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青梅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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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魏晋时期政治更迭,战火纷起,文化界却名流辈出,诞生了许多优秀的作品,如号称“建安之杰”的曹植在其《洛神赋》中以无声的符号描写了“我”与洛神之间的真挚恋情,其文化深意不仅“明显地贯穿于作品的生产,而且也贯穿于接受过程”。
通过对其生成、形成和接受的研究,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文学的某些现象。若将文艺的流传历程视为一条弧线,探究每个时期的文化遗产特征与结果转换,对于扩展文艺与其他跨学科的研究是很有价值的。
所谓“孳点”,就是在这篇文章中,“经历了知识聚合,读者接受及文化消长之后突破原作品进入创新转化的重要阶段……它立足于原作品在被接受传播过程中的增殖点,解决的是文学发展过程中的变体问题。”
文章试图从《洛神赋》中赋画变异的现象入手,来探究这一异同之处,并将此异同运用于诗歌和绘画等方面,从而使这一异同之处更加深入。
一、审美符号索绪尔在其《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提出:语言是一个象征体系,象征包括“所指”与“能指”两个方面,其中所指是对物体进行反应的观念,能指是对人发声的心灵印记,这两个方面的因素形成一个象征体系。
语言符号也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声的,另一种是没有声音的。有声的语言符号,比如有声文学作品等,不以文字作为主要表达手段的艺术表现形式,都属于非语言符号的范围。
从皮尔斯对象征学的阐释来看,象征学中的“所指”与“能指”都具有随机性,而“象征学”又表现出某种联系。
曹植以诗词为象征,写下了《洛神赋》这首经典之作,在赋中,“我”以洛神之姿,歌颂洛神游龙之姿,并以此来抒发自己的抱负与追寻。
《洛神赋》的写作意图,曹植对此的理解众说纷纭,从《山海经》到中西王母,再到《楚辞·天问》到虞氏姐妹淹死洛水,再到《文选》到《淮南子》;
都提到了伏羲姐妹淹死洛水,最后变成了洛神,与河伯发生了一段凄美的恋情,再到《淮南子》,“妾宓妃,妻织女”,更是让这段神话般的历史,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宋玉《高唐赋》《神女赋》中关于巫山女神的传说就是一部典型的人与神之间的爱情小说,小说中的女性虽与洛神毫无关系。
但《洛神赋》中对女神“怅而失志”和对女神的迷离描述,却为其呈现出一种“人与神”的爱情形态打下了坚实的基石。
其后,应玚,王粲,陈琳的《神女赋》和徐干,缪袭的《嘉梦赋》,虽然时代有异,但故事中所描绘的神女之美,二人一见倾心,人神道殊,悲情结局等描写如出一辙。
从《洛神赋》到《洛神赋图》在小说中的传承,一方面实现了由词向意象符号的转换,同时,这些转换后的意象符号也与原文有着紧密的联系,并在一系列意象符号的作用下得以实现。
金朝以后,《洛神赋图》一反传统的词赋单纯的象征形态,试图运用一套新的象征形态,实现由赋入画、由物象入情的全新阐释。
“线性符号”大略有两种含义:一种是在书画中,由人类的直觉大脑抽取、以直观形式表现出来的线状结构与线状形状。
二是在时间和空间上具有“线性”的构造和连续,这一点是由人类的“逻辑思维”所获取的。在此,线状的标志,主要是指在字画上的线。
在中国传统的山水绘画中,线被称为“皴法”,而在人物绘画中,线被称为“描法”。丰子恺曾说:“线条为中国画法之独具锋芒”,是构成整体画法形态最重要的因素。
艺术家用色彩和线来“感染我们”,从而和我们内在的一种力量进行交流。宗白华也相信,以线的流动,回旋,弯曲,比例等形式,可以传达出一种对生活的渴望,从而达到进入作家与读者耳中的境界。
从近代的角度来看,顾恺之的画作常常呈现一种独特的“势态”。他运用的线,不受物质条件的制约,具有强烈的主体性,这就是他的作品的特点。
因为“任何有价值的绘画”从不会满足于“简单地再现”,“创造性的表现”于画家而言即是一种创新,而一个出色的画家“每天都在实践这种创造性的表现。”
以《洛神赋图》为例,其线条形态又细又浓,多为圆弧,显示出作者对“线”的独到认识。
更关键的是,“落到画布上的点子和线条”具有“与那些点子和线条不同的总体之中的效果,它们虽然只是一些很小的东西,但它们却可以使一张画像或一张景色发生变化”。
《洛神赋图》中的线,在一方面被注入了强烈的个人情绪,其疏淡的线将原始文字象征所蕴涵的个人情绪和人生感悟完全地表达了出来。整体画谱以一种序列象征的方式,展示了魏晋士大夫小说绘画的特色。
洛神那双美丽的眼睛,以及各种珍稀的动物,都被他用繁复而又充满力量的笔触勾勒出来。
