带来了几个精致的木盒。
欢欢转过头,似乎不愿看这一幕。
黄华的目光从欢欢移开,好奇地望向那些木盒。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中一个木盒,里面是工匠们用黄金精雕细刻出的侯府众人的面容。
黄华显得困惑:“这是……?”
我兴奋地靠近,小心翼翼地拿起公公的金像。
这造型,这线条,细致到无以复加!
它们宛如活生生的人一般!
有了这些金像,我的孩子在祭拜时就能知道他们的长相了!
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种记忆的保存,仿佛他们仍在我身边。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动得流泪。
黄华沉默,欢欢也不发一语。
“夫人。”黄华终于开口,“这些金像的侯府众人面容是怎么得来的?”
我知道他的疑问。侯府的人并不是常人可以轻易接触的。
我拉过欢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我最初也很困惑。欢欢看到我那么苦恼,提议我们可以去查找崇安的留下的画像。”
王崇安是小侯爷的弟弟,文艺气息浓厚,常常画画。
果然,我们在他的书房中找到了他为侯府成员所作的画像。
我满意地说:“没想到真的找到了!都是多亏了欢欢!”
黄华震惊地看着欢欢,而欢欢则低下了头:“夫人高兴,我自然要尽力。”
我把公公的金像递给黄华:“你看,做得多好?”
老侯爷是家族的长辈,他的金像最为精致,眼睛处还特意镶嵌了红宝石。
为了让他的微笑显得更加亲切,我还特别用白玉为他装了八颗牙齿,让他的笑容更加逼真。
黄华颤抖着接过老侯爷的金像,仅仅是瞥了一眼便急忙将其合上,声音里带着几分震动:
“……真的很像。”
我对此很是满意,立刻吩咐仆人将金像送到祠堂。
金像底部设计有专门的槽位,我开始逐一将它们安置好,但很快我就遇到了难题。
原来的牌位是平放的,而金像是立体的,这样一来,原有的空间显然不够。
看着黄华和欢欢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轮流来安慰我:
“夫人,您已经做得够好了,孩子能感受到您的心意就足够……”
但他们的话音还没落,我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如果墙壁放不下,那天花板总还有空间吧。
而且,偶尔抬头仰望,对颈椎也是一种舒缓。
不一会儿,在我的安排下,侯府众人的金像被一一悬挂在祠堂的天花板上。
他们仿佛带着微笑,温柔地从高处注视着我们。
这一幕,连我也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我转向黄华:“你觉得呢?”
黄华似乎是经过一番挣扎,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夫人,这实在是……”
“孕妇的情绪很重要,尽量保持心情稳定。”欢欢突然插话。
黄华停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终于说道:“真的挺好的!”
5
随着春节的临近,黄华和欢欢都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回家过年。
我完全理解,毕竟谁不希望能在年关时与家人团聚呢?
虽然我自己的家人已经不在了,但我也不想阻止他们回家。
幸好李伯的伤势已经痊愈,他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让我头疼的问题。
怀着孕的我,不得不参加皇宫的除夕宴会,而且作为侯府夫人,我会被安排在非常靠近帝后的位置。
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高规格的宴会,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我把这些担忧告诉了小环,我们讨论了很久。小环说:
“达官贵人们都喜欢稀有昂贵的物品。”
我摇头反驳:“我们见过什么宝贝没有?但你有没有看到他们为了什么珍宝而挤破头来到我们家?”
相反,他们愿意花费重金购买一幅画作。
当我父亲送给他们黄金时,我见到他们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我总结说:“他们喜欢既有内涵又昂贵的东西。”
画作本身有文化内涵,但不值钱,因此他们愿意出高价,使之变得昂贵。
小环觉得这个想法很有道理,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夫人,那我们……”
我神秘一笑,让小环把我所有的黄金镶钻手镯拿来。
五十个镶有钻石的黄金手镯装饰着我的双臂,我随意地披上外衣,巧妙地隐藏了它们。
我的外衣下,手臂因为戴着那么多手镯而显得异常笨重,就像是绑了几个轮胎一样。
我对小环说:“这样低调又昂贵吧?”
