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明浩，今年35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家里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我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省会工作，如今在一家私企做项目策划，收入尚可，但也谈不上大富大贵。我结婚五年，妻子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小家日子过得紧巴巴但还算温馨。我们在省会买了房，房贷每个月要还六千多，再加上孩子的奶粉、幼儿园费用，几乎每个月都得精打细算。我的父母早年离异，我跟着母亲长大，母亲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年轻时在工厂做流水线，后来身体不好，就靠在家附近的超市打零工维持生计。至于外婆，她住在老家小县城，多年来一直是大姨在照顾。在我印象里，母亲和大姨的关系并不算亲密。母亲总觉得自己吃了亏，年轻时为了嫁给我爸，没少跟外婆吵架，后来离婚后，母亲觉得外婆偏心大姨，帮着她买房、带孩子，而自己却什么都没得到。虽然这些年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始终有怨气。

这天晚上，我刚哄孩子睡着，手机就响了。是我妈的电话。“明浩，外婆生病了，医生说要动手术，得五万块钱。”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你手上有钱吗？先凑一点，等我有了再还你。”我愣了一下，五万块不算少，对我们家来说是笔不小的开销。但想到外婆，我还是下意识地答应：“行，我看看手头能不能先拿出来。”挂了电话后，我翻了翻银行卡，流动资金确实不多。现在公司效益一般，年终奖刚发完，手头也就剩下三万块左右。要再凑两万，可能得问问妻子。我走进卧室，看着正在收拾衣服的妻子，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妈刚打电话来，说外婆病了，要做手术，问我能不能凑五万块……”妻子动作一顿，转身看着我：“外婆？就是你妈一直说‘偏心’的那个外婆？”我皱了皱眉：“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外婆，生病了，我们得帮忙。”妻子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衣服，认真地看着我：“明浩，我们不是不愿意帮，但你得想清楚一件事——你妈真的是在帮她，还是又想从你这里拿钱？”我听得有点不耐烦：“她能骗我？毕竟是我外婆的医药费！”“那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大姨吧。”妻子说完，就不再多说什么。她从来不是那种吵闹的女人，但她的冷静让我心里有些不安。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打开微信，给大姨发了消息：“妈说外婆生病了，要做手术，情况严重吗？”没过几分钟，大姨就发来一条视频通话请求。我接通后，屏幕里出现了一条熟悉的小巷，夜晚的路灯昏黄，镜头晃了晃，外婆正拄着拐杖在散步，大姨陪在旁边。“你妈跟你说什么了？”大姨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我愣住了：“她说外婆要动手术，急需五万块钱……”大姨冷笑了一声，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外婆：“妈，你跟明浩说说，你是不是病得快不行了？”外婆抬起头，皱着眉：“胡说八道！我好得很，哪来的手术？”我握着手机，整个人都愣住了。“明浩，你妈又骗你了。”大姨叹了口气，“她是不是跟你说，等她有了钱再还你？”我喉咙发紧，半天说不出话。“她前阵子在老家买了个理财产品，投了五万块，结果被骗了。我劝她报警，她不听，现在估计是想从你这里把亏的钱补上。”我的手指微微发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大姨叹了口气：“因为她知道，你如果知道真相，肯定不会给她钱。”我沉默了许久，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母亲这些年一直都过得不宽裕，我平时也会给她一些补贴，但她从来没骗过我。这一次，她为什么要用外婆做借口？“你自己想清楚吧。”大姨最后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挂了电话后，我坐在沙发上，心里乱成一团。没多久，母亲又打来了电话：“明浩，钱你凑好了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外婆根本没生病，刚刚大姨给我发了视频……”电话那头，母亲瞬间沉默了。过了很久，她低声道：“你大姨多管闲事。”“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我忍不住问。母亲沉默了一会儿，才咬牙道：“……我被骗了。”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委屈，“我只是想把钱拿回来，不想让你看不起我……”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可以生气，可以责怪母亲，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终究是我的母亲，她的生活已经够难了。可我也不能让她养成这样的习惯，用欺骗的方式来获取我的帮助。第二天，我给母亲转了一万块，并告诉她：“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别再骗我了。”她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最后才低声道：“……好。”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意识到了问题，但至少，这一次，我没有完全顺从她的安排。而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孝顺，不是毫无底线的迁就，而是在爱与原则之间找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