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养一年猪,当两年“上士”的我,提干为52元工资司务长

史乎友文 2024-10-13 10:27:01

投稿/赵日尧

编发/史乎文乎

(注:为使得大家阅读流畅,文章包含虚构情节。)

1972年12月,我应征入伍。我们这批兵,虽然在1972年12月24日就到达了部队,但按照惯例,还是算1973年兵。

七十年代入伍的兵,兵龄和工龄的计算(冬季征兵),有着很大差别。在计算兵龄时,均从次年的1月开始算起,以此类推。但在计算工龄时,还是以发放入伍通知书的年份为准。因此,我是1972年12月24日到达的部队,就是1973年兵。但我参加工作的工龄,还是从1972年12月算起。

当我身穿新军装、胸戴大红花,跟家乡县城的一百多名新兵一起,半躺在铺着稻草、开往部队的闷罐火车上时,我的心里真是思绪万分、感慨万千。要知道,我能当兵,真是太不容易了。

记得在1972年12月初,我和公社全体报名青年一起,到公社卫生院进行征兵体检(因为是时隔两年的冬季征兵,报名的青年特别多,所以那次征兵体检非常严格)。我的内科、外科、血压和五官科,都是合格,可就在检查最后一项时(测量身高体重),出了问题。

记得当时,轮到我测量体重时,我站上秤一称,显示47.5kg。见状,那位负责测量身高体重的体检医生,就摇着头、皱着眉说,“小伙子,你这不行,体重不合格。”说完,就摆了摆手,示意让我站到一边。当时,在听完体检医生的话后,我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七上八下。因为我知道,自己可能当不了兵了。

就在我愣神间,站在体检医生旁边的一位接兵干部(姓吴,也是我新兵连的排长),拿起了我的体检表(后来到了部队后,吴排长对我说,当时他看到我是高中毕业时,觉得我要是因为差这一点体重当不了兵,实在是太遗憾了,才决定帮我一把),笑着对那位体检医生说,“依我看,差这一点体重也没事。要知道,等到了部队后,可是顿顿管饱。”

说完,吴排长又扭头笑着对我说,“小伙子,你先出去喝点水,别紧张,等下再进来测。”吴排长一说完,我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我诚恳地点了点头,随后就跑到卫生院大院,也顾不得天气寒冷(当时正值十二月,可以说是北风呼啸、寒气逼人),对着那水龙头,就咕嘟咕嘟地猛灌了一肚子凉水(喝到直到喝不下)。

等过了五分钟,我回去后一称,显示48.5kg,合格。见状,吴排长也笑着对那位体检医生说,“你看,我就说吧,这小伙子就是因为没吃饭,饿了。”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这样,因为吴排长的“执言”(直到今天,我都十分感谢吴排长),我才幸运地通过了征兵体检。随后,经过社会调查、家访、发放入伍通知书、领取新军装后,在1972年12月24日,我如愿到达了部队,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涯。

当时,到部队后,我们全体新兵面临的,是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新兵训练,是新兵的第一课,也是我们由懵懂青年,到成为一名合格战士的必经之路。这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在我们这些新兵心中,留下永远不能磨灭的回忆。直到今天,当时新兵连李连长、一排吴排长、我们三班安班长,以及班里十名战友,他们的笑容,还深深镌刻在我的心底,难以忘怀。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我们面临着的,是分专业、下连队。一些战友,因为在新兵训练中,展露了优点,纷纷有了好去处。比如,当时我们排里有位战友,他一米八二的身高,能说会道(普通话非常标准),说起话来常常是妙语连珠,再加上还会唱歌跳舞。因此,在新兵训练刚到第三个月时,他就被师文艺队的领导,直接给接走了。记得当时,看着那位战友坐着吉普车,离开新兵连时,我们真是羡慕极了。

而我们班的十一名新兵,也都有不错的去处(被分到司训队学开车、被分到团修理所等等),只有我,在下到一连后,直接被分到了炊事班。当时,十八岁的我,还很年轻懵懂,面对这样的结果,说心里没有波动,没有情绪,显然不可能。记得当时,刚来到一连炊事班时,我常常是无精打采、暮气沉沉,就连给家里写信,也没了当兵前的欣喜(记得当时,我怕父母担心,就没有告诉他们,我被分到了炊事班)。

我情绪的变化,连首长们都看在眼里。记得我来到一连炊事班半个月后的一个休息日下午,我正坐在宿舍写信时(给一位高中时比较要好的同学写信,以倾诉心中的苦闷),吴排长笑着走进了我们宿舍(后来我才知道,因为看到我情绪低落,连长和指导员十分担心,在其他新兵那里得知吴排长跟我比较熟后,就立马找来了他,希望能开导开导我)。

