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雄霸一方,必是性格强毅之人。但所有成功者在其称霸的路径上,又决不能一味用强,那样恐怕还没登顶就早做了众矢之的,非死即伤,或已粉身碎骨。笔者以为,真正霸主应是目标远大且性格刚中带柔之人,他们目光坚定,行动果决,一旦选准时机,必会奋袂而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是,如果时势不顺,他们也会蛰伏待机,甚至会委曲求全,以待天时。本文所讲的楚庄王就是个中翘楚。他不仅善忍果行,而且进退有度,虚怀若谷,见识超凡,尽显王者风范。
伍参,楚国大夫,伍子胥的曾祖父。
当大夫伍参颤巍巍地走在通往大殿的石阶时,这个国家的内政已经混乱太久,这个国家的君主已经昏聩太久。
大殿深处钟鼓齐鸣,淫词艳曲和嬉笑打闹之声把这个本该用来处理政务的国家中枢变作了欢乐场和温柔乡。伍参稍稍犹豫之后,整了整衣冠,毅然走进了大殿,接着一幅香艳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仪表堂堂的当朝君主早就醉得不分东南西北,他左手抱着郑国姬妾,右手搂着越国美女,案上摆满珍馐和美酒,宫女正在他面前翩翩起舞。
没错,这个骄奢淫逸、夜夜笙歌的君主便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庄王。
看着年轻的楚庄王这副寻欢作乐、沉溺酒色的模样,谁又能相信他日后能够成就一世英名呢?
然而,这世界上没有无因的果,要想知道这位年轻的君王为何如此沉沦,我们还得回顾一下楚庄王的家史。
楚庄王有一位野心十足的爷爷,那便是一直意图称霸中原的楚成王,可惜老爷子不仅没能遂愿,反而还在城濮之战中惨败于晋国。吃了败仗之后,楚成王心情当然不会好,看谁都不顺眼,特别是对自己原来所立的太子——商臣,他就老觉得这个儿子眼如黄蜂,声似豺狼,外形上就很像一个残忍的暴君。
这种念头一起,楚成王就想改立太子。但他还是有点犹豫,拖拖拉拉决断不了,导致了他日后的悲剧——倒在自己儿子刀下。
太子商臣极富心计,楚成王想要改立储君的风声多少让他听到一点,于是他故意设宴款待姑母,从姑母口中证实了这个传言。
心急火燎的太子商臣连忙向自己的老师潘崇请教,在潘崇的支持和怂恿之下,他于公元前262年发动政变,逼楚成王上吊自杀,自己继位成为楚穆王。
商臣遂了心愿,但他没想到,自己和父亲之间的血腥斗争,有一个人一直看在眼里,那就是他的儿子——熊侣,也就是后来的楚庄王,而且这种事大概伤害到了熊侣幼小的心灵,因此,他的童年过得很抑郁。十二年后,楚穆王去世,这位时刻锁着眉头的忧郁青年继承了父亲的王位。
大臣们很快发现,新君不仅忧郁,还很另类。继位伊始,楚庄王没有丝毫指点江山、一展宏图的急迫心情,反而不问国政,成日享乐,我行我素地坚持着自己的忧郁颓废路线,不是带着大队人马四处观光、游猎,就是在宫中纵情歌舞。对于大臣们的汇报和进谏,他总是左耳进,右耳出,扔下一堆烂摊子由臣子们自己处理。
如此一来,楚国上下都拿楚庄王当昏君看待,朝中一些正直的大臣多次劝谏,都被他骂得狗血喷头。一来二去,不胜其烦的楚庄王干脆发出一道荒唐至极的指令:对于胆敢再来进谏的人,杀无赦!
楚庄王即位的三年,对楚国来说是十分黑暗的三十六个月。这段时日里,楚国朝堂上下乱作一团。楚庄王的老师斗克和公子燮趁乱掌控了很大的权力,两人为所欲为,甚至让楚庄王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劫持事变。
斗克在秦国和楚国结盟的过程中颇有功劳,于是他居功自傲,认为楚成王没有给自己足够的报偿,因此一直怀恨在心。而公子燮更是一个权力欲十分强的人,对现实十分不满。两人一拍即合,串通作乱。他俩派出大将子孔、潘崇讨伐外族,趁机瓜分两人家产,还想派出刺客刺杀他们。不料这次刺杀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导致子孔、潘崇两人回师讨伐。情急之中,斗克和公子燮竟将楚庄王劫持为人质,展开了逃亡。幸亏庐地守将戢黎和叔麋杀掉了两个叛贼,楚庄王才得以安全回宫。
晋国看到这个情景,趁这个机会,把几个一向归附楚国的国家又拉了过去,订立盟约。楚国的大臣们很不服气,都向楚庄王提出要他出兵争霸权。无奈楚庄王不听那一套,白天打猎,晚上喝酒,听音乐,什么国家大事,全不放在心上,就这样窝窝囊囊地过了三年。他知道大臣们对他的作为很不满意,还下了一道命令:谁要是敢劝谏,就判谁的死罪。 有个名叫伍举的大臣,实在看不过去,决心去见楚庄王。楚庄王正在那里寻欢作乐,听到伍举要见他,就把伍举召到面前,问:“你来干什么?” 伍举说:“有人让我猜个谜儿,我猜不着。大王是个聪明人,请您猜猜吧。”楚庄王听说要他猜谜儿,觉得怪有意思,就笑着说:“你说出来听听。”伍举说:“楚国山上,有一只大鸟,身披五彩,样子挺神气。可是一停三年,不飞也不叫,这是什么鸟?” 楚庄王心里明白伍举说的是谁。他说:“这可不是普通的鸟。这种鸟,不飞则已,一飞将要冲天;不鸣则已,一鸣将要惊人。你去吧,我已经明白了。”过了一段时期,另一个大臣苏从看看楚庄王没有动静,又去劝说楚庄王楚庄王问他:“你难道不知道我下的禁令吗?”苏从说:“我知道。只要大王能够听我的意见,我就是触犯了禁令,被判了死罪,也是心甘情愿的。” 楚庄王高兴地说:“你们都是真心为了国家好,我哪会不明白呢?”