小环有些迟疑地看着我:“确实夫人,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你觉得不对是因为不习惯。”我充满自信地回答,“但那些高官显贵就不同了,他们肯定能一眼看出我的独特之处!”
为了确保无懈可击,我还特地参加了长公主举办的赏梅宴,以此作为我的预演。
长公主鲜少外出,性情有些刻薄,但她是我能正大光明接触的贵族之一。
赏梅宴那日,我穿上了厚重的衣物,将手臂上的金镯全部遮住。
除了略显臃肿外,几乎没有任何异样。
我曾几次见过长公主,今年三十岁的她保养得宜,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是定远侯的夫人吗?请坐。”
长公主的声音平淡无波,对我的到来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可能是她本性严格,赏梅宴显得有些呆板。
贵族的聚会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有趣,我拿着热茶,小口品尝,突然感到有一股热烈的目光投向我。
我抬起头,看向高台上,那里坐着的是太子——他的眉心有一颗红痣,看起来宛如观世音菩萨一般,他身后站着的是他的谋士。
对面那位谋士表情冷淡,看到我望向他,缓缓地移开了目光。
正当我感到困惑时,太子轻抿了一口酒,对长公主说:
“皇姐太过严肃了,让宴会失去了乐趣。”
长公主显然对此不太耐烦:“没兴趣的话,你可以离开。”
太子似乎并不意外,随意挥了挥手,身后那位一直盯着我的谋士便走了出来。
“算了,不谈这些扫兴的事,皇弟最近得了个精于画艺的谋士。
“再华,展示你的才华,用几笔勾勒出一幅赏梅图来活跃一下气氛吧。”
当笔墨准备好后,白衣谋士轻轻几笔,画面上的雪仿佛飘然而下,形成了一幅充满诗意的梅花画。
所有人都赞不绝口,连我这个外行都被震撼了。
他的画作给原本有些沉闷的宴会带来了一丝活力。
几轮酒过后,我觉得有些饱了,便向长公主告辞,想去走走帮助消化。
梅园很宽敞,梅树种植得密集。
我自然而然地迷路了。
在寻找出路时,我突然看到红色矮梅丛中,有一道白衣身影,似乎正在交谈。
“……绝不能掉以轻心……
“你应该明白,那是否在利用孩子降低你们的警戒?”
“这件事我会自己决定,现在的皇上……
“密信……”
我不小心踏到了地上的梅枝,声音惊动了他,白衣谋士警惕地回头,目光与我相遇。
他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但很快隐藏了起来。
“原来是定远侯夫人,幸会。”
我也赶紧点头回应:“再华先生,客气了。”
太子的谋士,我还是得多加注意。
尽管晋国对男女间的界限不严,但我们两个单独相处终究不太妥当。
本想请他指条路,可直接说自己迷了路似乎又显得太不明智。
没办法,我只能先试着搭话。
“再华先生的画真是让人印象深刻。”我微笑道,“提起来,崇安那孩子也挺有画才的。”
王崇安在我嫁入侯府前就小有名气了,再华在京城应该也听说过他。
但出乎我意料,再华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对我更加警惕了。
他冷冷地回应:“崇安少爷的才华我自愧不如。”
这样冷淡的反应让我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我在思考该如何接话时,长公主和太子走了过来。
“再华?定远侯夫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长公主皱了皱眉,而太子则眼神转动,在我们两人之间打量,和蔼地笑道:
“再华刚才还跟我说,皇姐的梅园比皇宫的御花园还要美,想好好欣赏一番。
“定远侯夫人大概是巧合相遇的。”
长公主虽然没有明说不信,但她的目光在我脸上探寻,显得有些怀疑。
我不明白太子为何帮我解围,也只好跟着说:“确实如此,臣妇不小心迷了路,刚好遇到再华先生。”
再华也低头表示同意。
长公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我们四个人站在寒风中,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我心里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困惑的时候,太子突然露出微笑,迅速拔出长剑朝再华刺去。
再华沉着应对,用玉佩挡住了剑击。
突然,碎裂的玉佩反弹,直冲我而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被吓到了,下意识抬起手臂试图挡住。
但玉佩破裂了我的袖子,露出了我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金镯。
我惊慌失措:“糟了,露富了!”