而《洛神赋图》的线,则是对中国传统绘画的一种传承,以虚与实相结合的方式,将《洛神赋》中的人物和情绪,以粗细和柔和的笔触表现出来,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形态和精神境界,达到了一种极高的境界。
二、叙事焦点理查德·巴雷特曾把人类的大脑分为三个区域:本能脑、逻辑脑和精神脑。本能脑在认识和感受物体时,总是处于最前端,这个区域可以感受到最直接的形象和颜色,并且印象最深。
这一理论结果对扩大诗画文学的理论范围有着重大的影响:
首先,由本能脑识别出来的形象和其它标志更易于被人们理解,因此,在诗画文学的交流中,一些形象鲜明、画面感强烈的诗词更适合用画面表现出来。
由于直觉大脑是人类最重要的大脑,所以当诗歌与绘画被赋予视觉与颜色时,会产生出乎意料的结果。
第三,在新事物的诸多认识因素中,“形象”占据着最为关键的位置,因此,将已被公众所熟悉的“故事”或“图像”做为传达元点来进行传达或加强,将有助于诗歌和绘画的深层传达,进而引起读者的关注和内心的共鸣。
写《洛神赋》时正值东汉末期,战火连天,曹植跟随父亲出征,亲眼目睹了许多惨烈的事实。在他的作品中,“洛神”象征着一种对未来的向往。
首先,小说中“我”和“洛神”相互仰望,但是受限于“人”和“神”的不同,最后只能遗憾地分开。词中“人神之爱”的悲剧性结尾,体现了作家对“神”的美好幻想。
在《洛神赋图》里,顾恺之一反以往重述文字的画法,开始转变叙事角度,从原来的赋中的作家角度,转变为画者或观者的角度,使图文表达的主体翻转过来。
其次,在《洛神赋》中,曹植是这场爱情故事的直接参与者,而在《洛神赋图》中,曹植和顾恺之都是在场者;
画面中除了曹植的主动参与之外,还有画家的间接参与,隐性“他者”的合理存在,将观众带入到故事中,从而产生了一种与原赋截然不同的传播效。
《洛神赋》以“我”为视点,全方位地审视了曹植归途中与洛神邂逅,继而彼此相爱,最终无可奈何地分开的孤寂心态。
在《洛神赋图》中,洛神与曹植是主要的人物,但也描绘了鱼龙、女娲、雷神等异于人间的神仙,并在其中加入了舟车、树木、石头、远山、流水等真实的景象,使飘逸出尘的神仙,坠入人间;
这种处理方式,不仅增添了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也加深了人们对神仙坠入人间,却被世俗的礼教所束缚的感觉,从而揭示出“有情人”无法在一起的悲惨命运,留给了人们无限的遐想。
三、时空关系从诗画类的角度来看,普通的诗歌涉及的领域更广,我们可以在其中畅游想象力,丰富的意象和深刻的人文精神在其中得到充分的体现。
但是,在绘画中,更多的是使用了直线和实体来表现题材的东西,这些由实体符号所呈现的东西经常会被时间和空间所制约,一方面,艺术家的思想表达会被局限,另一方面,观众的期望视野和思维的扩展都会被显著地影响。
《洛神赋图》是在《洛神赋》的基础上,运用意象叙述,把语言的符号转化为可触摸的画面,使得画面中的时间和空间的联系呈现出多元化的特点。
首先,北京故宫博物馆所藏《洛神赋图》为宋朝临摹,以一幅长卷的连环图的方式,按照故事的开始、发展、高潮和结尾,以连环图的方式,呈现出一种“直线”的连贯性。
首先,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洛神赋图》卷为宋代摹本,它以长卷、连环图的形式讲述了这一人神相恋的故事,画卷按故事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等顺序连环构图,形成一种线性的连贯。
另外,作品自身又在转折中突出了某些剧情,因而尤其重视剧情的延续。这种连环画形式更加重视情节的因果关系。
对我国古代人物画及山水卷轴画的构图都有很大的影响,其所构成的直线时空叙述模式在古代绘画作品中得到了普遍的重视。
其次,从时间和空间两个方面来看,《洛神赋图》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在时间序列方面,作者将山水、树木、鸟兽等自然景物进行了合理的展现,将各种情节用的图景分布在同一个画卷之中。
然后,小说中的主人公按照原赋的先后顺序出现,每一个故事就好像是一颗珍珠,它们彼此相连,构成了一副首尾呼应的完整画面。
大范围的山石、树木和背景的比喻物,更是连接着故事的纽带,让人物动作和故事情节不至于混乱。
最后,《洛神赋图》卷轴形式设计直接从中间卷开,从两段收起。画卷宽度较短,长距可延伸较大,观众可以由右向左依次观看,按照叙述的次序逐步深入,让观众在一种线性思维中感受到了人物间的深厚感情。
四、结语由《洛神赋》向《洛神赋图》的“赋图式”演变,显示出该作品所蕴涵的文化因素,使其在文学和文化史上具有重大意义。
对此进行深入探讨,对于打破跨学科研究的藩篱,开辟诗歌与绘画的新视域,以及对诗歌与绘画的认识与方法的深入,都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