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记载“不雨”,会是单纯的气象记载吗?

春秋右传读过去 2024-05-14 06:03:10

《春秋》第一次记载“不雨”,是鲁庄公三十一年冬,《公羊传》说,这是“记异也”,《左传》并无相应解释。第二次记载“不雨”现象,是鲁僖公二年冬十月。关于这次的“不雨”记载,《公羊传》说,这仍然是“记异也”。但《春秋》中的第二次“不雨”记载,时间从鲁僖公二年的冬天跨越了鲁僖公三年的五月份,持续时间长达8个月!如此长时间的“不雨”现象,《左传》在鲁僖公三年的解释中给出了出人意料的解释,“三年春,不雨。夏六月,雨。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不曰旱,不为灾也。”

关于“不雨”的现象,笔者在鲁庄公三十一年的相关文章中已经有所论述。但是,对于《左传》作者能把如此长时间的“不雨”现象定义为非旱非灾的天气,笔者还是有所疑虑的。除了对“不雨”这种天气现象的具体成因及其表现特征有所疑虑之外,笔者也对《春秋》之所以重点记载这一天气现象的动机产生了好奇。

比如,如果这样的天气不为灾,为何要列入《春秋》记载?这样的记载,显然与《左传》所提供的《春秋》记载规则不一致,即《左传》鲁隐公元年“不为灾,亦不书”的规则。反之就是说,《左传》作者对于《春秋》的这些反常所记,是知道所以然的,但因有所避讳,不便明说罢了。

其次,鲁僖公二年冬到三年夏之间连续八个月的“不雨”天气之间,为什么没有相应的求雨祭祀活动记载?按道理,如此长时间的反常天气,已经占到了全年时间的四分之三。按照古人对于大自然的恐惧,则在鲁国例行的祭祀活动中就应该有所反映。比如雩祭,就是求雨的祭祀,一般在三四月间举行。按照如此长时间的不雨天气,鲁国应该进行“大雩”祭祀,但为什么没有相关记载?

第三,鲁国《春秋》选择记载“不雨”的时间节点,是不是与鲁国出现的国家困难存在一定的联系?比如鲁庄公三十一年冬,这时的鲁庄公大概已经病倒,国内政治斗争又处于白热化的状况。而鲁僖公二年冬到鲁僖公三年夏五月之间的“不雨”记载期间,正是鲁僖公即位之后不久,鲁僖公和公子友急需稳定国内政治,内政千头万绪,完全顾不上外部事务。

第四,鲁国“不雨”记载的目的,是国内政治需要还是国际政治的需要?按理,从鲁庄公三十一年冬,到鲁僖公三年的五月,鲁国的国内问题十分复杂,需要记载的重大国内事件应该不少,但为什么会在一项无关灾害的“不雨”天气上着力记载?因为在这期间,鲁国面临的国际矛盾十分突出。比如鲁僖公三十一年冬出现的齐国对鲁国的政治压力,尤其还有“城小穀”的国际摊派。鲁僖公二年到三年之间,齐桓公分别在贯、在阳谷举行同盟大会,谋划伐楚事宜,可以看到,鲁国均没有在第一时间参加。这又说明了什么?

笔者看来,合理的解释就是,鲁国在当时情况下,是没有能力参加这些国际活动的,更没有能力向齐桓公提供相关的战争摊派。鲁国当时的国家能力,一方面存在内乱的影响,同时也存在鲁国国库长期空虚的问题。尤其是,由于鲁国内部的政治分裂,有可能存在着国内大夫不愿提供足够战争资源的问题,以致鲁国的粮草、车马供给,乃至丁壮的征发都成了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给齐桓公一个合理的交代,也为了避免鲁国人的尴尬,更为了鲁国可以休养生息,拿“不雨”的天气作为借口,用抗旱保苗作为说辞,以丁壮难以征发为理由,也许真就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但即使这样,齐桓公仍然不能放过鲁国,所以可以看到,在鲁僖公三年的冬天,公子友不得不前往齐国“蒞盟”!所谓“蒞盟”,就是要鲁国追认鲁僖公二年秋的“贯之盟”以及鲁僖公三年秋的“阳谷之盟”的结果。而这些盟会的核心就是联合伐楚,而联合伐楚就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齐桓公怎肯轻易放过鲁国!

所以,“不雨”的说法,也许就是鲁国人给齐桓公无法参加盟会并参加军事行动的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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