再华、长公主和太子都震惊地看着我。
虽然震惊,但我感觉自己正在倒下,幸好再华及时扑过来接住我。
但我手臂上的金镯重重地撞击到他的胸口。
再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咳!”
我也跌倒在地,再华同样倒下。
长公主见状,立刻上前关切地询问:“夫人,你没事吧?”
6
幸亏我穿得比较多,加上是在雪地上,还有再华在前面护着,我居然没受伤。
太医检查后说,我只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听说我安然无恙,长公主的表情也舒缓了一些。
太子对我表示了歉意,解释说当时的氛围让他想展示一下剑术,没料到会引发这样的事故。
长公主听后,对太子不满地训斥了一番。
面对这种情况,我能做的只能是尽量以宽容的态度处理。
事件过后,我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开始发烧。
温太医给我熬了药,服下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深夜里,我在半睡半醒中听到欢欢和黄华在谈话。
“她会没事的……”
“唉,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更早些处理……”
“……我们还没找到那个探子……”
“你还怀疑她吗?”
“崇安觉得她出现在那儿太巧合了,加上太子和长公主也在场,难以判断……”
“我们已经把府上翻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可能已经……”
“有没有从爹娘那里得到什么消息?”
我努力睁开眼,看到黄华的身影站在床边。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用他那又大又温柔的手轻轻抚摸我的额头。
“继续睡吧。”
我感到一阵困意涌上心头,不久后又沉沉地睡去了。
7
在温太医的细心照料下,我身体恢复得很快,也吃胖了不少。
侯府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仿佛回到了我怀孕初期的日子。
但总感觉暴风雨即将来临。
宫宴的那天,小雪飘飘。小环帮我穿上狐裘,然后我登上马车。
作为侯府夫人,身边只有一名侍女,这在入宫时显得有些简陋。
可是在宫门前,守卫告诉我宫里有专人伺候,不需带侍女。
我无奈地让小环先回去。
果然,我的座位安排在皇后旁边不远。
我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也变得不便。担心出岔子,我几乎什么都没敢吃喝,生怕又迷路。
老皇帝显得很疲惫,太子和皇后坐在他两边,面带笑容。
到了深夜,我感到不适,老皇帝看上去更累了。长公主的担忧目光不时飘向他,我顺着她的视线,不小心对上了太子的目光。
心中不禁一沉,突然人群中传来混乱。
接着,舞姬们突然拔出隐藏的软剑。
“谁都不许动!”
太子突然站起来大喊,皇宫的门紧闭,几个前排的官员瞬间被斩首,血迹斑斑。
皇后和太子要篡位!
原来老皇帝几个月前就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长公主不敢相信地说:“你在做什么?你已经是太子了,这皇位早晚是你的!”
太子面带嘲讽的微笑,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袖子:“黎王。”
黎王是已故贵妃的儿子,皇帝一直很宠爱他。
“可是他已经被封为边境王了!”长公主觉得难以理解,“边境的王爷代表着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太子只是微微一笑,没回答。
京城最近有传言,皇帝打算改立太子,将他送往边境是为了让他掌握兵权。
长公主无法置信,但太子对她的反应不予理会,随即示意侍卫将她制服。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突然跃出,挡下了向长公主挥来的剑——是欢欢!
我不禁对那熟悉的背影感到震惊。
太子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并不感到意外。他命令侍卫阻止她们,然后带着老皇帝离开了现场。
我正在想为什么他会这么笃定,突然几个穿着异域服饰的壮汉破窗而入。
紧接着,更多穿着异域装束的人闯了进来。
太子竟是和北戎勾结!
我倒抽一口冷气,躲在桌子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时,有人轻轻提起了我的衣角。
我低头一看,是一双眼神温柔的桃花眼。
“王……王华?”