那天下午,吴排长跟我聊了很多很多。记得在聊天的最后,吴排长看着我,认真地说,“小赵,你有文化,也知道什么叫厚积薄发。依我看,去到炊事班不是什么坏事,艰苦的环境,才更锻炼人。部队不会埋没任何一个人才,只要你有优点,有特长,坚持不懈,就一定会脱颖而出。”也就是在吴排长的鼓励下,我一改之前颓废、消沉的状态,积极地投入到了炊事班的工作中。

就这样,在炊事班帮厨三个月后,1973年7月初,连里又任命我为饲养员(饲养员,顾名思义,工作就是专职养猪)。当时,连队一般都有“五大员”,分别是饲养员、司号员、通讯员、卫生员和理发员。

七十年代在部队,我们的伙食标准,是每人每天0.45元。如果仅仅依靠这0.45元的标准,战士们吃饱没有问题,但饭菜里很难有油水,常常是缺油少肉、清汤寡水。因此,为了改善战士们的伙食,为了让大家能吃上肉,在当时,每个连队都会安排饲养员养猪,和开辟菜园种菜。因此,对于当时的连队来说,这养猪工作,也是一份非常重要的工作。

记得当时,我们一连一共养了八头大猪,每到重大节日时(比如春节、八一和十一),都会宰上一头或者两头,来改善伙食。而饲养员的具体工作,就是负责每天照顾猪的饮食起居(包括早、中、晚,一天三顿饭)。在我当饲养员的那一年多里,我认真仔细(我常常在傍晚,还跑到附近的山坡上割猪草,来给那八头大猪加餐),把连里的八头大猪,养的是膘肥体壮、膀大腰圆。

因此,1974年10月,养了一年多猪的我,因为工作突出,连里一纸命令下来,我被任命为我们一连的“上士”(“上士”,也就是给养员,工作是在司务长的带领下,负责连里蔬菜和食物的采购工作)。

为什么会有“上士”这个称呼,那是因为在取消军衔制之前(1965年6月,我国取消了军衔制),连队的给养员大多是由班长级的老兵担任,他们通常是上士军衔,所以平时,大家也习惯性的称呼他们的军衔——上士。但在取消军衔制后,这个称呼由于习惯,仍然没有变动,大部分部队都是如此,还是以“上士”,代替给养员的称呼。

当了“上士”后,当时,因为我们司务长,常年都出差在外(在外带大学生等任务),所以在连队里,实际上是我一个人,完成两个人的工作。除了“上士”的本职工作外,连里发津贴、收发军装、粮食蔬菜采购、伙食统筹规划等工作,也由我完成。因此那一段时间,我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朝五晚九”。虽然比较累,比较辛苦,但看到连里战士们,每天都能吃到可口的饭菜,饭菜里也有油水,我是打心底的高兴,打心底的满足。

就这样,在“上士”的岗位上工作两年后,因为工作突出,我作为连里的首要提干人选,在1976年12月底,提干为一连的司务长(我们连的老司务长,因为是城市兵,再加上他母亲身体不好,就转业回到了地方),每月52元工资。那一年,我22岁。

提干司务长后,我依然全心全意地为连里的战士们考虑着。记得1977年4月,连里安排战士们到附近的村庄劳动三个月。第一个月时,按照标准,我发给每位战士45斤粮票(他们要在地方上吃饭)。可到了月底,一位战士回到连队后,在跟我闲聊时说,“司务长,在地方上吃饭,这45斤粮票根本不够。这个月里,我无论再怎么节约,到了最后几天,还是饿肚子。”

当时,在听完那位战士的话后,我立马又找到其他战士了解情况。最后,我得出了结论,在地方吃饭,这一个月45斤粮票,确实不够。不够吃怎么办,作为司务长,我就要给大家补。可该补多少合适,又成了问题。有句老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因此,在经过考虑后,我决定跟战士们一起,到地方吃两天饭,看看一天到底需要多少粮票。

最后,经过我亲身体验后得出结论,因为支农劳动强度很大,那一碗饭(四两粮票),战士们根本不够吃,每顿至少要吃两碗。因此平均下来,每天至少需要两斤粮票。所以,我每个月就给战士们补了15斤粮票,让大家无论是在连队,还是出差在外,都能吃饱吃好。

在司务长岗位上工作两年后,1979年初,我又被提拔为一连副连长(七十年代在连队,副连长主管伙食工作)。此后,我历任连长(1981年初)、副营股长(1983年初)、正营副科长(1985年初)。1985年底,百万大裁军的浪潮中,在正营副科长(师军务科)职位上工作一年的我,转业离开生活13年的部队,回到了地方。

岁月不堪数,故人不如初。到今天,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可每每想到当年的部队生活,还是让我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当兵的日子,难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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