打这以后,楚庄王决心改革政治,把一批奉承拍马的人撤了职,把敢于进谏的伍举、苏从提拔起来,帮助他处理国家大事;一面制造武器,操练兵马。当年,就收服了南方许多部落。第六年,打败了宋国。第八年,又打败了陆浑(在今河南嵩县东北)的戎族,一直打到周都洛邑附近。为了显示楚国的兵威,楚庄王在洛邑的郊外举行一次大检阅。 这一来,可把那个挂名的周天子吓坏了。他派一个大臣王孙满到郊外去慰劳楚军。 楚庄王和王孙满交谈的时候,楚庄王问起周王宫里藏着的九鼎大小轻重怎么样。九鼎是象征周王室权威的礼器。楚庄王问起九鼎,就是表示他有夺取周天子权力的野心。 王孙满是个善于应付的人。他劝说楚庄王:国家的强盛,主要靠德行服人,不必去打听鼎的轻重。楚庄王自己知道当时还没有灭掉周朝的条件,也就带兵回国了。
以后,楚庄王又请了一位楚国有名的隐士孙叔敖当令尹(楚国的国相)。孙叔敖当了令尹以后,开垦荒地,挖掘河道,奖励生产。为了免除水灾旱灾,他还组织楚国人开辟河道,能灌溉成百万亩庄稼,每年多打了不少粮食。没几年工夫,楚国更加强大起来,先后平定了郑国和陈国的两次内乱,终于和中原霸主晋国冲突起来。
先说一下楚庄王的家史,楚庄王的父亲穆王的风评并不好,长得奇特不说(史书上说他“蜂目而豺声,恶人也”),关键是犯下了弑父之罪,这在儒家眼中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但是,正因为楚穆王负此原罪,所以他在位期间,尽力改变楚国在城濮之战后的劣势,先后灭亡江国(今河南正阳)、六国(今安徽六安)、蓼国(今河南唐河)等国,进一步控制了江淮地区;攻打并迫使郑国求和;攻占陈国壶丘(今河南新蔡);平定斗宜西、仲归叛乱。可以说,穆王结结实实地做了一系列安邦定国的实事,也为楚庄王的争霸奠定了基础。
楚庄王(?~公元前591年),又称荆庄王,芈姓,熊氏,名侣(一作吕、旅),春秋中期楚国国君,公元前613至前591年在位,春秋五霸之一。他不仅将雄心勃勃的楚国带入了诸侯争霸的大舞台,而且让中原诸侯真正领略了楚人风采,从此对荆蛮刮目相看。
春秋时期,先后有五位君主称霸,其中楚国幅员辽阔、人数最多,物资丰美,文化最盛。庄王之前,楚国一直被排除在中原文化之外,庄王自称霸中原,不仅使楚国强大,威名远扬,也为华夏的统一,中华民族精神的形成与凝聚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楚庄王自前613年至前591年,共在位23年,后世对其多给予较高评价,有关他的一些典故,如“一鸣惊人”等也成为固定的成语,对后世有深远的影响。 秦国打败晋国以后,一连十几年两国没有发生战事。可是南方的楚国却一天比一天强大,一心要跟中原的霸主晋国争夺地位。
楚晋争霸的分水岭在 邲之战,
由于晋、秦关系恶化,相互攻战不息,秦联楚以抗晋,使晋丧失争霸的优势,楚则解除向中原推进的后顾之忧。此时,晋国卿权日重,诸卿相争,内政纷乱,国力有所减弱。而楚庄王即位后,在令尹孙叔敖辅佐下,发展生产,整顿政治,集中权力,改革军事,实力日益增强。楚庄王雄心勃勃,问鼎中原,与晋展开争夺中间地带的斗争,尤以地处中原要冲的郑国为争夺的焦点,由此孕育着晋、楚之间一场新的大战。
周定王十一年(公元前596)三月,楚庄王因郑国时叛时服,亲率大军围攻郑都新郑(今属河南)。至六月破城,迫郑归降于楚。正当楚围郑之际,晋成公派主政之卿(中军元帅)荀林父率上、中、下三军救郑。晋军进至河水(黄河)边,闻郑已降楚,本不想与楚决战的荀林父,以救郑不及为由,欲引军而还。上军主将郤克亦认为,楚国内部稳定,军队训练有素,不可与楚争锋。而中军副将先克则认为,面对强敌而退,将使晋失霸业,反对避战回师,且刚愎自用,不待命而行,竟自率中军一部渡河。荀林父唯恐因“师不用命”而有“失属亡师”之罪,被迫令全军尽渡,南进至邲地,扎营于敖、鄗二山之间。时楚军北进至于郔(今郑州北),“欲饮马于河”以扬楚威。得知晋军渡河而来,楚庄王近臣伍举建议与晋交战,庄王及优孟鉴于征服郑国的目的已达,无意与晋决战,率军南撤。后伍举又向庄王进言:荀林父新主中军,号令不行,将帅矛盾,晋军必败;且堂堂大国之君避战于晋国之臣,将为社稷之辱。庄王乃决心趁此击败晋国,使郑国坚意附楚,随即改命优孟停止撤退,转而回师北上,与晋决战。