“你认出我了?”王华向我微笑,似乎在安慰我,然后递给我一块令牌。
“沿着这条小道走,会有人接应你。”
“你要去哪里?”我急忙抓住他的衣袖。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对不起。”
我紧紧握住他不放,“不要走!”我贴近他耳边低语,“你们是在找传国玉玺吗?”
8
我直视着王华惊讶的眼神,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切。
自幼我就帮父亲管理家产,对那些复杂的文艺作品不太在行,但对珍贵的宝物却很有眼光。
所以,当我第一次见到那枚小巧的龙形印章时,我立刻意识到那是皇帝的玉玺。
这样的物品怎么会在一个佣人的房间里呢?
我们侯府一直忠诚耿直,绝不会做出偷窃玉玺这种事。
我没有当场取走玉玺,因为那样太容易引起怀疑。我找了个理由让那个佣人留在身边,确保他不能偷偷取回玉玺。
我家涉及的业务很广,那晚我查看了高高的账本,发现我们北部的矿产最近特别赚钱。
我继续调查,经过父亲的关系,查到那批铁矿的买家是太子。
太子购买大量铁矿,并运往北方,他的意图显而易见。
我找了个借口让那佣人帮我处理事务,趁机将玉玺藏了起来。
第二天那人的表现有些异常,他似乎怀疑我,但又不完全确定。
太子若想篡位,没有玉玺就无法正名。
因此,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如果我太过直接,可能就无法得知玉玺的下落了。
至于那小小的玉玺,只有两根手指那么大,我已经把它融入了一个金牌之中。
我每天去祠堂祭拜,部分原因是为了确保玉玺还在。
“……怪不得你那么看重那个牌位。”
在这种紧张局势下,王华还是忍不住笑了:“但幸好有你藏了玉玺,我们才赢得了时间。”
太子为了掌控皇帝,秘密让人制了一种药。长公主很快察觉了异常,但因太子严密防范,她未能靠近皇帝。
她大致猜到了太子的意图。皇后的家族势力庞大,几乎控制了京城,只有我们侯府还愿意出力帮助皇帝。
我们侯府原本负责保管玉玺,但途中被太子派到侯府的内鬼截走了。
表面上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选择假死来逃避,暗中寻求援助。
原以为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求助,没想到太子迟迟不动,不清楚他在等什么。
“所以,你们都假死了,就没带上我。”我惊讶地说。
王华显得有些尴尬:“我们本想把你安全送到边境,那里有我的朋友黎王,太子的势力够不到那里。”
但因为不知道侯府内部的叛徒是谁,所以他们只好演了一出戏。
结果,我怀孕了,加上到边境的路程遥远且危险,你们又不能离开京城太久。
大家担心我承受不住,决定让我留在京城,由你们轮流保护。
我们正聊着,突然一阵阴风袭来。
王华紧紧抱着我躲闪,长剑深深插入了地面。
“夫人,您和小侯爷打算去哪里?”
回头一看,李伯从暗处走了出来,眼中闪着冷光。
我早就知道李伯是太子的内线。
现在他的实力大增,势不可挡。
王华示意我先离开,我便不再犹豫,赶紧逃跑。
留在这里我也只能是累赘,逃命要紧。
但我逃着逃着,突然发现自己跑到了太子面前。
御花园的景象比屠宰场还惨烈,到处都是尸体。
我站在那里,完全懵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就这么命好,总在关键时刻迷路呢?
太子一边紧抓着奄奄一息的老皇帝,一边手持长剑,面对着伤痕累累的长公主和王圆圆。
王崇安站在他们前面,嘴角也在渗血。
他看见我,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老实回答:“我,我迷路了。”
就像当初在梅园,偶然碰上一样。
王崇安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太子冲王崇安笑着说:“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想到会有今天这场面吗?做我的谋士,没那么容易的。”
王崇安已经力竭,战斗再起,很快就落于下风。
太子的长剑直冲王崇安头顶而下。
王圆圆惊恐万分,冲过来试图挡住那剑:“不!!!”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飞来,打偏了太子的剑。
剑身瞬间断为两截,太子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我,突然大笑起来。
“听说皇帝的暗卫中,有一个神秘的隐卫,武功高强,无人知晓。”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我,“没想到今天能见到。”
我保持沉默,不动声色。
“可惜了,如果你没怀孕,或许我们还能一试高下。”太子轻轻一笑,“带着孩子,你动作会很不便吧?”
