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1月,来到部队刚五天的我,因为吸血虫病,住进了四五五医院

史乎友文 2024-08-30 01:41:31

投稿/卫立会

编发/史乎文乎

(注:为使得大家阅读流畅,文章包含虚构情节。本文系长文(3800字),5秒广告后,即可继续阅读)

1970年1月初,我们新兵团的一千多名新兵,经过五次反复体检后,确定有八十人患有血吸虫病(包括我在内)。

刚来到部队五天,还没有正式开始新兵训练,就被查出患有传染性质的血吸虫病。因此,这一结果,对我们这八十名“过五关、斩六将”,历经千辛万苦(在七十年代,报名当兵的青年很多,竞争压力很大),才如愿走进部队的青年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同时,在得知自己患有吸血虫病后,我们这八十名新兵,个个都是愁肠百结、忧心忡忡。一方面,我们害怕被退回原地;另一方面,我们也担心这吸血虫病的治疗问题。

果然,我们这八十名新兵,当天就被单独集合了起来(以后该何去何从,谁也不知晓)。到了第二天,新兵集训计划还没有确定,我们这八十名新兵,就提前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新训生活,在一位领导的带领下,离开了新兵团。当时,在坐着解放卡车离开新兵团时,我们这八十名新兵,个个都是愁眉苦脸、满面愁容。因为这一走,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到底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还是另做安置。

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当时我们这批“问题兵”,不仅没有一个被退回原地,而且还全都被送往位于上海的部队医院(四五五医院),进行血吸虫病的医治。现在想来,在当时那“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的火热年代,我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四五五医院,是一所专门医治传染疾病的医院,位于上海市杨浦区眉州路的黄浦江边。整个医院是一栋五层楼建筑,有一个不太大的露天院落(四周用青砖砌成围墙),在平时,到这所医院住院看病的人很少。因此,我们这八十名新兵的到来,不仅打破了这座大楼久违的沉寂,给平时比较冷清的医院,增添了一点热闹的气氛,而且也使得全医院的医务人员,都忙碌了起来。

当时,来到四五五医院后,我和另外四名新兵,被安置到了第六病房。我们这五位新兵到来前,病房里已经住着一个病号,是一位1965年12月入伍的老兵班长。我们来到病房后,这位老兵班长就被临时指定为病房的室长,协助医院对我们进行管理。当时,负责我们病房的医务人员除了医生外,还有固定的专职护士和护理人员。

按照治疗程序,住进病房的第二天,我们这八十名新兵,就分批进行了治疗前的各项病理检查,然后确定了具体的治疗方案。当时 ,负责照顾我们病房的是一位名叫白丽芳的护士。看到这位护士的名字后,大家都纷纷猜测,说这位姓白的护士,一定是一位清秀美丽的姑娘,我们也都想“一睹芳容”。可是,住进病房一连十几天过去了,我们这五位新兵,谁也没有见过白护士的“庐山真面目”。

原因也很简单,我们这八十名新兵,自从挂瓶输液的那一天开始,就进行的是“一级护理”治疗。因此,白护士她基本上每天从早到晚,都在病房里忙乎着。首先,每天的清晨、中午和晚上,白护士要对我们进行三次测量体温和脉搏;同时,她每天还要给我们发药并督促服用(三次);最后,白护士每天也还要给我们这五位新兵挂瓶打针输液,再加上其它事务,我们一天见到白护士的次数,也很多。但因为白护士每天都穿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所以我才会说,住进病房一连半个月了,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白护士的“庐山真面目”(偶尔,白护士也会穿着军装来到病房,但无论是穿白大褂,还是穿军装,按照医护要求,她都戴着大口罩)。

当时正值一月,天气十分寒冷。我邻床的新兵(姓吴,刚满十八岁),还不小心患了重感冒,真是病上加病。而这,也使得小吴当时的身体,非常虚弱,为了让小吴快速康复,当时白护士给他用了治疗感冒的药(是一种名叫“牛黄解毒丸”的药)。可能是对这“大立丸”的药味很不适应,当时小吴嚼着嚼着,不仅没有咽下去,反而吐了白护士一身。但白护士并没有异常的反应,反倒是小吴,他显得非常狼狈,浑身不自在,语无伦次地跟白护士说着对不起。

当时听了小吴的话,白护士安慰他说,“不要紧,你先躺下,我再去拿点药来。”过了一会儿,等白护士再回到病房里,她已经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一身军装。这也是当时的我们,第一次看见白护士穿军服的样子。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白护士那英姿飒爽的女兵形象,就已经深深定格在了我们的脑海中。同时,白护士吸取了经验,她把这次取来的药丸给一点点地掰碎,然后非常认真细致地指导着小吴吃了药。

到1970年的春节前(1970年2月6日),我们已经在四五五医院住院治疗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的每一天,医院的医务人员都是认真细致、热情周到地照顾我们这些新兵。同时,虽然看不到医务人员们的真容,但我们从她们一双大眼睛中,从她们认真的精神、细致的态度和温柔的语言中,无一不感受到她们对我们这些新兵深深的爱护。因此,这一个月里,我们吸血虫病的治疗也非常顺利,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同时,在这一个月的治疗中,我们也渐渐地发现,白护士与我们病房里的老兵班长,关系十分密切。刚开始的几天,白护士来到病房后,都会走到老兵班长床前,跟他轻声细语地交谈着。到了后来,白护士一个手势或者一个眼神,老兵班长就去到了病房外。到了临近1970年春节的那几天,白护士每次把老兵班长叫出病房后,一交谈就是一个小时。

