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懂法的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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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简介】《英雄血战》是上海敬游软件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敬游公司)开发的一款5V5模式为主的多人在线战术竞技类手机游戏:青岛魔伴科技有限公司(下称魔伴公司)开通微信公众号,发布文章宣传推广《英雄血战》游戏:广州爱九游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作为网络游戏运营平台方,在九游手机游戏网及九游APP提供《英雄血战》游戏的下载安装服务
游戏开放下载以后,腾讯公司主张,《英雄血战》涉嫌通过“换皮复制”的手段直接照搬《王者荣耀》游戏地图的野区、野怪等增益资源,草从及各条路径的布局规划及路线、布局和游戏地图的其他细节设计,相关行为涉嫌构成著作权侵权和不正当竞争。
据此,包括魔伴公司在内的三被告被腾讯公司诉至法院,腾讯公司向法院主张被告三公司构成侵权,并要求被告进行经济赔偿以及停止侵权行为。
庭审中,三被告否认侵权,并辩称,第一,《王者荣耀》作为一款游戏不具有独创性,不是著作权法意义上的作品,其在游戏地图、游戏场景、人物命运、任务名字等方面全面抄袭、复制了《英雄联盟》以及其他多人在线战术竞技游戏:
第二,《英雄联盟》所使用的游戏地图、场景、装备和玩法等,也并非其首创,而是借鉴、共享他人游戏作品成果而来,其所享有的著作权也应当将他人作品或共有领域的部分予以剔除;
第三,多人在线战术竞技游戏的玩法规则属于思想范畴,根据思想表达二分法,则不应当受到著作权法的保护,其次,《王者荣耀》地图缩略图(即笔者上文中划分的小地图,下文统一称为小地图)、场景地图(即笔者上文中划分的大地图,下文统一称为大地图)不符合著作权法对“作品”的规定,地图缩略图在游戏中仅是供用户了解游戏位置的功能性视图,不构成图形作品、模型作品等。
第四,游戏场景地图本身不具有审美意义,在游戏中的作用仅为告知游戏场景信息的功能性视图,不构成美术作品等。
法院在审理过程中认为,应当综合考量多种游戏地图组成元素,包括但不限于河流、道路以及障碍物,且王者荣耀游戏中各种游戏地图组成元素的风格设计、组合排列、色彩构思以及在画面中所呈现的整体协调性方面达到了独创性的高度,因此认定小地图属于图形作品当中的示意图,大地图属于美术作品。
【以案释法】1.游戏地图能否认定为作品?
依据我国著作权法的规定,游戏是具有著作权的,游戏是著作权法保护的作品之一,游戏无论是否发表,都享有著作权。
首先从“来源的唯一性”角度,作为一款游戏重要组成元素的游戏地图来说,尤其是对于多人在线战术竟技类游戏和第一人称射击类游戏来说,在设计过程中必须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以确保游戏地图与其他游戏不同,进而使游戏体验具有差异化,带给玩家不同的游戏效果。这就要求游戏设计师与美术工作人员发挥想象力,进行创造性劳动,降低或完全消除游戏地图中的借鉴成分;
其次从“反映方式唯一性”的角度,这要求设计者在游戏地图中加入不同的设计元素,综合运用游戏地图观察角度、路线、特效等因素进行组合排列,并进一步构成独具特色的画面,以第一人称射击类游戏为例,敌我双方需要在指定时间内击杀对方才能取得游戏的胜利,游戏难度通常是由掩体的数量与位置决定的,游戏难度低则掩体的数量较少,游戏难度高则掩体数量较多,而这些掩体具体应当如何摆放则体现了游戏设计者的独创性思考。
这种凝聚了设计者创造性劳动的智力成果便符合此条标准,实现了审美的最佳效果,因此可以体现独创性。
所以综上所述,就游戏地图来说,其本质上是对游戏设计玩法以及游戏思想的反映,游戏的种类不同,其玩法也大不一样,基于玩法的独创性而设计出的游戏地图也应当具有独创性。
对于上述标准的适用应当灵活,不应当机械套用,游戏地图中所包含的因素具有多大程度的独创性还应当进行个案分析。
且游戏地图与电子地图(如百度地图)的保护方式类似,若地图中的内容反映的是客观存在、不具有独创性的内容则不应当受到著作权法的保护。
如在四维图新公司诉奇虎公司电子地图著作权纠纷案”中,二审法院认为,电子地图构成地图作品受著作权法保护的原因在于,该电子地图对于地貌、地物、信息点的选择、对于地图中地物、地貌的绘图颜色、标注和绘制方式的选择体现独创性。
笔者认为该案的判决结果对于游戏地图著作权的保护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综合以上分析,游戏地图符合了构成作品的判断标准可以认定为作品。
2.游戏地图所属作品种类是什么?
根据我国著作权法的规定,“图形作品指工程设计图、产品设计图、地图、示意图等图形作品和模型作品。”,“图形作品是作者基于特定的工程施工、产品生产、物体结构展示、科学原理表述等科技生产活动需要,通过线条、色彩、图例等表达元素传递和表达相应的科学技术知识与信息。”
笔者查阅文献及相关著述,认为可以根据游戏地图的不同种类将游戏地图作为美术作品、视听作品以及图形作品分别进行保护。
首先,美术作品范畴并不能涵盖小地图。
一,从呈现方式来看,小地图是对游戏全貌的简略呈现方式,玩家可以站在一个宏观高度俯瞰前进路线等,因此小地图可以被归为“鸟瞰图”或者“俯视图”。
此种类型的地图一般运用简易的线、点以及图形进行拼接与搭配,是对大地图的概括与抽象。既然小地图是一种“概括与抽象”,这就决定了小地图只能以简略而详尽的方式对游戏场景进行还原,而不能将华丽的艺术效果作为小地图设计的初衷,也就是说,小地图在审美层面上不能达到美术作品的审美要求。
第二,从小地图的设计风格上来说,三条进攻线路不只是王者荣耀一款游戏的专利,包括《星际争霸》《英雄联盟》等多款游戏在内都运用了相同的设计风格,也并非出于提高地图审美的考量做出的个性化设计。“这种设计风格的有限性也同样决定了小地图难以达到美术作品的审美要求。
笔者认为,多人在线战术竞技游戏中所说的小地图(又可以被称为游戏缩略图)用不同的颜色表示敌我双方,相对于应当作为视听作品保护的大地图,由于小地图在功能上具有严密的指示功能,其功能性较强,对人们的认知有一定的促进作用,是对游戏中各种地形、事物与结构的客观反映,因此可以将其归入图形作品的范畴。
其次,图形作品在文字、线条以及色彩的选择搭配方面表现出一定的设计风格反映了作者的个性,具有独创性,符合著作权法规定的作品属性。
律师看法:网络游戏虽然是新兴事物,但是也凝结着游戏开发者的智慧。游戏地图作为网络游戏的重要组成部分,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一款游戏的玩法。若一款游戏取得了巨大成功,跟风者便大肆抄袭其游戏地图,势必不利于游戏市场健康发展
对于游戏地图著作权的保护,应当区分不同的游戏类型,探讨其发挥的作用,并分别将不同的游戏地图视为不同的作品类型进行保护,比如有的地图可以作为视听作品进行保护,有的地图可以作为图形作品进行保护,具体的作品类型应当结合具体游戏具体分析。
新修订的著作权法使得作品类型更具开放性,这无疑为不能作为具体作品类型的智力成果提供了良好的保护方式,游戏地图就是其中之一。若游戏地图符合“符合作品特征的其他智力成果”的要求,就应当受到著作权法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