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倪创辉

1985年9月17日拂晓,414团7连分成搜索队、两翼警戒分队、攻击 分队、连基本指挥、预指几个单位秘密进入进攻出发阵地集结。为了捕 俘，师直属的侦察连也随后进入了阵地待机,但在进入阵地运动过程中 被越军发现,越军立即向侦察连所在的位置开炮。

无奈之下，侦察连立 即撤退。越军的炮火向侦察连撤退的方向追踪炮击。由于撤退及时,无 一人伤亡。7连由于位置靠前而且隐蔽良好，退路也被越军炮火封锁,决 定留在原地待机。随后,越军向该地域进行了长时间的炮击，隐蔽其中 的414团7连受尽折磨。但由于隐蔽得好，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随后,越军见我军阵地没有什么动静，炮击逐渐平息。

9月22日夜间,天空漆黑一团,下着阵雨。师直属侦察连再次进入进 攻出发阵地待机。

22时30分，各个单位开始向冲击出发阵地运动。每个 队员平均负重30多公斤，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一步步向前爬行，很 多队员的衣服被乱石锋利的边角刮得破破烂烂,部分人身上甚至被刮得 鲜血淋滩。

班长杨荣伟从7米高的悬崖失足掉进石缝间,为怕暴露，强忍 着剧痛不吭一声,爬上来继续前行。7连战士童培友甚至冒死在雷区以身 开辟通路15米……

6小时以后,所有的单位全部秘密占领距越军阵地仅几十米的冲击出发阵地并且顺利展开。

突击分队与穿插分队按照预定任务 分5路继续向前摸进,秘密接敌。负责436东南无名高地的1班，在距离越军屯兵洞前5米的地方潜伏下来,担任主攻395高地任务的5班，摸进到与越军仅隔一条堑壕处。

■特务连侦察排排长王尚臣呼唤上级炮火

■7连连长张荣先为牺牲战友与突撃队员抱头痛哭!

9月23日清晨5时,各个单位已经全部就位，静静地等候进攻时间的 到来。

9月23日清晨6时15分，随着火箭炮的呼啸，战斗准时打响。我军的 大口径炮群、火箭炮群对395及其周边的高地进行狂轰滥炸，炮火掀起 的泥土、工事碎片、人体残肢漫天飞舞，然后再重重地砸下来。

隐蔽在出击位置的突击队员把脸死死地贴近地面，感受着因炮弹剧烈爆炸引起 的地表剧烈震动!

数分钟后,我军炮火开始延伸，连指「泰山」发出命令：「天鹅」出击!

隐蔽的突击队猛地一跃而起，跟着延伸的炮火往上冲。负责123南侧无名高地的侦察兵、工兵把越军的6条通信线路截断, 同时迅速夺占了123南侧无名高地的表面阵地，将大部分的越军全部堵在屯兵洞里。部分拼死冲出来的越军刚出到洞口，马上就被密集的弹雨打成马蜂窝。

在395高地方向，5班的突击队员不顾一切地向上冲击。这时,越军 的炮火开始进行猛烈的还击。由于沈阳军区的无线电通信营对越军的457 炮团指挥网实施了压制性干扰,给该团的通信指挥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始终无法有效地对395及其周边的高地进行精确炮击，只能根据大概位置 进行炮火覆盖,尽管还击猛烈，但真正命中395及其周边高地的炮弹并不 多。

尽管如此，越军的炮火还是给主攻的5班造成了麻烦。在冲击过程 中，数发炮弹在战士曹阳秋附近爆炸，瞬间把曹阳秋炸伤30多处,曹阳 秋小跑数步后终因伤势过重倒在395的顶峰上。

越军布设在汉阳上的高射 机枪也以凶狠的火力不间断地向395高地射击，串串如流星般的高机子弹 挟带着刺破空气的呼啸声将395高地打得尘土飞扬,数度将5班压制着动 弹不得。

面对越军的猛烈还击，5班不再对越军的火力点进行短兵相接的 强攻，不断地趁越军换弹的空隙，利用40火箭筒、火焰喷射器逐一将顽抗的越军火力点一一摧毁。

在436高地，2班与高地上的越军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喷火兵的火龙 不时向顽抗的越军火力点喷射，大量的越军在凄厉的呼号中被烧焦。

经 过15分钟的激战,436高地上的越军放弃地表，全部退入洞中，436高地 上的表面阵地已全被我军控制。

经过50余分钟的激烈战斗,5个进攻方向 上的表面阵地基本被我军控制，整个395高地及其周边高地上的越军伤亡 惨重。越军精心构筑的工事、火力点大部分被摧毁。越军残缺不全的尸 体、枪支弹药散落周围。面对我军强大攻势,残余的越军无法再作正面的抗击，被迫全部转退入洞中继续与我军进行对抗。

