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三回,写黛玉初进贾府,惹得宝玉摔玉,心里十分难过,这时袭人跑来安慰她,二人交谈中提到了通灵宝玉,袭人有意拿来让黛玉看看,黛玉以时间太晚拒绝了。紧接着曹雪芹用了“次日",写王夫人拆金陵书信,又有王子腾派了两个人来说话,其中提到了薛蟠的人命官司,还说让薛家母子进京。
这一段描写给人的感觉,薛家进京紧跟在黛玉来贾府之后,黛玉和宝钗是前后脚来的贾府。事实上却不是这样,贾母给宝钗过生日,意外暴露薛家来贾府的时间,不是紧跟在黛玉之后,二者之间差了好几年。
谁想贾母自见宝钗来了,喜她稳重和平,正值她才过第一个生辰,便自己蠲资二十两,唤了凤姐来,交与她置酒戏。
曹雪芹特意在这一段点明了一个问题,那就薛家来贾府的时间最多一年,依据就是宝钗在贾府过的第一个生日。
如果薛家是和黛玉前后脚来的贾府,宝钗来贾府应该有五六年了。贾家不可能只给她过这一次生日,贾母该有的礼节和客气都有,不可能不给宝钗过生日。很显然宝钗来贾府的时间最多一年。这也符合贾雨村错判葫芦案时,曹雪芹对薛蟠兄妹年龄的介绍。
这薛公子学名薛蟠,表字文龙,今方十有五岁上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也上过学,不过略识几字,终日惟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景而已。
今年方四十上下年纪,只有薛蟠一子;还有一女,比薛蟠小两岁,乳名宝钗,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
从曹雪芹的介绍中我们可以知道,薛蟠打死冯渊夺了英莲时,年龄十五岁,宝钗比哥哥小两岁,也就是十三岁。按照宝钗来一年后过十五岁的生日推断,宝钗来贾府的年龄应该是十四岁。
香菱、袭人和宝钗同庚,香菱比宝玉大两岁,同理宝钗比宝玉大两岁。红楼梦第二十三回,还特意写了宝玉的年龄,十二三岁,与宝钗过生日的年龄十五岁是匹配的,也再次证明宝钗比宝玉大两岁。
这些年龄看似混乱,实际上却能帮我们捋清楚薛家进贾府的时间,与黛玉不是先后脚的关系。黛玉六岁丧母,紧接着就来了贾府。而宝钗一家人来贾府,比黛玉要晚了几年。
为了怕读者看不懂,红楼梦第二十五回,曹雪芹在赵姨娘害宝玉时,特意写了癞头和尚。癞头和尚说了一句话,点出了宝玉的年龄。
和尚接过宝玉项上的玉叹道:“青埂峰一别,展眼已十三载矣!”
这一回曹雪芹借癞头和尚的话,再次强调了宝玉的年龄,宝玉十三岁,比黛玉大一岁,,比宝钗小两岁。到了红楼梦第四十五回,黛玉的年龄突然变成了十五岁,也到了婚嫁的年龄。而宝玉是十六岁,宝钗应该是十八岁。他们都到了适婚的年龄,黛玉住贾府,那是林如海临死前的托孤,她与贾母是至亲,有血缘关系。宝钗就不同了,宝钗是和母亲哥哥一起住在贾府,她与贾母没有直接的亲戚关系,倒是与王夫人是亲戚,借着这层关系长期住在贾府,有结亲的嫌疑。
古代,女子一般结婚年龄小,十五岁就到了婚嫁年龄,而贾母的态度很坚决,她要等宝玉长大。清虚观打醮时,贾母以宝玉年龄小,婉拒了张道士提亲。还说宝玉年龄小,等大了再说。
宝玉可以再等,不着急,不宜过早结婚。可宝钗却等不起,宝钗此刻的年龄已经十八岁,再等下去会更麻烦。再等下去,宝钗恐怕就成了傅秋芳这样的大龄女孩。
这时,金玉良缘迅速在贾府传播,相信贾母也是知道的,只是她态度强硬,不愿意让宝玉早娶。尴尬的薛姨妈只得表态支持,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处境,为了让黛玉宽心,还提出了四角棱全的话。结果这些都没有兑现,薛姨妈甚至从未在贾母面前提起,比起黛玉,薛姨妈更在意自己女儿的幸福,这也是人之常情,人性所在。
可见,贾母给宝钗过生日这个细节,暗藏了很多事情,曹雪芹不仅仅是写宝钗的生日,还写了宝钗的年龄以及来贾府的时间。当然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贾母借给宝钗过生日,暗示薛姨妈孩子到了婚嫁的年龄,有撵薛家之意。
其实,像贾母这样智慧的老太太,她不会说这样的话,更不会撵走薛家。薛家在贾府住的时间不短,贾母一直恪守待客之道。当然,亲戚间的客气,与至亲骨肉相比肯定不同,这也是贾母将黛玉视为自己人,将宝钗说成是客人的原因。很显然,贾母再怎么喜欢宝钗,也不过是亲戚间的情分,与黛玉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回到话题中来,如果宝钗和黛玉进贾府的时间差不多,是前后脚的关系,那么宝黛钗应该是一起长大,关系应该很好,应该不避嫌才是。事实上,宝玉和宝钗关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好,而是有种疏离感,没有宝黛之间相处的那种自然。
综上来看,通过宝钗过生日时的细节,暴露了薛家来贾府的时间,不是紧跟黛玉进贾府,而是中间隔了几年的时间。宝黛钗的年龄有些混乱,尤其是黛玉的年龄,突然变成了十五岁,这恐怕与曹雪芹批语增删有很大的关系。
我是萧梦,为您讲述《红楼梦》里的故事。
参考著作:曹雪芹著,脂砚斋评《红楼梦》脂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