针对晋军将领意见分歧,战、和不定,楚利用郑国迫切希望晋、楚决战,以便根据胜败选择向背的心理,让郑国遣使入晋营劝战,以加深晋军内部矛盾。晋下军副将栾书识破郑国的企图,认为不可“徼怨于楚”,而先縠等仍坚持“唯敌是求”的主张,战与和两派意见尖锐对立,荀林父无所适从。为麻痹晋军以懈其备,楚庄王先派少宰至晋营谦辞请和,说明楚仅为定郑而来,不敢与晋相争。士会以礼相答,而先克则厉言声称:我等奉国君之命,将你们赶出郑国,若不退军,只好交战。庄王再次遣使“求成于晋”。荀林父既因将不从命而无决胜之心,又被楚一再遣使求和的假象所迷惑,不作战斗准备,与楚使约定盟期,以求体面回师。楚庄王见决战时机成熟,派善战的许伯、乐伯、摄叔合乘兵车挑战,冲入晋营,杀人而退,以激怒晋军主战将领。荀林父一心与楚定盟,仍不为备,而应魏犨、赵穿二将之请,遣其先后赴楚营约盟。魏、赵二人曾求公族大夫和卿之职未得,挟私怨欲败荀林父之功,至楚营并不请盟而挑战。
晋上军主将士会、副将郤克判定魏犨、赵穿此行必怒楚师,即命上军大夫巩朔、韩厥率军设伏七处于敖山之下,以为应急之需,并建议全军预作迎战准备,又遭先縠反对,荀林父迟疑不决,仅派軘车(屯守之车)接应魏、赵二人。当魏犨被楚将潘尫逐退,赵穿之徒又冲入楚营之时,楚庄王乃率“左广”(兵车编组之名)30乘追逐赵旃。此时,潘党见晋军方向尘土飞扬,以为晋军来攻而回营相告,优孟虑庄王陷入晋军,当机决断:“宁我薄(迫)人,无(勿)人薄我”(《左传·宣公十二年》),即率左、中、右三军攻击前进。荀林父正待楚使来盟,不意楚大军迫近,惊慌失措,下令全军后撤,先渡河者有赏。晋上军设伏未动,中军、下军纷纷向河边溃逃。楚以右军方阵对晋下军,以中军方阵追晋中军,以左军方阵对晋上军。
晋军失去统一指挥,在楚军追击之下,溃不成军,多有死伤。唯晋下军大夫荀首为救其子奋力反击,射杀楚先锋将领楚庄王的儿子连尹襄老,俘楚穆王子谷臣、得以掩护晋中军、下军渡河,不被全歼。晋中军大夫赵婴齐因接受情妇赵庄姬的意见,预先备有船只,率所部抢先渡河。中军余部和下军退至河边,相互抢夺船只,先上船者甚至斫斩攀船者之手指,“舟中之指可掬”。黄昏时,楚军乘胜进驻邲地,因见晋军大败而逃,不再穷追,而争相渡河的晋军,混乱呼唤之声彻夜不绝。晋上军虽设伏抗击楚军,亦虑寡不敌众,不敢恋战,主将亲自殿后,故能从容撤退,损失较小。楚庄王率军进至衡雍(今河南原阳西),祭祀河神,作先君之庙,宣告楚胜晋败,凯旋回师。
邲之战,军令统一的楚军大败政出私门的晋军,宣告着楚庄王霸业的功成名就,其雄才大略使楚国称霸于中原,号令诸侯,打破了晋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并矢志不渝的维护着霸业的延续,时刻盯防着晋国的反扑。楚庄王的强势北进,客观上促使着先进的中原文化与个性独特的荆楚文化的水乳交融,也为先秦时代华夏文明的民族大融合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其丰功伟绩足以永载史册,千古传颂。关注我每天讲述不同的历史人物。
(文中图片来自网络侵权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