配属的7连各班排立即转入清剿残敌和抗撃敌反扑战斗,至9时45分，战斗全部结束。

「9 ·23」战斗中，414团7连在上级炮火的支持和配属分队的有力配 合下，全连以小群多路，穿插分割，迂回包围,分片包干的战术手段， 用3个半小时全部占领395等6个高地，全歼守敌,并打退越军3次排规模 的反扑,共毙、伤153人，俘1人，摧毁屯兵洞22个,掩蔽部、火力点13 个。

851工程计划(「12 ·2」——收复405高地战斗)

老山主峰沿左 翼下来就是松毛岭。662.6是松毛岭的一个主要节点,一直到最前沿的405 高地。405位于那拉和松毛岭战场的交界处,上405高地要穿过松毛岭上的所有阵地，所以就把405高地也称作松毛岭的阵地。

因为662.6高地稍微靠后,是单向面敌;405是两面受敌;而李海欣高地(142高地)是三面 受敌。虽然405高地只是两面受敌,但405高地上我军的哨位要比李海欣 高地更接近于越军,可以说是整个老山前线最突前最危险最恐怖的阵地 之一。防守405高地为越军大约一个排的兵力。

405高地上的5号和8号哨位距离越军哨位仅有6～8米远!

李海欣高 地在405高地的左下方。因此，405高地对于两军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阵 地。

这个阵地可以说是越军嵌入我军阵地的一颗钉子，越军可以依托这 个阵地对我军多个阵地实施攻击。这个高地被越军占领,我军周边阵地 防御就非常被动,特别是左侧200～300米左右的李海欣高地，原来一直 三面受敌,若能收复405高地，我军松毛岭和那拉的最前沿阵地几乎就 成了一条直线，而「李海欣高地」则可以减少一个受敌面，这样可以极 大改善我松毛岭和那拉的防御态势,大大减轻了各周边阵地的压力。为 此，67军199师决定拔掉405高地这个眼中钉。

199师597团2营奉命攻占405高地。主攻405高地的是大功「钢铁4 连」,5连为第二梯队,6连进行火力支持。

1985年12月2日清晨，潜伏了多日的突撃队员终于接到了发起攻撃的 战斗命令!

经过激战,405高地上的越军守军大约一个排全部被歼，工事 被摧毁。597团4连也有20多名战士将生命永远留在了405高地上，副连长 梁岭也倒在405高地的5号洞前。

攻克405高地的第2天，阵地交由597团5连坚守。405高地被我军攻克 后,越军并不甘心，几乎天天反扑,除了将越军士兵陈尸阵地外，越军一无所获。之后的好几天，情况逐渐地稳定下来。

越军经过精心的准备,于1985年12月10日凌晨，突然对405高地发动 了营级规模的反扑。405高地山顶上的5连一个排战士拼死还击，越军还 是在密集火力掩护下，强行攻上了405高地。405高地山顶上的战友几乎全部牺牲!

少数剩下的战友不得不放弃山头全部退到了半山腰，而且还脱离了掩体,用火力封锁越军进入坑道。

这时候进攻405高地的越军,在激烈的战斗消耗下其实也没有剩下多少有生力量。当时中越双方有一个奇怪的默契： 只要坑道洞穴没有清剿，就不算真正成功占领 一个阵地。

这时 后，山顶的坑道里还有我军少量 战士在坚守，于 是，越军拼了命地往上冲，而退 守的战士拚了命地用弹雨封锁山顶不让越军进洞，双方打成了胶着状态,我后方炮群也 不能使用炮火进行覆盖支持。

这时,5连防守143高地的9班班长带领连部的5名战士向405高地增援，在表面阵地几乎失守的情况下，与在半山腰上坚持战斗的战友，再一次把405高地夺了回来。

■搜索405高地残敌

405高地上的情景不禁令人潸然泪下：

5号洞和8号哨位的1名排长与 3名战士全部牺牲。

从12月2日收复405高地开始在不到10天的时间里,5 连已经有将近30名战士牺牲，几十名战友身负重伤。阵地上到处血迹斑 斑，零碎的肢体四处散落!

清理战场的时候，烈士的遗体是用塑料编织 袋一袋又一袋装好后再背下山……

越军的尸体有的被拖回去，有的被弃尸荒野。在5号洞就有3具被我 炮火炸死的越军尸体,肢体零散，且淌着油……臭味难闻。

12月10日晚上，越军又在炮火的支持下对405高地再次实施进攻。这 时,5连坚守阵地的只剩不到10人。面对疯狂反扑的越军,坚守阵地的战士向指挥部喊出了「炮火覆盖405」的呼叫!