因此,看到这种情况,我们这五位新兵,也都来了兴趣,当时有位姓曹的新兵(23岁、有未婚妻),还坐在床上,认真地跟我们分析,“根据我的判断,咱老兵班长跟白护士,可能有恋爱征兆。”当时,对于这位有恋爱经验新兵的猜测,刚满十八岁,还十分懵懂的我,是半信半疑。

再加上,我跟老兵班长的关系比较好,因此,在那次老兵班长回到病房后,我就疑惑地问:班长,白护士为什么经常找你出去。”听了我“懵懂”的问题,大家都也跟着起哄。这时,白护士刚好走进了病房,而老兵班长的脸,也瞬间变得红了起来。虽然红着脸,但老兵班长依然是仍然笑着回答道:“你们这些新兵,我看真是太闲了。”

听了老兵班长这莫名其妙的回答,白护士不解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听了白护士的疑问,我们这五位新兵,都是笑而不答。而老兵班长,则是连连摆着手说,“没有什么事,他们几个,在跟我开玩笑。”因此,这件事也成了我们病房的一个小秘密。

1970年的春节将至,任谁也想不到的是,我们这八十名新兵,来到部队后的第一个春节,竟然是在医院过的。当时,医院为了让我们这些新兵有归属感,有一些“家的感觉”,医生和护士们,上上下下地都动了起来,开始布置着我们的病房。同时,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一些体质好、恢复得比较快的新兵,也开始积极主动地帮助护理员拖地、擦玻璃、打扫卫生等等(当时,我们这些新兵跟医生、护士们的相处,是十分融洽)。

到最后,为了使我们在部队过的第一个年,更有年味。护士长还特意跟每位新兵都聊了天,了解了我们家乡的春节习俗和饮食。到了除夕那天晚上,医院更是组织我们所有新兵,进行了一次大会餐(那顿饭有红烧鱼、红烧肉、整鸡等等,十分丰盛)。到今天,转眼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但每每想到当时会餐那温馨的场面,还是让我情不能已,想念万分。

同时,经过一个月的住院治疗,我们的病情都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也已经进入了治疗的巩固阶段。因此,医院也慢慢地开始允许我们这些新兵到操场上,进行一些简单的活动和锻炼。除此之外,在春节期间,我们也能去电视室看电视。当时,医院有一台黑白电视机(九寸),虽然频道不多(只有几个频道),但我们每天都是看得津津有味(当时,十八岁的我,在当兵前,从未见过电视)。

而白护士和我们老兵班长的“小秘密”,则是在除夕的前一天公开的。记得腊月二十九那天,医院组织了几个文艺小节目,到各个病房进行巡回演出。轮到我们病房时,一位护士笑着站在门口报幕,她报的第一个节目是:女声独唱《红梅赞》,演唱者——白丽芳。听到是这一个月里对我们进行无私照顾的白护士的节目,我们五个新兵都热烈地鼓起掌来。而到此,我们也终于见到了白护士的“庐山真面目”。

记得当时,我们一边倾听白护士优美、动听、饱含深情的演唱,一边感叹她那“面如银盘、眼如双杏”的清秀面容。白护士唱完后,下一个节目是由白护士和老兵班长共同表演的“对口词”。他们两人的出场,也使得我们这五个新兵多日来的疑惑烟消云散,大家更是使劲地鼓着掌。面对我们热烈的掌声,白护士和老兵班长两人虽然都有些害羞,但还是高水准地给我们表演了“对口词”。

老兵班长,在过了春节后就出院了。记得当时,老兵班长在出院后,还分别给白护士和我们写了一封信(据说老兵班长回到连队后,就提了干部)。可惜的是,再后来,我们也出院回到了连队,因此,对于老兵班长跟白护士两人,是否“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没能亲眼见证。直到前几年的一次战友聚会上,我才听一位当年一起住过院的战友说,虽然过程十分忐忑,但白护士跟老兵班长两人,最终还是如愿喜结连理,如今也早已是儿孙绕膝、子孙满堂了。

记得在大年初二那天,护士长(当时护士长也负责我们病房)还特地把我们五个新兵,领到她家吃饭。护士长的家并不大(十几个平方米),只放着一张双人床和几样简单的家具。同时,墙上还挂着一张护士长跟她丈夫的合影。从这张照片可以看出,护士长和他丈夫两人,都是老军人(后来得知护士长的丈夫,早在四十年代就参加了工作)。

因此,当时看着护士长那简朴的家,再联想到我们在医院这三十多天的日日夜夜里,那些勤恳忙碌的护理员、仔细温和的护士、像关爱家人一样关心新兵的护士长和医生们,真是让我打心底地钦佩。所以,无论是当时,还是几十年后的今天,我都可以认真地说,“我由衷地敬佩她们——伟大的女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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