我默然,内心不得不认同他的话。
“不过,如果你愿意交出玉玺,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太子想要通过除去自己的弟弟黎王来清除继承路上的障碍,却不料因为谣言和猜忌,他竟走上了叛国的道路。
王崇安虽然受伤,但依旧坚定地说:“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你的后路……”
王圆圆也抬头说:“嫂子,你快走,我们在这里就行。”
我轻轻摇头,心想这两个孩子真是太天真了,你们现在的状态哪里还能站稳?
看到我不动,太子似乎有些失望,随即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突然,一声闷响。
但剑最终没插入预期的目标,反而是太子自己倒下了。
转瞬间,李伯倒地不起,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王华表情冷漠,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剑。
我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的紧张渐渐放松。
这一切,让我有点晕。
其实,那颗石头并不是我投掷的。
太子最后的话语戛然而止,生命也随之终结。
城外突然响起混乱的脚步声,原来是黎王领军入城了。
长公主拿着太子的首级走出去,大声宣布:“太子已经伏法,都给我住手!”
这下,我心中的重担终于放下了,但随即感到一阵疲惫和恶心。
王华注意到我的异样,走过来关切地问:“夫人,你没事吧?你受伤了么?”
下一刻,我没忍住,吐了他一身。
9
定远侯一家功不可没,我也因此获得了皇室的赏识和封号。
以前那些关于我的不利谣言也自然而然消散了。
但之后,我开始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
原来,王华娶我,是为了侯府全家假死的计划?
得知这一切后,我心如刀割,日渐消瘦。
侯府的人都不明白我的变化,最后还是王圆圆设法弄清了真相。
王华无奈地解释说,长公主发现太子通过我家购买了大量铁矿,认为我们家可能与太子的反叛有关。
所以,他们把我带到侯府,也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潜在的人质,甚至怀疑我是暗探。
虽然有时候也觉得我可能只是个单纯的傻白甜,但由于计划已经开始,便无法改变。
那段时间,侯府的人见到我,都显得尴尬万分。
即使是平日里威严的公公,跟我说话时都不敢直视我。
王崇安也是,以免见到我,连平时最爱的画画也放下了,躲在自己房间里。
婆婆则是不断地送我珍贵的首饰。
王圆圆每天给我送来各种点心,还问我要不要听小曲儿。
至于王华,他白天跪地为我按摩,晚上则研究育儿知识,可谓尽心尽力。
我愈加感到气愤,情绪变得极其不稳定。
终于,我见红了,那天侯府里回荡着我的哭喊声。
王华泪流满面,跪在床边,边哭边说:“娘子,如果天要亡你,那我愿与你同生共死!”
“够了!”我已经到了极限,下身的剧痛让我无法忍耐,我大声怒吼,“王华,你给我听好了!”
“好的好的!”王华泣不成声,“只要你安全,我什么都愿意!”
番外篇
当王心满月那天,老侯爷兴奋地围着院子转了不只三圈。
满月宴上,他兴致勃勃地宣布要带孙子去祠堂祭拜先祖,向他们报告家里添了新丁。
王圆圆和王华正开心地喝酒,听到这突然脸色一变。
祠堂的门一推开,看到的是一排排闪闪发光的黄金人头,煞是壮观。
其中,老侯爷的那个头像还特意加上了几颗白玉牙,显得特别霸气。
老侯爷看到这一幕,不敢相信地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同样目瞪口呆的王崇安身上。
王圆圆和王华只好转过头,装作没事发生。
周围的人都静得出奇,唯独抱在老侯爷怀里的王心开心地笑了起来。
老侯爷带着一丝脆弱的眼神,颤抖地看了看怀里的孙子,又望向旁边微笑的儿媳。
最后,他决定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