瞬时间,我军的炮火和越军的炮火交织在一起。405高地上又是一片火海!炮火覆盖了一夜，进攻越军有的被歼灭,剩下的不得不放弃进攻!

至12月12日，597团2营在收复405高地并成功坚守了10天10夜后,将 阵地完整地移交给了598团,撤离了前沿阵地。

战后,597团2营5连被记集体一等功。

出击黄泥坝战斗

1986年1月28日清晨7时整，根据中央军委的安排，67军将在两个方 向同一时间对越军阵地发起进攻。这是67军进入防御阵地以来规模最大 的一次战斗,也是最后一次主动组织出撃的战斗打响了!

在老山战场,两个步兵师各两个连队担任主攻任务,分别攻占那拉 方向211高地附近的425号阵地和两个无名高地，八里河东山黄泥坝方向 的55号、59号阵地。

1986年1月27日20时35分，重新进入那拉方向阵地的199师595团,组 织了出撃167高地的战斗。

1月28日清晨7时整，我全线(老山、者阴山、扣林山等)从多个点向越军阵地发起攻击!

八里河东山上的85加农炮首先打破寂静，随后我军各 种火炮、高机、重机等相继响起。攻击分队利用夜暗，隐蔽接敌。

7时10分，按原定作战方案，595团4连第一梯队向越军167高地发起 进攻。由于步炮协同原因，炮火未及时向敌后方延伸，攻撃分队被自己的炮火压制下来,伤了几个战士。5分钟后,突撃分队又发起了第二波进攻，占领了主峰。

当攻到敌一山洞口时,我4连战士按预演方案，往洞里丢了几个炸 药包。战士刘勇第一个冲进洞中，见还有一个活的越军,上去给了一枪 托。然后,将其绑在担架上。

当听到攻上主峰并抓获一名俘虏这一消息时,整个那拉口全团阵地 上沸腾了，无不欢欣鼓舞!因此，上到67军,特别是595团从上到下每个人的战斗热情达到了最高潮!

因为,有一口气从5.31战斗失利一直憋到此刻!

595团6连另一部用了11分钟便占领了425号表面阵地，至10时打洞搜 剿完毕。

12时38分开始后撤，于15时15分全部撤回。我方共亡4人、伤15 人。抓获敌俘虏1名，敌伤亡人数尚不清楚(总部规定，敌伤亡人数以我破获敌密码电报上报数目为准)。

138师攻占八里河东山黄泥坝阵地困难较大，进攻部队离黄泥坝有一 片900米的开阔地，很容易暴露目标和企图。

担任主攻任务的138师595团5连和6连于凌晨3时开始运动,当爬行了4个小时距敌30米时,被敌发现开始交火。5连于8时04 分占领表面阵地，9时31 分搜剿完残敌,因寻找 两名失踪战士(找到后 已牺牲),推迟至17时撤回大本营。

6连于8时 05分占领了表面阵地， 8时45分歼灭搜剿完残 敌,9时15分开始后撤， 整个进攻战斗进行得比较顺利 。

■战友马2连3班长李树军取出弹片

这次战斗从开始到部队后撤，我炮兵师3个团共发射炮弹15421发,给敌以毁灭性打击。在 火力运用上做到了精心组织、精心指挥;部队攻占表面阵地后,实施了 炮火包围,使敌人增援不能、后撤不成，成了瓮中之鳖。

此外，济南军区67军等轮战部队还组织了抗敌大规模反扑的 「5 ·21」战斗;「7 ·29」战斗(侦察连出击拔点);

由67军199师596 团组织的山虎-8号计划(配合851工程计划,出击968);

1985年12月2日 出击968高地(「12 ·2」战斗,为攻占405作佯攻);

C-3 工程计划(出 击307高地);「1 · 12」战斗(抗敌大规模反扑);

双盾工程一号计划(1986年1月18日出撃167高地)等战斗。

济南军区67军自接替南京军区第1军所属部队在老山地区执行防御 作战任务以来,参战部队共歼敌8400人，其中毙敌4000余人、伤敌4390 人、俘敌10人，摧毁敌车辆27台、炮225门、工事1150个、缴获火炮3 门、枪141支。

中央军委授予595团6连「老山坚守英雄连」;

67军某部炮兵1连: 「英雄神炮连」;

414团7连「攻坚英雄连」称号。

第67军所属部队在战斗中牺牲413人、负伤1721人。

其中199师就牺牲300余人(其中在1985年5月31日至6月11日的战斗中，仅595团就牺牲 120余人，被俘1人。同年12月22日，597团在进攻405阵地的战斗中牺牲近30人)。

参加轮战的第67军所属部队是各轮战部队中战果最为显赫 的，但同时也是付出伤亡代价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