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秦始皇传位于胡亥这一历史事件。
长久以来,人们一直深受司马迁《史记》的影响,普遍认为李斯、赵高等人篡改了秦始皇的遗诏,从而立胡亥为秦二世。
这一观点在历史上几乎成为了定论,鲜有质疑。
然而,随着2009年北京大学获得的一批西汉简书的问世,这一传统观念开始受到挑战。
那批简书共计3346枚,其中蕴含了丰富的先秦历史资料,为研究者们提供了宝贵的史料。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部名为《赵正书》的古文献,对秦始皇传位之事提出了截然不同的说法。
据《赵正书》记载,胡亥的继位并非李斯、赵高等人篡改遗诏的结果,而是秦始皇在听取了李斯等大臣的建议后,明确作出的决定。
学者们经过仔细考证,认为《赵正书》的成书年代很可能早于《史记》,因此其记载的真实性也相应地高于后者。
这部古文献详细描述了秦始皇第五次出巡回程途中病亡,以及秦二世继位后的一系列政治动荡,直至秦朝灭亡的历史过程。
其中,关于秦始皇临终前与李斯的对话,更是揭示了胡亥继位的真相。其文曰:
丞相臣斯、御史臣去疾昧死頓首言曰:“今道遠而詔期羣臣,恐大臣之有謀,請立子胡亥為代後。”
王曰:“可。”王死,胡亥立,即殺其兄夫(扶)胥(蘇)、中尉恬、大赦罪人,而免隸臣高以為郎中令。
也就是说,当时秦始皇已病入膏肓,李斯和御史冯去疾冒死进谏,提出立胡亥为帝的建议。
他们担忧,如果立远在边疆征战的公子扶苏为帝,由于路途遥远,恐怕宫中会发生变故。
秦始皇在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后,表示了认可,于是胡亥得以继承皇位,成为秦朝的第二代皇帝。
这一过程中,并没有所谓的篡改遗诏之事,一切都是秦始皇的明确决策。
值得注意的是,《赵正书》在记述秦始皇与秦二世时,采用了“秦王赵正”和“秦王胡亥”的称呼,而非后世常用的“皇帝”称谓。
这一称呼方式,不仅反映了该文献的特定历史视角,也为我们揭示了其背后的历史观与作者可能的身份背景。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的赵化成教授,在对《赵正书》进行深入研究后指出:
这种称呼方式实际上暗示了作者并不将秦朝视为正统王朝,而是将其视为战国七雄中的一国。
其实,这种观念并非孤立存在,秦朝灭亡后到了西汉初年,当时的某些贵族士大夫也是这样的历史观和价值观。
汉初时期,以北平侯张苍为代表的贵族士大夫群体,曾对秦朝的正统性提出质疑。
他们依据“五德终始说”,认为真正以水德替代周朝火德的,并非秦朝,而是汉朝。
这一观点在当时具有一定的市场,尤其是对于那些原六国旧贵族后裔来说,他们更难以接受秦朝作为正统王朝的存在。
赵化成教授据此推断,《赵正书》的作者很可能就是这些原六国贵族后裔中的一员,或者至少是一位与张苍观念相近的文人。
他们通过修撰私史,以“秦王”而非“皇帝”来称呼秦始皇与秦二世,正是为了表达自己对秦朝正统性的质疑和对历史事件的独特见解。
如果顺着《赵正书》的观点来进行思考,其实秦始皇立胡亥为太子也许也是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从常理出发,如果秦始皇真的有意让扶苏继承大统,那么他绝不会将扶苏远派至边疆。
这样的安排,不仅让扶苏无法与朝廷中的亲信近臣建立紧密的联系,更无法在咸阳朝廷和宫廷进行布局。
要知道,在春秋战国时期,有着“五大不在边”是古训。
“五大不在边”出自《左传·昭公十一年》,意思是说太子、母弟、贵宠公子、公孙、累世正卿等五种人不应该被派遣到边疆去。
秦始皇作为一代明君,对此自然心知肚明。
因此,他将扶苏安排到边疆,很可能并非出于培养或考验的意图,而是充满了某种深意的布局,甚至可能是对扶苏的一种排斥。
进一步分析,扶苏的身世背景也可能成为他继承皇位道路上的障碍。
据李开元先生的研究,扶苏是楚国女子所生,这意味着他背后承载着楚氏外戚重新崛起的希望。
在权力斗争的漩涡中,这样的身份背景无疑会让扶苏成为众矢之的。
此外,扶苏与秦始皇在价值观上的差异,也可能让始皇帝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和戒备。
然而,历史的真相往往比表面看起来更加复杂。
与以上观点不同的是,也有学者提出了另一种假设:
胡亥在得知父亲病重将逝的消息后,可能与李斯等人勾结,对秦始皇进行了某种形式的逼宫。在这种情况下,秦始皇可能出于无奈,只得答应立胡亥为继承者。
而当司马迁撰写《史记》时,由于时间已经久远,且社会上关于此事的传言众多。
他可能在参考《赵正书》等史料的同时,结合当时的舆论环境,将这一历史事件演绎成了李斯、赵高等人篡改遗诏的版本,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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